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隻是讓這位年輕修士下不來台,這下子可是要把台子都直接拆掉了。
誰能想到在衆目睽睽之下,這個少年武夫會這般的不留情面,對方外修士,好似沒有任何畏懼之意。
“方外的修士,我也不是沒殺過。”
陳朝低語,但在場的衆人可是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們也是後知後覺才想起,眼前這個少年,是真的殺過方外修士。
陳朝看着左青,冷笑道:“你要是不敢,現在就可以走,你和我的賬,到了武試的時候,我再慢慢跟你算!”
左青臉色難看,被陳朝這麽一激,哪裏受得了這樣,熱血上湧,便要開口應下,隻是還沒等他開口,有一隻手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個身材高大,一臉寬厚的年輕人來到這裏,說道:“左師弟,你不是他的對手,莫要做什麽傻事。”
看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在湖畔的修士們紛紛見禮,有些修士紛紛開口叫道:“陳師兄。”
左青反應過來,也恭敬開口道:“見過陳師兄。”
左青所在的慶山宗,實際上也是道門長生道一脈的宗門,眼前這個高大的年輕人,名爲陳屹,出自天水觀,正是長生道一脈的大宗門,光以這樣來論,自然而然,所有長生道一脈的道門弟子,都可以叫他一聲師兄。
至于其餘人爲何對他見禮,自然是因爲陳屹是潛龍榜上的強者,名次比何夷還要高上不少,是真正有望在武試裏奪魁的存在。
陳屹看着陳朝,平淡道:“你一個神藏武夫,欺辱一個境界不如你的修士,有什麽意義?”
他出現在這裏,便是這些方外修士的主心骨,給了他們極大的依靠。
陳朝微笑道:“他欺負一個才開始修行沒多久的少女,又有什麽意義?”
陳屹聽着這話,不以爲意道:“他質疑文試魁首是否有問題,有什麽問題?”
陳朝冷笑道:“哪有什麽證據?或者說你們覺得自己的懷疑能比那些大人物的眼光更準?既然沒有證據,憑空而言,豈不就是污蔑?如此憑空污蔑,我出來說些話,又有什麽問題?”
他和眼前的陳屹針鋒相對,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不過是些言語之争,你卻險些要了他的性命,有些太過了。”他看着陳朝,很是肅穆。
“他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不過你若是想要爲他出頭,那我也不介意在這裏和你打一場,也同樣是生死之戰,我也想看看,你和他又有什麽不同。”
陳朝盯着陳屹,眼裏的情緒很冷。
湖畔的修士們有些吃驚,他們知曉陳朝曾經在禦宴上戰勝過何夷,哪裏想得到他竟然是已經不管不顧到這個地步,連這位早就聲名在外的陳屹也敢不放在眼裏。
“你不怕死?”陳屹看着他,好像是有些意外。
他被認爲是本次奪魁人選之一,境界雖然還沒有邁出神藏,但已經走到盡頭,哪裏會害怕陳朝。
“很多次我都覺得自己要死,但是沒有。”
陳朝看着陳屹說道:“我不覺得你能夠殺死我。”
陳屹看着他,漠然道:“武試在即,我又何必和你在這裏浪費時間,如果在武試裏遇到你,我會讓你知道什麽是差距,方外修士,不是你想羞辱便能羞辱的。”
陳朝撇了撇嘴,無所謂道:“說來說去,還是不敢和我打,既然如此,現在在這裏說些廢話有什麽意思?”
陳屹冷笑一聲,沒有多說,轉身便離去,沒有停留。
陳朝看着他的背影,然後收回目光,看向這些還不曾離開的修士,問道:“你們呢?要不要來試一試?”
聽着這話,湖畔一下子又起了好些謾罵的聲音。
陳朝卻渾然不在意。
果然,很快罵聲散去,修士們紛紛離開,沒有人願意在這裏和陳朝生死一戰。
看着人們都離去。
陳朝拍了拍翁泉的肩膀,微笑道:“多謝了。”
翁泉一臉欽佩道:“副指揮使,你真了不起!”
陳朝笑了笑,剛想說些什麽,但一想到這家夥的話痨屬性,便趕緊找了個由頭把他打發了。
陳朝看向謝南渡,後者站在那裏了很久,一直沒有說話。
“沒事了。”
陳朝笑了笑,眼裏有些心疼。
謝南渡問道:“你之前是真的準備在這裏殺了他?”
陳朝想了想,說道:“也許大概會,如果他真的會應下那場生死之戰。”
謝南渡說道:“那樣的後果,你也想清楚了?”
陳朝撓了撓頭,有些惱火道:“都說我什麽沉穩,但剛剛那種局面下,我哪裏有那麽冷靜,要是真打起來,收不了手,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陳屹呢?你有把握?”
謝南渡有些好奇。
陳朝微笑道:“他境界又不比我高,生死之戰,我自然能殺他。”
像是陳屹這樣的人,對于陳朝來說,真的不是很可怕,在湖畔一戰的話,他有八成的把握殺他而自己不受太重的傷,若是不考慮這個,他自然是有十層的把握殺他。
但是武試裏真正了不起的,不是他。
左衛的名單陳朝看過,知曉真正厲害的那幾人,都是神藏之上的人物。
若是在武試裏遇到了,才是真正棘手的存在。
這樣的人物當然不會那麽無聊在湖畔來找麻煩,甚至于即便再奪目的文試,也都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他們此刻應該在某處安靜修行,等着武試開始。
謝南渡朝着前方走去,說道:“若是在武試裏遇到他呢?”
陳朝一本正經道:“你說誰,陳屹還是左青?”
“兩個人。”
陳朝微笑道:“要是左青,自然打一頓讓他知道什麽叫做梁人的熱情,至于陳屹,我要躲一躲。”
在一座小天地裏,陳朝自認會更輕松地戰勝那個叫做陳屹的家夥,隻是他真要是遇到了對方,也絕對不會想着和他立馬分出生死,因爲武試最重要的,還是殺妖。
“還是想要拿第一?”
謝南渡看着陳朝,說道:“以前我沒覺得你有這麽想要奪魁。”
陳朝歎氣道:“既然你都已經是魁首了,我又怎麽能夠落後。”
……
……
今年的武試改革,變成了以殺妖多少來論榜首,便要省下很多時間,所以在文試結束之後,并沒有那麽快便舉行武試。
中間原本的三天休整,變成了五天。
賭坊如今進出的賭客越發的多起來,雖說謝南渡奪得文試魁首之後,如今神都的目光都落到了陳朝身上,可說來說去,武試不比文試,陳朝即便是在些日子掀起了驚天的風浪,但是也沒有太多人看好這位左衛副指揮使能夠奪魁。
陳朝在經曆那日之後的兇險之後,已然發了重誓再也不賭,因此這些日子,隻是躲在那座小院裏,打熬筋骨。
根本不關心這些事情。
隻是南城最大的那家賭坊,在午後時分,有個身材修長男人走入其中,很快便引來了賭坊老闆的注意。
賭坊老闆是個發福的中年男人,平日裏在南城也算是地頭蛇,即便是一般的所謂大人物,也都沒有任何畏懼之意,可當他看到那個男人走進來之後,立馬便換了一副樣子,谄媚的迎了上來,問道:“指揮使大人,有什麽事情,派人知會一聲便是了,哪裏還要您親自跑一趟?”
來人自然便是左衛指揮使宋斂,這位左衛指揮使,明面上是整個神都兩衛之一的指揮使,負責整座神都的安全,但實際上最害怕他的,便是那些賭坊青樓的老闆,一旦得罪了這位閻王爺,可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了。
“我要來下注,不親自跑一趟能行?”
宋斂看向這個賭坊老闆,神色不善。
賭坊老闆賠笑道:“那自然是行的,指揮使您親自來,就是不知道要壓哪一位?要不然我給您說道說道?”
“說個屁,老子是左衛指揮使,自然要支持自家人,就壓陳朝!”
宋斂拿出一件法器,丢給賭坊老闆,冷笑道:“趕緊數清楚,開票!”
賭坊老闆一怔,倒也不敢多說,陳朝如今本就不是什麽奪魁人選,即便賠率再高,他都幾乎不可能奪魁,所以對于宋斂來買他取勝,賭坊老闆沒有什麽好說的。
趕緊數了天金錢之後,便讓底下的夥計給宋斂開票。
終于等到他滿頭大汗地将這當票寫好,遞給宋斂的時候,門外又踏入一個人。
那人來到這裏,看了一眼四周,賭坊老闆看了一眼,臉色再變,他迎了上去,“柳管事,怎麽親自來了?”
此刻出現在這裏的男人正是二皇子府的柳管事。
柳管事看到宋斂,笑着給這位左衛指揮使打完招呼之後,這才說道:“我代表二皇子府,來下注,買陳朝!”
賭坊老闆心裏咯噔一下,有些不确定說道:“二皇子也要買那位陳指揮使?”
柳管事冷笑一聲。
賭坊老闆一怔,還是招呼夥計過來,來給這位大人物數錢。
但很快,便又有人踏入其中。
來人賭坊老闆也認識,是謝氏府中的一個管事。
賭坊老闆硬着頭皮湊了上去,問道:“您也是來買陳指揮使的?”
那管事笑着點頭,“你如何知曉?”
賭坊老闆瞪着眼睛,有些不解問道:“爲什麽你們都覺得陳指揮使能夠奪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