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攻擊被擋下,李明月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停止體内真氣的輸入,原本已經散發着光芒的葉片随即黯淡下去,但葉片上卻出現了一條裂痕,幾乎要貫穿整張葉片。
這一收一放,李明月再也忍受不住,再次嘔出一口鮮血,然後眼前一黑,就這麽昏死過去。
官道上,那根木頭将所有的攻擊擋下之後,瞬間縮小,就這麽懸停在半空之中,竟是一方鎮尺。
而在這方鎮尺縮小的同時,整個地面開始劇烈搖晃起來,借着有一座高山從那支騎兵之中升起,原本整整齊齊的騎兵,瞬間變得混亂不堪,人和馬直接被掀翻在地,然後還沒來得及有什麽動作,就直接被泥土掩埋。
等到這座山峰到達一定高度之後,所有泥土落下,将數千人的騎兵完全掩埋,在天地之間,則是又出現了一方巨大的鎮尺,其上同樣篆刻着十個大字:“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這鎮尺将所有騎兵鎮壓之後,也跟着縮小,與先前那一方鎮尺一般,并列在秦星兒身前,而那隻小鬼此刻則是瑟瑟發抖。
有一個身形颀長的男人憑空走來,一直走到李明月身邊才停下。
他穿着一身雪白色的儒衫,腰懸白玉,帶着儒雅的笑容,真應了那句“翩翩君子,溫潤如玉。”
他停下腳步之後,輕輕擡手,那兩方鎮尺便飛了回來,而李明月的身體則是直接離開地面,兩方鎮尺剛好一上一下,将李明月夾在中間。
那些沒有被當場鎮殺的将領卻沒有見好就收,這時候又要出手。
這男人一擡手,無數石子憑空飛起,直指那些将領,他同時開口道:“再往前是真的會死的。”
确實沒有一人繼續往前,就好像那男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根本不容置疑。
那魁梧的将領沉聲道:“敢問閣下是誰,爲何要阻攔我等執行軍務?”
這男人說道:“将軍回去複命就說是思崖書院孟子生所爲,想必不會有人會爲難将軍。”
這魁梧将領眯起雙眼。
白衣男人說完,便擡手一按,兩方鎮尺便直接撞在李明月身上,一觸既分,而李明月整個人則是被一道道色彩斑斓的光圈包裹着,他整個人的氣色竟是開始變得好轉。
那名魁梧将領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一抱拳,看了李明月一眼之後,将那年輕将領的屍體背起,就此離開。
白衣男人将兩方鎮尺收起,然後并不再理會李明月,而是向着那輛馬車走去,對着馬車無比恭敬的行了一禮,開口道:“弟子孟子生,拜見師叔祖。”
黃傾涵這時候從馬車裏走出來,整個就像是變了一個人,開口道:“你爲何在此?”
孟子生回道:“因爲師叔祖在此。”
黃傾涵皺眉道:“你家先生沒有告訴你,我現在還不能回去?”
孟子生說道:“弟子此來,并非要迎回師叔祖,隻是将鎮天尺交與師叔祖。”
說完,那兩方鎮尺再次出現,然後飄向馬車上的黃傾涵。
黃傾涵看着兩方鎮尺,問道:“就非得是現在?”
孟子生苦澀道:“這是靈台山那邊決定的,弟子可左右不了。”
黃傾涵無奈道:“真是麻煩。”
他接着問道:“是風景讓你在這裏等的?”
孟子生點頭道:“弟子早年欠了他一個人情。”
黃傾涵點了點頭,然後身上那股氣息瞬間消減,她整個人也直接軟倒在馬車之上。
孟子生走了上去,将黃傾涵搬到馬車裏,每一個動作都顯得小心翼翼,然後他一擡手,李明月直接向着馬車這邊飛來,“嘭”的一聲摔在馬車上,跟對待黃傾涵相比,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之後他看着那隻小鬼,微微皺眉,不過很快又将目光放在秦星兒身上,并說道:“接下來我送你們到上泉山,在此之前,他應該都醒不了。”
秦星兒直到此刻都沒有回過神來,她這輩子見過最厲害的人,應該就是李明月了,至于先前那種神通,更是聞所未聞。
孟子生接着道:“上車吧。”
秦星兒乖巧的走向馬車,又有些畏懼不敢上車。
孟子生學着黃傾涵的口吻道:“真是麻煩。”
說完秦星兒便自行離開地面,然後穩穩的落在馬車之上。
孟子生一扯缰繩,馬車便繼續前行,馬車之前,原本已經被毀壞得極其嚴重的官道,此刻竟是一點點重新顯現出來,真可謂是神仙手段。
正如孟子生所言,這一路上,李明月都沒有蘇醒的迹象,到時黃傾涵很快就醒了過來,不過恢複成了以前的那個黃傾涵,以至于她似乎根本不認識什麽孟子生。
孟子生也沒有告訴她自己是誰,隻是用心的駕馭着馬車,整個馬車在他的駕馭下,不曾出現一點颠簸。
儒家弟子,六藝皆精。
原本還有三天的路程,竟是莫名其妙的變成了一天,所以第二天中午的時候,馬車就已經停在了上泉山的山下。
孟子生将缰繩交給秦星兒,然後直接下了馬車,笑着道:“幸不辱命,在下就先告辭了。”
說完又對着馬車行了一禮,然後就此離去,長袖飄搖,健步如飛,看起來就像是一隻雪白色的大鳥。
他剛剛離開,李明月便發出一聲咳嗽,然後睜開雙眼。
黃傾涵問道:“感覺怎麽樣?”
李明月有些茫然,開始回憶之前的事情,然後一下坐了起來,卻發現自己的傷勢竟然好了大半。
他茫然問道:“怎麽回事?”
黃傾涵搖頭道:“不知道,不過有一個人救了我們,應該是他順手治好了你的傷勢,至于細節,你得問星兒姐姐,我當時睡着了。”
李明月一臉愕然,然後掀開車簾子,走了出去,正好看到上泉山的牌匾,越發吃驚,脫口道:“這是上泉山?”
秦星兒點頭道:“嗯,我也沒想到會這麽快,那個思崖書院的神仙可真厲害。”
李明月問道:“思崖書院?”
秦星兒點頭道:“他自己說的,當時那些人一聽到他的名字,就走了,然後他說把我們送到上泉山。”
李明月問道:“他人呢?”
秦星兒道:“剛走。”
李明月微微皺眉,不由得回頭看了黃傾涵一眼。
被李明月這麽看着,黃傾涵誠懇道:“我真什麽都不知道。我當時真的睡着了,醒來之後大腦中出現了很多東西,直到現在都還沒消失。”
對于黃傾涵身上玄之又玄的事情,李明月一點也不懷疑,也就不再多想,就是覺得又欠了思崖書院一個人情。雖說那人很大可能是沖着黃傾涵來的,但不可否認,那人确實救了自己一命。
黃傾涵突然道:“對了,這個,好像是他給我的。”
說着舉着兩方鎮尺,遞到李明月身前。
看到這兩方鎮尺,秦星兒臉色一變,李明月則是微微皺眉,因爲其中一方,他昏迷之前見過,隻是比現在大了很多。
他伸出手想要将那方刻着“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的鎮尺拿過來,可手指一碰到鎮尺,臉色陡然一變,不由得快速将手收了回來,額頭上已經滿是汗珠。
在碰到那方鎮尺的瞬間,李明月有種感覺,那就是他根本承受不住那方鎮尺上的力量、
李明月穩住思緒,說道:“收好,别讓人看見。”
黃傾涵“哦”了一聲,将鎮尺受到乾坤袋中。
秦星兒看着黃傾涵,欲言又止。
之前黃傾涵那種狀态,她是親眼見到的,而且那個很厲害很厲害的孟子生,對黃傾涵竟是那般客氣,還稱呼這小丫頭爲“師叔祖”,可現在看黃傾涵,又不像是在裝傻欺騙李明月。
她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最後隻能認爲是自己見識太少,想不明白這些神仙人物們的事情也很正常。
李明月整理好思緒之後,從秦星兒手中接過缰繩,驅趕着馬車向着上泉山走去,一邊道:“你将我昏迷後的事情說一遍給我聽,最好是那人說了什麽,都不要遺漏。”
秦星兒點了點頭,然後将昨天發生的所有事情一一講述,連一點也沒有落下。
李明月聽完之後,瞬間明白了很多事情。
風景之所以讓他趕到上泉山,原來是在上泉山這邊有這位儒家強者等待着。
知道了這些之後,李明月松了一口氣,至少可以說明背後沒什麽陰謀,自己也不用再苦思冥想爲何風景要讓他來上泉山。
也就是說,他去不去上泉山,其實已經不重要,而是應該繼續往東,尋找那位所謂的釣魚人。
隻不過既然都已經到了上泉山,怎麽也得去拜見一下,更何況秦星兒本就是要去上泉山,而且此刻天色已晚,正好能在上泉山借宿一晚,還能打聽一些關于那位釣魚人的事情,這裏畢竟是上泉山地盤,找上泉山打聽,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除此之外,李明月還想看看上泉山所謂的盛會是什麽,如果是跟太華宗那樣的盛會,有什麽仙寶交易,說不定還能找到一些好東西,最好是能讓鈴铛裏女人出手的東西,畢竟隻有一片葉子,終究不是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