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實實在在的小宗師強者,竟然就這麽被輕描淡寫的鎮殺了,且手段強悍而血腥。
那位九嶷山道人整個身體被老馬夫全部按入大地之中,且整個腦袋都已經被直接捏碎,那遊散出來的神魂,則是被老馬夫直接吸入嘴中。
做完這一切之後,老馬夫拍了拍手,對着李明月說道:“公子,這家夥身上應該有着不少好東西,要不要老奴幫您取來?畢竟血腥了一些,不好髒了公子的眼。”
李明月咽了一口唾沫,雖然對老家夥的實力有所斷定,但此刻還是不免震驚,點頭道:“好。”
老馬夫取出一個咫尺物,遞給李明月之後自行收拾殘局,将一些還能用的東西全都收拾好之後,歎息道:“又得浪費錢買車了。”
李明月一愣,轉過身來,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有強者出現?”
老馬夫隻是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李明月了然,平複了下體内起伏的氣機之後,問道:“你這次出手,會不會有什麽麻煩?”
老馬夫點了點頭,正好收拾好東西,拍了拍衣袍上的塵埃,說道:“可能會有一些麻煩,不過暫時問題不大。”
李明月點了點頭,多少還是有些擔憂,老馬夫說的是問題不大,而非沒有問題。
李明月輕輕吐出了一口氣,然後開口道:“走吧。”
當務之急,還是盡快趕到金陽都城南京,找到至少一件可以替代骊珠的存在,否則就現在這種情況,要想不動用骊珠怕是很難。當然,這畢竟隻是計劃,在抵達南京之前,還是要先将骊珠的損失盡快恢複,以防萬一;而且就算是到了南京之後,能不能找到可以替代骊珠的寶物,還得看運氣。
之後衆人先是找了一個小鎮,購置一些必須品,順便重新購買了一輛馬車,然後繼續向着南京城而去。
這一戰,李明月可謂是收獲不小,看得見的有那名九嶷山強者身上的咫尺物。這算是李明月進入金陽帝國之後,第一個咫尺物,光是這咫尺物就價值不菲,更别說其中所藏;看不見的是李明月清晰的知道自己和小宗師強者所存在的差距,雖說這差距無法彌補,但最起碼知道了自己的不足,知道該往哪些方向努力。
除了好處,就是李明月對于王素總算是放心下來,至少說明王素的出現,背後确實沒什麽謀劃,這兄妹兩個,王通的出現,是爲了試探并消耗李明月身上的底蘊,之後王素出現,告知李明月背後是九嶷山,則是爲了試探李明月的态度。
對九嶷山來說,特别是這個态度尤爲重要,因爲從李明月的态度,就可以推斷出李明月身上到底還有沒有底蘊,如果李明月身上依舊有着底蘊,那肯定就會前往九嶷山報複,若是沒有,或是底蘊不足,則正好相反。
這當然不是因爲他們對李明月如何了解,而是任何人都會這麽做,也是大多數人面對類似事情時候的權衡。
報仇固然重要,但前提是得具備報仇的實力,從而可以在報仇之後活下來。在此之前,李明月确實也都是這樣做的,天泉山也好,龍虎山也罷,甚至于唐國鎬京,都是如此,那麽對九嶷山,自然也是一樣。
但正如李明月所說,這終究隻是九嶷山自己的猜測,不敢确定,所以才會遲遲沒有出手,如今李明月突然改道,九嶷山自然就得再派出強者來試探李明月,再決定下一步的動作。
當然,也不排除王素的出現,是什麽草蛇灰線,伏線千裏的謀劃,九嶷山畢竟是道教祖庭之一,這些老家夥幹得出來這種事情,特别是見識了陳道陵的手段之後,李明月對所謂的仙人謀劃,有了很深的認識。
按照李明月的推測,九嶷山接下來肯定還會出手,而且強度不會小,如果這次對付那名九嶷山小宗師強者動用的是骊珠的力量,九嶷山或許還會繼續猶豫,可既然是老馬夫出手,九嶷山肯定會認爲他已經黔驢技窮,從而全力鎮壓老馬夫,而且弄出多大動靜都不爲過,甚至不排除傾巢出動的可能。
老馬夫畢竟是是妖,還是上古大妖,可謂是師出有名。
而且老馬夫這次出手,除了九嶷山,還可能會引來不少其他勢力,這應該就是老馬夫所說的“不小麻煩”。
也就是說,老馬夫接下來自保或許都很難,更别說護着他,而他要想硬扛這些大佬,就隻能麻煩鈴铛裏的女人,而要讓那個女人出手,就隻能動用骊珠的力量。若是一般強者倒還好,就算損耗骊珠,還能通過修煉恢複,可若是遇上小宗師及以上的強者,給骊珠帶來的損耗,可就不是說恢複就能恢複的。
那麽找到能夠代替骊珠的寶物的事情,也就越發迫在眉睫,否則一旦真遇上自己解決不了的麻煩,那這骊珠是用還是不用?
所以這段時間,李明月幾乎啥都不做,就努力的恢複之前骊珠的損耗,隻可惜骊珠吞噬的速度雖然快,自己養氣的速度也不慢,但骊珠恢複起來卻真的一點也不快。
李明月這一刻是真正的體會到了什麽叫痛苦。
或許是因爲九嶷山的事情,也或許是因爲老馬夫的震懾,這段時間倒是平靜了不少,至少不會再像之前那樣,走到哪都有一群妖魔鬼怪跟着,眼看着距離南京城也就不足五十裏,這多少讓李明月放松不少,就好像是已經看到了無數能夠取代骊珠的寶物一般。
讓李明月沒想到的是,他們還沒進城,南京城外就已經有人等着,而且還是個儒家強者。
當時正好是中午,守城的士兵頂着烈日,本就有些百無聊賴,然後就發現一頭黑豹拉着一輛馬車向着這邊走來,那氣勢,端的是威風八面,當場把這些士兵吓得不輕,一個個頓時抖擻精神,如臨大敵。
隻不過馬車還沒靠近城門,就有一道人影從城中沖出,然後直直的向着那輛馬車撞去,接着停在那車之前。
那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儒生,整個南京城,幾乎沒有人不認識這個老儒生,因爲此人是整個金陽帝國最有學問的讀書人,不僅學問高,實力也強,是一名真真正正的大宗師強者,傳聞距離傳說中的聖人境界,也隻有一步之遙。
原本很多人都覺得儒家那位聖人飛升之後,最有可能取而代之的就是這位讀書人,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讀書人的氣運不在金陽這邊而在唐國那邊,最終竟是落到了一個小丫頭身上,多多少少讓人覺得造化弄人。
看到這個老儒生出現,所有士兵頓時松了一口氣。
有這位老先生在,那就不會有什麽意外,至少輪不到他們來操心。
馬車停下,李明月從馬車裏走出來,下了馬車之後,對着這老儒生行了一禮。
李明月從來對讀書人都不厭惡,更何況之後受了儒家不少恩惠,自己也算是半個讀書人,所以但凡遇上讀書人,都會恭敬有禮,隻不過是進入金陽帝國之後,少見讀書人罷了。
對于李明月的大禮,這老儒生坦然受之,卻沒有說話,雙眼打量着李明月。
李明月微微皺眉,因爲他覺得這老儒生跟他所見過的讀書人有些不一樣,至少跟書院那些人相比,完全不同,但這老人身上的那種讀書人才有的氣韻,不是真的讀書人,根本不可能擁有,至少目前爲止,李明月隻在兩個人的身上看到過,一個是儒家那位已經飛升的聖人,也就是孟子生的先生,一個就是孟子生,眼前這位,是第三個。
跟孟子生和他那位先生相比,眼前這位老儒生多了一些東西,那是一種傲慢之氣,那種感覺有點像當初在太華宗,鈴铛裏的女人現身之時,所展現出來的氣勢一樣。
李明月有些無法理解,一個讀了那麽多聖賢書的人,怎麽會擁有這樣的氣勢,更何況是一位讀書已經讀出大宗師境界的大儒。
老人開口道:“聽說李仙師也算是讀過聖賢書之人,理當熟知禮數才對。”
李明月點頭道:“聖人言,不學詩,無以言,不學禮,無以立,晚輩雖沒讀過多少書,但這個教誨一直銘記于心。”
老人點了點頭,質問道:“既然知禮,又何至于做出這等無禮之舉?知而不行,又何以爲知?”
李明月眉頭微皺,再次行禮道:“還請前輩指教。”
老人一甩衣袖,開口道:“李仙師雖爲仙人弟子,卻乃是大唐皇叔,身負李氏血脈,如今這般大搖大擺走入我朝都城,天子腳下,傲慢而無禮,此爲其一;京畿重地,聖駕明明,李仙師卻帶着妖邪之物入京,辱我天朝之國,張揚而無禮,此爲二;聖王在前,卻無一點恭敬謙卑之态,狂悖而無禮,此爲三。有此三者,何來知禮懂禮之說?”
李明月眉頭皺得更深了一些,感情這老家夥是來給自己下馬威的?
我李明月講理,你卻不識好歹,那就别怪我不講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