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是清源山的李明月到訪,上泉山這邊不敢有任何怠慢,一邊帶着李明月走入上泉山,一邊讓人前去通報上泉山山主,沒多久,就有一個老人領着不少上泉山強者親自出面迎接,肖榮也在其中。
上泉山山主哈哈笑道:“李仙師大駕光臨,當真是叫老朽受寵若驚。”
李明月笑着道:“山主言重了,晚輩隻是剛好路過,正好星兒姑娘要來上泉山,就前來拜拜山門。”
上泉山山主問道:“李仙師是着急回清源山?”
李明月搖了搖頭,說道:“這倒不是,晚輩需要去東邊找一個常年釣魚的老前輩,不知山主可有聽說這樣一個人?”
上泉山山主皺起眉頭,搖頭道:“不曾聽聞。”
他接着又道:“不過老朽可以讓門中弟子幫着打聽。”
李明月感激道:“如此就多謝山主了。”
上泉山山主擺手道:“舉手之勞,李仙師不必這麽客氣。”
他接着吩咐道:“快去準備晚宴,爲李仙師接風洗塵。”
便有上泉山弟子去牽李明月的馬,李明月将缰繩交給那名弟子後說道:“稍等。”
說完走向馬車,然後将黃傾涵背了下來,之後就這麽背着,看得上泉山衆人一臉疑惑。
李明月也沒有解釋什麽,就這麽背着黃傾涵走入上泉山。
進入大殿之後,衆人各自落座,李明月便問道:“聽聞上泉山要舉辦一場盛會,不知可有靈寶交易?”
上泉山山主一愣,搖頭道:“隻是邀請一些同道中人探讨修行,小打小鬧罷了,算不上什麽盛會,至于靈寶交易自然沒有,不過李仙師有什麽需要,上泉山這邊倒是可以代勞。”
李明月有些失落:“原來如此,晚輩就是想碰碰運氣,尋找一些擁有龍元的東西。”
上泉山山主皺眉道:“龍元?”
李明月點了點頭,并沒有解釋什麽。
上泉山山主搖頭道:“這種東西很少,而且用處不大,一般很少會有人收藏,不過既然李仙師需要,老朽會幫着李仙師留意。”
李明月再次感謝。
上泉山山主說道:“李仙師若是不着急,倒是可以多留幾日,這場集會若是有李仙師在,效果肯定會不一樣。”
李明月問道:“何時舉行?”
上泉山山主道:“後天。”
李明月搖頭道:“那恐怕要讓山主失望了,明日晚輩就得離開,晚輩必須得盡快找到那位釣魚的老前輩。”
上泉山山主點了點頭,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失落,這次的集會,若是有李明月在,效果就會完全不同,上泉山也能借着清源山如今的盛勢再上一層。
現如今三州之地,太華宗樹倒猢狲散,徹底無緣第一宗門,清源山如日中天,雖然隻有兩名弟子,但整個三州之地,無人不想結交清源山。
若是上泉山能跟清源山扯上關系,對于上泉山而言,無疑是一大助力。
若是李明月留下來參加這場集會,根本不用他這個山主說什麽,各宗門一看到李明月,就會自行猜測,這比說什麽都好。
可若是李明月走了,他就算再怎麽說,别人沒有看見,也不見得會相信。
上泉山實在太需要這樣的機會了,特别是風雨橋那邊突然一反常态,愣是讓一個女娃當了家主,執掌大權,這多多少少讓整個上泉山感到不安。
作爲老對手,他當然知道風雨橋之所以一年不如一年,就是因爲風雨橋那幫家夥因循守舊,不知變通,如今突然想通,對上泉山而言,可不是什麽好事。
如今上泉山跟風雨橋還能平分秋色,可一旦百年以後,兩家換了一代人,就會發生巨大的變化,到時候憑着一個肖榮,真能與風雨橋抗衡?
這位老山主的這些想法,李明月當然不知道,就算知道,想必也不會在乎。
飯菜上桌,衆人吃過之後,便由肖榮帶着李明月等人前往一處别院,這也是那位老山主有意爲之。
雖說當初在太華宗的時候,肖榮跟李明月打過一架,但後來根據肖榮講述,兩人在銀泉山莊發生了一些事情,結下了不小的情誼。
爲此,上泉山山主可是激動了好久,這也是這次上泉山爲何會邀請銀泉山莊的原因所在。
上泉山底下的附屬勢力沒有十個也有八個,比銀泉山莊厲害的也不少,可唯獨銀泉山莊受到了邀請,就足以說明一切。
毫無意問,若是銀泉山莊遇上了什麽麻煩,上泉山也會第一時間出面幫助,甚至于銀泉山莊想要接觸修行,上泉山也會幫助。
能讓銀泉山莊獲得這份殊榮,就隻是因爲李明月這麽一個人。
這就是清源山的影響力,更是陳道陵的影響力,這種影響,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很多事,甚至改變了無數人的命運。
或許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風秀雲才會讓李明月帶着秦星兒一起前來上泉山,本就是想借着李明月,讓秦星兒能夠被上泉山另眼相看,最好是成爲上泉山弟子,從此踏入修道成仙的大道坦途。
清源山太遙遠,也太難以企及,她們也不敢有這樣的奢望,但上泉山不一樣,近水樓台,借助李明月的名聲,是有很大的機會的。
風秀雲精明,李明月也不傻,自然知道那位風莊主的心思,這也是他答應帶着秦星兒、到了上泉山之後,又刻意拜訪山門的原因之一。
對于這對母女,李明月本就心懷愧疚,如今就算是彌補了,若是秦星兒能夠成爲上泉山弟子,也算是完成了風秀雲的一樁心願,那麽他李明月内心的愧疚,也就會少一些。
至于秦星兒今後能有多少成就,李明月雖然不敢說死,但能看得出來,秦星兒天賦其實并不算好,若沒有機緣奇遇,成就不會太高,當然天賦不是決定一切的因素,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好,他李明月就是最好的證明。
要說天賦差,誰能比得過他?
李明月将黃傾涵安頓好之後,回到自己的屋子,讓自己靜下心來,開始将一些事情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婆羅門和修羅殿的出現,讓李明月和風景都有些措手不及,以至于讓風景都被迫跟他們分開。
然後風景讓他到上泉山,就是因爲這邊有那位思崖書院的孟子生在,可以保證李明月安全,事實證明孟子生确實救了李明月一條命,而且還讓他保住了唯一可以保命的機會——那張葉片。
而且孟子生的出現,讓李明月對于風景的擔心少了一些,既然有孟子生能救下自己,那就證明風景早就有了應對意外的謀劃,那麽他自己脫身,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隻不過如今孟子生已經離開,而且應該是不會再現身了,那麽李明月接下來的保障,就是那位釣魚人,所以李明月必須盡快找到那人,在找到那人之前,一切都得小心謹慎。
正因爲如此,李明月才拒絕上泉山的邀請。
大會之上,人多眼雜,是最有可能發生意外的。萬一又蹦出一兩個武境以上的強者,就他現在的情況,很難招架。
他雖然很像幫上泉山,也很像幫秦星兒母女,但卻不能冒這個險。
之後李明月便開始疏導體内的情況。
有了孟子生出手,李明月現如今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原本以爲至少要到鎬京才會完全恢複,現在看來,隻需要十天半個月,應該就能完全恢複過來,這也算是意外的驚喜了。
說一千道一萬,隻有自己擁有足夠的實力,才是應對一切危險的最大保障。
之後李明月又拿出一本儒家典籍開始誦讀,這段時間疲于奔命,已經很久沒有讀書了。
沒多久,外面傳來敲門聲,然後響起肖榮的聲音:“李仙師,能否打擾一下?”
李明月将書籍收起,說道:“進來吧。”
肖榮推門而入,然後行禮道:“這麽晚打擾李仙師,還請恕罪。”
李明月搖了搖頭,問道:“肖大哥有事?”
肖榮搖頭道:“也沒什麽事,就是有些修行上的事情,想跟李仙師探讨一下。”
毫無疑問,這肯定又是上泉山那位老山主的安排,無非就是想讓肖榮跟李明月拉近關系,爲上泉山的未來鋪路。
李明月苦澀道:“那肖大哥還真是找錯人了,對于修行,我自己都是一知半解,可不敢在肖大哥面前妄言。”
肖榮笑着道:“反正就是探讨,不一定非得有什麽結果。”
說着取出一壺酒,笑着道:“就算探讨不出什麽,當做下酒菜也是可以的。”
李明月微微一笑,示意肖榮坐下。
兩人坐下之後,便開始對飲,隻不過沒有探讨修行之事,因爲李明月直接提起了秦星兒。
一來,李明月真不想讨論什麽修行,毫無意義的事情,因爲他自己的修行,與别人根本就不在一條道上,同道中人同道中人,那得在一條道上才行。
而且這種事情一旦說起來,說上幾天幾夜也不是沒有可能,不僅什麽結果都沒有,反而會讨論出一大堆連自己都想不明白的問題。
既然上泉山想要跟自己扯上關系,那就滿足上泉山好了,如果他直接提出讓上泉山收下秦星兒,爲了賣給李明月一個人情,上泉山想必不會拒絕,既幫到了秦星兒母女,也能讓那位上泉山山主心裏覺得好受一些,一舉兩得,豈非比探讨修行更有意義?
而且李明月可以肯定,肖榮也不是真的要讨論修行。
一番交談,可以說得上是相談甚歡,肖榮高興離去,李明月安心入睡。
第二天一早,李明月便直接辭行,背着黃傾涵上了馬車,然後在秦星兒和上泉山衆人的護送下離開上泉山,臨行前那位山泉山山主有些愧疚,說是門下弟子打聽了一晚上,也沒能打聽出那位所謂的釣魚人,至于跟龍元有關的靈寶更是沒有。
他覺得自己很對不起李明月,一副要以死謝罪的模樣。
而這其實早在李明月的預料之中,于是還要反過來安慰這位都不知道活了多少歲月的老家夥。
之後老人還是覺得過意不去,說是今後一定會幫李明月留意,找到了之後就會讓人送到清源山。
好家夥,還是想跟清源山扯上關系,這可是一個很好的理由。
李明月一點也不懷疑,今後整個上泉山一半的任務,恐怕就是尋找擁有龍元的寶物,然後以此爲借口,奔走于清源山。
秦星兒其實很矛盾。
一大早,她就知道自己即将成爲上泉山弟子的消息,這對她來說,自然是好事,這代表着她今後就可以成爲一名真正的修士,成爲跟李明月一樣的人,這樣她也就覺得距離李明月沒有那麽遠了。
可她也知道,自己能有今天,完全是因爲李明月,不管李明月有沒有開口,她跟李明月的恩怨,都算是兩清了,誰也不欠誰的。
她其實更希望沒有兩清,這樣至少在他心裏,多多少少還有自己的位置,而不是很快就把自己忘了。
她有些羨慕那個叫黃傾涵的小丫頭,那可是陪着他走了千裏萬裏,山山水水的人啊,如果那個人是自己,該有多好。
離開上泉山之後,黃傾涵問道:“在想什麽?想秦星兒還是她娘?”
李明月一愣,然後一臉的愕然,雙眼盯着黃傾涵。
他不明白,黃傾涵爲什麽會這麽問。
黃傾涵說道:“我覺得那位風姐姐挺好的,長得好,心也好,就算算計了你,也是爲了她女兒,情有可原,你說呢?”
李明月點頭道:“我昨晚看到一句話,叫女子本弱,爲母則剛,我覺得挺有道理的。”
黃傾涵皺了皺眉,然後有些意味深長的問道:“那你是喜歡小的多一點,還是老的多一點?”
李明月一口血差點沒憋住。
黃傾涵卻自顧自的說道:“還是說兩個都喜歡?”
李明月悠然道:“萍水相逢,有些緣分,一次是,兩次是,一輩子也是,但有的緣分,一兩次之後,就沒了,我與她們,便是如此。”
黃傾涵點了點頭,“哦。”
然後她又問道:“那我們是不是一輩子的緣分?”
李明月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