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山宗那邊,那些修士湧入之後,卻怎麽都沒有找到那座山門,倒是白霧又重新開始湧出,讓這些修士不得不退出來,不過随着陳朝的離去,這一次的遺迹探尋便算是告一段落,對于方外諸多的修行宗門來說,都算是損失慘重,許多他們認爲的天才人物,都死在了裏面。
一直沒有什麽存在感的大梁朝這邊,也死了不少年輕人,不過鎮守使不是太在意,隻要陳朝還活着,一切便都好。
走出白霧,一衆的修士裏在這裏等着陳朝。
有人率先發難,“陳朝,你在遺迹之中,殺我方外多少修士?!”
那是一座小宗的修士,但很顯然此刻走出來,并不是他的本意,身後定然有大宗驅使。
陳朝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之前在遺迹裏,已經有了些說法,這會兒他不想再浪費時間去說些什麽。
那人見陳朝沒有理會他,正要發難,鎮守使便從陳朝身後走了出來。
看到這位大梁朝可排進前三甲的武夫,人群一下子便安靜下來。
鎮守使看了一眼四周,淡然道:“之前的規矩雖然現在已經不算數了,但至少還是規矩,要是真的不講的話,來和我談談?”
大梁朝在方外修士們的眼中,依舊是那個尋常到了極緻的王朝,和那些過往的世俗王朝也沒有什麽區别,但再尋常的王朝,或許再小的宗門,其實當一個忘憂境站在你們面前的時候,也都不能輕視。
尤其是這樣一個忘憂境。
鎮守使看向遠處的癡心觀道士,後者也是沉默。
“規矩雖然變了,但之前發生的事情自然還算之前的規矩,何必生事?”
癡心觀那邊的道士開口,聲音不大,但很快便傳了出去,一衆修士隻能沉默,之後便再也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知曉,隻要癡心觀都如此開口了,那麽這件事便差不多是這樣定下了,誰也無法改變。
鎮守使看了遠處一眼,對着萬天宮那邊微微點頭。
那邊的道人跟着回禮,也是沉默不語。
萬天宮如今和大梁朝已經交好,從某種程度來說,如今他們應該向着大梁朝說話,但其實這一次,他們還是保持着安靜。
如今鎮守使在這裏開口,其實不見得隻是随口說些話。
他的目的,好似也很明顯。
萬天宮的道士們沉默許久。
其餘修士也是沉默,都沒有說話。
……
……
鎮守使和陳朝一同回到雨水郡,在鎮守使衙門裏,一衆衙役聽說那位看着也不算是太特别的男人乃是鎮守使大人,都激動不已,很快便将那鎮守使衙門直接便圍了起來。
之後陳朝好幾次好言相勸,這些衙役這才散開離去。
兩人來到大堂裏,陳朝忍不住感慨道:“像是大人這樣的人物,若是能多到這種地方來走走看看,說不定他們便會多些信心,對當地百姓來說,也是好事。”
鎮守使看了陳朝一眼,淡然道:“我當然可以來這些地方走走看看,甚至大梁朝每一處地方我都可以去,隻是那些時間我要去做很多别的事情,而那些事情,每一件都會比這樣做更有意義,對大梁朝,對這無數的百姓更好。”
鎮守使看着陳朝,眼中的情緒裏有很多教導的意味。
整個大梁朝的年輕人裏,和他關系最近的,其實就是這個少年,他也早就把陳朝當作了自己的接班人這般培養。
他很清楚,再過些日子,陳朝會變得越來越強大,最後很有可能接過自己的位子。
成爲大梁朝又一個鎮守使。
其實也正是如此,才導緻鎮守使之前不想将陳朝放到北境。
要不然,陳朝此刻隻怕也在那座長城上殺敵了,當然,也很有可能就此死在那座長城上了。
陳朝仰頭看着鎮守使問道:“大人如今要返回神都?”
鎮守使說道:“陛下不在神都,有些麻煩。”
陳朝皺眉道:“既然陛下沒在神都,神都的麻煩,不隻有大人才能鎮住?”
鎮守使看着他,想了想,說道:“是這個道理,隻是我并不想管,确切的說,更大的麻煩需要我去管。”
陳朝又皺眉。
鎮守使淡然道:“你要返回神都,麻煩便要落到你身上。”
陳朝不理解,說道:“我躲不開?”
鎮守使平靜道:“你覺得你能躲開?”
聽到這話,陳朝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回答,依着他的身份來說,好似的确是這樣,不過想來他的身份,現在還沒有多少人知道才是。
除去大梁皇帝之外,還有多少人?
鎮守使說道:“别忘了,你是左衛指揮使,神都裏的麻煩,你怎麽躲得開?”
聽着這話,陳朝愣了愣,這才想起自己身上還有這樣的身份,他問道:“宋指揮使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回來,這指揮使做着,下官實在是有些心慌。”
鎮守使挑眉道:“就在這些時候了,大戰快要結束了,不過這家夥要是運氣不好,也可能再也回不來了,到時候左衛指揮使的位子,就是你的,想來你這才一兩年光景,便從一個小小的天青縣鎮守使變成左衛的指揮使,也算是官途坦蕩了。”
鎮守使看着陳朝,很認真道:“有些風雨,你是躲不掉的。”
陳朝說道:“那扛得住嗎?”
鎮守使瞥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說道:“這種事情,你問我,我也想問你。”
陳朝默不作聲。
鎮守使笑了起來,“其實也用不着擔心,天底下最大的擔子,陛下在扛,小一些的,我們這些家夥也在扛,你身上的風雨不會太多,也不會太麻煩,反正大梁朝要是真要塌了,我肯定比你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