按照拓跋羽衣的說法,可以借助這些人的陰靈,讓那隻小鬼的實力得到突破,李明月便照着布置了一通。
如今那隻小鬼已經具備歸元境的實力,若是能夠進一步提升,對李明月來說,無疑是一大助力,特别是現在他所處的情況,實力更是重中之重。
隻不過随着天明,這種陣法的效果就可以忽略不計,李明月便将所有東西收起,至于那隻小鬼提升了多少實力,李明月暫時不得而知,不過這小鬼那雙眸子之中,竟是多了幾分生氣,而且似乎想要發出聲音。
不過這個變化拓跋羽衣解釋不清楚,按照她的推測,她覺得應該跟昨晚的陣沒多大關系,而是因爲跟在李明月身邊的緣故,就好像王素在李明月身邊修行,就能夠感悟大道是一樣的道理。
王素和李明月其實都覺得有些好奇,隻不過還不等李明月發問,王素便先問道:“是不是所有人在他身邊修行都能獲得好處?”
拓跋羽衣搖頭道:“當然不是,比如我就不能,這必須得契合某種大道。”
王素皺眉道;“什麽意思?”
李明月也看着她。
拓跋羽衣便說道:“比如有些人在佛祖身邊,就能夠參禅悟道,修得正果,有些人在道祖身邊,一樣可以證得大道,位列仙班。”
李明月這時候開口道:“這難道不是因爲佛祖道祖們的教導?”
拓跋羽衣點頭道:“是,但也不完全是,你想啊,佛祖道祖們的門徒那麽多,有所成就的卻隻有那麽幾個,難道真是其他人天賦不夠?當然不是,而是這些人達不到那種契合。要說天賦悟性,他們可比道祖佛祖們身邊的鳥獸草木強多了,可靈獸草木一樣得道,便是因爲契合。就比如你,我的天賦差嗎,悟性差嗎?肯定是不差的,可你卻無法對我形成影響,卻能對她、對那隻小鬼形成影響,就是這個道理。”
王素搖頭道:“我還是不懂。”
拓跋羽衣說道:“看吧,最起碼她的悟性就不如我,當初九嶷山那位老天師跟我說這些的時候,我一聽就懂。”
李明月若有所思,半晌後說道:“先趕路吧,這裏應該很快就會有人來。”
那頭黑豹這時候便自覺的拉着馬車走了過來,然後三人上了馬車,不再繼續往北,而是向東而去,前往所謂的嵊州王家。
馬車上,李明月問道:“關于魔獸的情況,能再仔細跟我們說說?”
王素點頭道:“跟妖獸其實差不多,不過更加殘暴嗜血,所過之處,但凡生靈,幾乎都會被其蠶食殆盡,連草木都不能幸免。”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眼神依舊充斥着恐懼,可見這所謂的魔獸是何等可怕,以至于過了這麽多年,都無法讓一位已經踏入歸元境的強者消除心中恐懼。
李明月問道:“那對付這些魔獸,有沒有什麽辦法?”
王素搖頭道:“沒有,除了以大神通将其斬殺,根本沒有什麽别的辦法,而且普通人一旦被魔獸撕咬抓傷,也會發生魔變,徹底喪失理智,淪爲魔物。”
李明月眉頭皺得更深了一些。
那些鐵青幫的強者都無法抵擋,這要是普通人遇上,豈非隻有死路一條?關鍵還能傳播,這要是大批量出現,對整個人類來說,豈非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别人或許不會擔憂,但李明月聽到關于魔獸的說法之後,心裏就莫名的不安,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爲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這也是他爲什麽突然決定先去一趟嵊州王家的原因。當然,這并不是最主要原因,而是有個借口,可以晚一點去九嶷山,畢竟直到現在,他也沒能想出一個能夠對付九嶷山的辦法。
嵊州比李明月想象的要繁華很多,至少跟之前經過的那些地方相比,嵊州算是僅次于樂京城的存在;而王家,便坐落在這繁華的嵊州城之中,很難想象,這樣的一座城池,曾經竟是被魔獸侵擾過。
除了嵊州城的繁華,還有一件事引起了李明月的注意,那就是嵊州城之中,各路強者不少,僧道都能看到,甚至還有不少劍修。
能夠在這片天下看到劍修,要麽就是修行界最底層的那批人,要麽就是小宗師級别以上的存在,而所有小宗師以上的劍修,幾乎都會跟天劍山有所牽扯,但李明月并不知道這些人的底細,不敢輕易去接觸,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進城之後,李明月先找了一家酒樓。
那頭黑豹雖然看起來兇神惡煞,但隻要那隻小鬼不現身,幾乎不會有什麽麻煩,畢竟山上修士也會經常在山下走動,别說用一頭黑豹當做坐騎,就是再兇狠一些的都不足爲奇,更何況如今嵊州來了這麽多山上修士,嵊州城的百姓怕是早已習慣。
進入酒樓坐下之後,李明月直接問道:“嵊州城一直都有這麽多修士?”
王素看了外面的街道一眼,回道:“以前确實經常有山上修士在嵊州城走動,畢竟有王家的緣故,但像現在這樣出現這麽多山上強者的,還從未有過。”
拓跋羽衣這時候說道:“會不會跟我們一樣,都是爲了魔獸的事情來的?”
李明月一愣,然後點頭道:“倒是很有這個可能。”
他接着道:“如果真是這樣,那事情怕是就真的有些麻煩了。”
王素皺眉道:“什麽意思?”
拓跋羽衣搶先回道:“那就證明出現魔獸的,不僅僅延宕山一處,而是遍布了整個北方很多地方。”
李明月點了點頭。
拓跋羽衣确實不傻,至少跟很多人比起來,聰明了不是一星半點,就比如這位王家仙子。
所以很多東西,真不能隻用眼睛去看的。
拓跋羽衣說完之後,也陷入了思索,如果真像她所猜測的那樣,那确實真是個天大的麻煩,說到底,她畢竟是金陽帝國的公主,一旦真有大批魔獸出現,最先遭殃的就是金陽帝國的百姓,而這當然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而最擔憂的,當屬王素,因爲她畢竟是親身經曆過與魔獸的戰鬥,親自感受過那些魔獸的可怕,一旦真大批出現,她簡直無法想象那會是一副怎樣的場景。
李明月則是陷入思索,思索此行九嶷山的必要。
當初在樂京城與九嶷山一戰,特别是最後出現的那位九嶷山半聖強者,最後所用的,便是鬼道中人才會修行的禁術法門,而九嶷山卻是道教祖庭之一。
之前李明月其實也沒多想,可如今突然出現這樣的情況,李明月就不得不将這兩者聯系起來,因爲所有宗門之中,九嶷山算是處在最北邊的宗門之一,而九嶷山往北,居住着域外天魔,這在整個修行界,都不是什麽秘密,隻不過見過的人不多罷了。
當然,李明月知道的也不多,但像天劍山,九嶷山這樣的人間修真大宗門,自然清楚不過,特别是九嶷山,門中肯定有着關于域外天魔最詳細的資料。
原本李明月以爲九嶷山抓走江湖,隻是爲了對付自己,現在看來,事情怕是沒有這麽簡單。
如果是以前,李明月當然不用考慮太多,直接前往九嶷山就行,畢竟隻要讓鈴铛裏那個女人出手,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可如今鈴铛裏的女人已經沉睡,而自己身上連對抗九嶷山的底蘊都沒有,更别說其他。再加上之前樂京城的事情,兇獸梼杌的身死,給李明月造成了很大的沖擊,他實在不敢再莽撞行事了。
有些錯誤,一生隻能犯一次,因爲一次就已經難以承受,兩次便是承受不起了。
那九嶷山之所以沒有直接将那隻小鬼滅殺,是不是也就說得通了?因爲九嶷山表面上或許是道教祖庭之一,是人世間極負盛名的正道大宗,實則其實已經跟所謂的域外魔族勾結在一起?
想到這種可能,李明月頓時隻覺得汗毛倒豎。
如果這個猜想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因爲這些大宗門所負責的,就是鎮守整個人間,若是連鎮守之人都已經堕落,那誰能守護這人世間的芸芸衆生?若是連信奉的山上神仙都靠不住,天下蒼生又能夠信誰?
而這些事情,跟陳道陵是否有關?
李明月已經習慣,任何他無法理解的巨大事情,他都會自然而然的往陳道陵身上聯系。
這時候夥計的端着飯菜酒水走過來,放下之後笑着道:“諸位客官請慢用。”
李明月的思緒被拉了回來,看了周圍的客人一眼,拿起酒壺倒了一杯,直接一口飲下,以此來平複一下有些複雜的心緒。
不得不說,酒有些時候确實是個好東西,就比如現在,李明月心情瞬間就平複了不少,說到底,這些都隻是他自己的猜想,畢竟還沒得到證實,說不定隻是自己杞人憂天罷了。
李明月說道:“先吃飯吧,之後找個客棧住下。”
王素一愣,問道:“不直接去王家?”
李明月點頭道:“先看看情況再說,你最好少露面,畢竟認識你的人肯定不少。”
王素點頭道:“行。”
拓跋羽衣好奇道:“稀奇了,這麽聽話?”
王素瞪了她一眼。
拓跋羽衣隻是微微一笑,然後埋頭吃飯,一邊問道:“你腰間那個葫蘆,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養劍葫?”
李明月一愣,自然的低頭看了腰間的銀白色葫蘆一眼,點了點頭。
拓跋羽衣啧啧道:“真厲害!不愧是陳老神仙的弟子,我可聽說這種養劍葫極少極少,整個天下也就七個,連九嶷山這樣的道家祖庭都沒有。”
這個李明月倒是第一次聽說,不由得問道:“那你知道其他的都在哪裏?”
拓跋羽衣點頭道:“聽說真武山有一個,不過被當初那位女劍仙帶走了……”
似乎突然想到什麽,她點了點頭,說道:“應該就是你現在帶着的這個,對不對?”
李明月點了點頭,說道:“确實是我娘留下的。”
王素愕然,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李明月。
關于當初真武山那位女劍仙的事情,整個金陽很少有不知道的,因爲那個女人就是一整個時代的傳奇,是所有人都仰望的存在,而她,也隻是從長輩們的口中聽說過,但那個人,竟然是李明月的母親。
拓跋羽衣卻是接着回答李明月的問題,說道:“還有一隻好像是在齊雲山,天劍山則是得了三隻,這也正常,畢竟是劍派魁首,擁有兩隻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不然也說不過去。”
李明月問道:“那就是四隻,剩下的三隻呢?”
拓跋羽衣搖頭道:“不知道,我也是聽九嶷山那些大的,按照那位大法,可能在妖族,也可能在其他地方,被人帶到上界了也有可能。”
李明月點了點頭,不由得再次看了腰間的養劍葫一眼。
原來這隻葫蘆,竟然還有這樣的故事,這等寶物,就不是價錢的問題了,因爲有錢也不一定能夠買到,就拿齊雲山和天劍山來說,恐怕就算有人帶着再多的錢去,兩家也必然不會賣出。
李明月以前自己不知道,就覺得這東西沒什麽了不起,但畢竟是母親留下來的,所以一直小心帶着,妥善保存,如今一聽,當真是震撼不已,同時不免有些汗顔。
都說财不露白,這樣的稀世珍寶,自己卻随便挂在腰間,招搖過市,也就是沒人認出來,不然怕是早就有人打這葫蘆的主意了。
其實也不對,連拓跋羽衣都能夠看得出來,那麽認出這隻養劍葫的人怕是不少,隻不過礙于李明月那些駭人的傳聞,礙于陳道陵的震懾,所以人們就算是看出來,怕是也不敢真動手去搶罷了。
最關鍵是這一路上,李明月除了用它來裝那把汶水劍,很多時候還用來裝水裝酒,沒辦法,這東西有些時候比咫尺物還好用,其中空間大得無邊,裝一次水,就夠用好長時間,關鍵是不會變質。
而且直到此刻,李明月都沒有弄清楚這葫蘆到底能裝下多少東西,因爲他從未将這葫蘆裝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