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想着,若是院長知道了這樣的事情,會不會有些不滿。
想到這裏,他便有些心情不暢。
宋斂作爲武人,又執掌神都左衛,平日裏自然是不會坐馬車的,但今日既然是鎮守使要他來請陳朝過去,總是要規矩一些,因此兩人很快便上了湖畔的馬車,宋斂一屁股坐下之後,直白道:“有樁事情之前在湖畔沒有跟你說實話,這會兒得告訴你。”
陳朝搖了搖頭,主動開口說道:“宋指揮使是說鎮守使衙門沒有爲我做些什麽的事情,我知道緣由。”
宋斂打了個哈哈,說道:“既然你知曉了,那我也就不說了,但你要記住一點,我鎮守使一脈,不要鬼。”
陳朝看向宋斂,有些意外,沒有想到他會說這麽一句話。
宋斂則是變得無比嚴肅,他肅穆道:“在我大梁朝,鬼很多,你所看到的所謂忠臣,說不定背地裏便在想着如何傾覆我大梁朝,像是天禦院那種地方,一個個翻出來,怕是不知道有多少鬼,但有兩個地方,一個鬼都不能有。”
陳朝問道:“哪兩個地方?”
宋斂平靜道:“北境軍中,還有我大梁朝鎮守使一脈。”
北境軍伍常年和妖族大戰,守的是大梁朝的國土疆域,那地方若是混入了方外修士的鬼,對于整個北境來說,不是太好的一樁事情,至于鎮守使一脈,分布各處,保境安民,自然也不容方外修士們安插鬼進入其中。
兩個地方,一内一外,撐起的是大梁朝的江山。
陳朝皺了皺眉,雖說覺得此刻有些話說出來不太好,但還是開口道:“地方鎮守使還有多少人是真能保境安民的?”
州郡一級的鎮守使不去說,隻是一座縣城的鎮守使,不見得人人都是陳朝這般。
宋斂看了他一眼,自然知道他言下之意,卻隻是搖頭,并不說透。
陳朝問道:“那位鎮守使,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大梁朝這麽多鎮守使,但隻有那位,才是鎮守使。
一人鎮大梁。
提及那位鎮守使,宋斂眼中有些敬重的情緒,他想了想,說道:“鎮守使大人是值得整個大梁尊敬的人。”
陳朝問道:“他有做過什麽大事嗎?”
宋斂皺眉,有些詫異道:“你難道不知道?”
陳朝有些爲難道:“天青縣那個地方,這麽偏僻,我整日隻知道殺妖,就連青山郡的那位鎮守使,我也隻是見過一次。”
“那在之前呢?你小子的身份連鎮守使衙門都查不出來,你真當老子是傻子?”宋斂盯着眼前的陳朝,眼神不善。
陳朝笑了笑,沒有說話。
宋斂也不急着說話,眼前這小子的身份,的确也已經成了神都現在很多人都想知道的秘密。
隻是誰也不知道這個答案什麽時候才能被揭露。
“今晚還得回書院去?”
宋斂看着陳朝笑道:“到底還是放不下是吧?”
陳朝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宋斂忽然說道:“怎麽,有些怪我在湖畔說的那句話?”
陳朝擡頭,皺眉道:“你是故意這般說的?!”
宋斂笑道:“既然你是在湖畔和人置氣,我怎麽能不幫你一把?”
陳朝有些不悅道:“這事情也太大了些。”
他是到了此刻才明白,眼前這個宋指揮使,也是心細如發的人。
“少女喜歡少年,少年喜歡少女,本來就是天底下最正經的事情,有什麽問題?即便你們兩人此刻還沒互相喜歡,但苗頭不錯,我幫你一把,不用感謝我。”
宋斂滿臉得意,甚至還有些驕傲。
陳朝猶豫片刻,問道:“宋指揮使是不是沒有被女子喜歡過?”
聽着這話,宋斂的臉色瞬間便僵住了,他看着眼前的少年,眼中漸漸生出殺機。
看着他這個樣子,陳朝已然明白,搖頭道:“怪不得如此。”
他說話的時候,有些不加掩飾的了然,故而才更傷人。
“你是什麽意思?”宋斂闆着臉。
他好似有些不高興,但是眼睛深處,卻有些說不清楚的期待。
是渴望。
陳朝說道:“宋指揮使要是有女子喜歡過,便會清楚即便那女子再怎麽喜歡你,你要是将這種事情到處宣揚,她都是不高興的。”
宋斂一怔,說道:“還有這說法?”
陳朝點頭道:“自然是的,我看宋指揮使不過人到中年,雖說之前并無女子喜歡,這會兒知曉,倒也不晚。”
宋斂皺眉道:“你不過是個少年,又是如何知曉這些事情的?”
“我雖年少,豈不聞達者爲師的道理?”陳朝翻了個白眼。
宋斂原本想要反駁他一番,但驟然想起謝南渡都對他有些愛慕之意,那等少女,他自然知曉是如何的心比天高……
宋斂欲言又止。
陳朝看着他,一語點破,“想來宋指揮使也有放不下的女子吧。”
宋斂老臉一紅。
作爲神都左衛的指揮使,他的身份不可謂不重,但是喜歡這種事情,很多時候的确又和身份這些東西沒有太多關系。
“是個老姑娘?”
陳朝挑了挑眉,看向宋斂。
宋斂嚴肅反駁道:“什麽老姑娘,她在我心中,便是最好看最漂亮,最溫柔的姑娘。”
陳朝憋着笑,點頭道:“對對對,是我失言了。”
宋斂頓了頓,小聲道:“那我該如何去做呢?”
這件事情已經幾乎成了他的心病,他也不是第一天糾結了,今天好似遇到了解決之法,他哪裏肯放過眼前的少年。
魚兒已經上鈎。
陳朝微微一笑,“這種事情,哪裏有這麽麻煩。”
宋斂輕聲道:“教我。”
陳朝心底冷笑一聲,心想到底還是落到我手裏了。
想起之前湖畔的事情,陳朝臉色凝重道:“卻也不是三兩句話便能說清楚的。”
宋斂急切說道:“那便詳細說起。”
陳朝微微一笑,“不是不可以,隻是,得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