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着鎮守使一個人或許能夠将整個夏氏都控制下來,但是加上如今在夏氏的這些修士在,隻怕是有些問題。
如今這道劍光也是在提醒鎮守使,有事的時候,可以說話。
柳半壁在北境殺了好些年妖,但不意味着他隻會殺妖,殺人對于劍修來說,也從來不是難事。
鎮守使看着眼前的幾個修士,沒有說話,他隻是立在原地,正在等這幾人之後的重要人物。
他不着急出手,因爲今夜神都已經戒嚴,沒有一個修士能夠說走便走。
不多時,遠處總算是姗姗來遲一位面容枯槁的老人,隻是身着一身普通的灰色長袍,看不出出自哪座宗門,老人來到現場,看了一眼這位血氣如淵的鎮守使,蒼老的面容上有些疑惑,“鎮守使大人親自來此,看起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了?”
作爲修行多年的老怪物,老人自然不會對如今這局面再報以什麽别樣的想法,隻不過即便是事已至此,還有些話,該說也得說。
鎮守使看着這位注定問不出身份和師承的老人,微笑道:“入了神都,有些道理便講不通了,在這裏,隻有大梁律最管用。”
老人感慨一聲,搖頭道:“沒有什麽大梁律和方外的規矩,天底下的規矩其實都一樣,那就是拳頭,誰拳頭大,誰就有道理。”
鎮守使沒有反駁,若是說到底,便是這個道理,說破天去,也都是這個道理。
鎮守使平靜道:“說一說吧,說不定說完了,本官真能放你離開。”
老人搖頭道:“我的來處,自然不能告訴鎮守使大人,但鎮守使大人當真敢殺我們?”
他這句話有很多沒有說清楚的東西,但很顯然鎮守使是能聽明白的。
鎮守使問道:“你們意圖行刺陛下,就這麽讓你們走了,如何交代?”
老人絲毫不在意,隻是緩緩說道:“這樁事情還沒發生,因此不管怎麽說都沒證據,當然證據對于我們來說,好像是也沒有什麽用,今日你放我們離開,自然能得到些什麽,反倒是你若是強行要留下我們……隻怕後果,一座大梁朝,還承受不起。”
原本之前老人開口的時候,幾位修士的臉色都有些難看,隻是如今老人再如此開口,他們的臉色才變得正常起來。
這個世界裏,到底是沒有那麽多非黑即白的事情,有的隻是無盡的利益糾纏,隻要利益談得合适,那麽沒有什麽是恒定的。
鎮守使沒有急着說話,不過場間卻并非是安靜,如今大雪依舊,但四周的厮殺聲可不算小,鎮守使衙門和天禦院的供奉修士如今聯手已經攻進了這座夏氏私宅,今夜的結局其實大方向不會改變,夏氏一定會被連根拔起,整座王朝一定會迎來一次巨大的震蕩,唯一不同的,是他們這些修士,能否安然無恙的離開神都。
這是今夜的不一定的事情。
鎮守使沒有說話,隻是眯起眼,扭頭看向某處。
陰影裏,一道身影還是走了出來。
這是藏在夏氏裏的第二位忘憂修士。
鎮守使感慨道:“你們這些方外修士真舍得,這些被人當作是神仙的忘憂修士,如今一來便是兩個。”
走出來的那個修士容貌要比起來這個老人年輕不少,脾氣也更是要暴躁不少,看着這位鎮守使大人,他隻是冷笑道:“甯平,你當真覺得能将我們留在神都?就不怕隔日你神都被踏破嗎?”
老人聽着這話,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但終究是沒有說些什麽。
鎮守使大人疑惑道:“這就是你們求人的态度?”
老人沒說話,那人卻是勃然大怒,“不過一個粗鄙武夫,何來求你?”
他怒目看着鎮守使,好似随時便要出手将這位大梁朝的鎮守使打殺在這裏。
鎮守使說道:“既然這樣,那本官便隻好殺了你們了。”
他說話的沒有什麽情緒波動,就好像是說了一句很尋常的話一般,沒有什麽值得驚奇的。
隻是不等這兩人說話,鎮守使看着天空,笑道;“剩餘一人,便交給柳劍仙了,本官在這邊,實在是不太好脫身,陛下即将入城,倒也不好讓陛下等太久。”
這句話,無疑是說給對面兩人聽的。
老人面色凝重起來,另外那人臉色也有些難看。
無人作答,隻是有一道劍光,一閃而逝。
……
……
離着夏氏不遠處的一座低矮院子門前,匆匆趕赴這邊的柳半壁緩步走到這邊,本來作爲書院學子,要做些什麽,得事先請示那位院長大人才是,隻是柳半壁在北境多年,其實早就算半個朝廷中人,倒也和一般的書院弟子不同。
站在門前,柳半壁可沒有那份好脾氣去敲門,而是一道劍氣瞬間彌漫而出,直接将那道木門斬開變成兩截,這才走進院中。
不過當他剛走進這座小院,屋子裏便走出一個面若寒霜的中年女子。
柳半壁打量了一番,感慨道:“是個娘們?”
中年女子聞言大怒,但感受着此刻鋪天蓋地的劍意,卻是感覺通體冰寒。
她險些忘記了,眼前的青衫男人,可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劍仙。
是修士之中殺力最強的劍仙!
中年女子也知曉如今出現在她面前的男人是誰。
那位書院的劍仙,之前一直在北境殺妖的柳半壁。
“柳劍仙……”
中年女子欲言又止,有些緊張,以至于顯得有些緊張。
就在這個中年女子有些緊張的當口,柳半壁忽然說道:“我還沒殺過女人。”
這一句話直接打斷了中年女子要說的話。
聽着這話,中年女子松了口氣,真要和這樣的劍仙交手,對于她來說,不算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
修士之中,劍修殺力最強,沒有什麽人願意招惹。
不過之後柳半壁的一句話,便讓她當即便心如死灰。
“不過也沒關系,第一次嘛,人都要經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