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陸沒有說話,在神女看來,就算是默認。
神女來了興緻,好奇問道“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他的?”
西陸看了眼神女,沒有急着說話,卻不是不想回答,隻是在想答案。
對她來說,神女和那些其餘的人族強者不同,她對自己沒有過什麽惡意,就這一點,就讓西陸願意心平氣和坐下來和她聊聊天。
“說不清楚。”
西陸很實誠的開口,不過還是看着神女,不知道是不是擔心她會以爲自己在騙她。
神女微微一笑,似乎早有預料是這樣的答案。
“如此才是喜歡了,如果真能說清楚是在哪一刻喜歡上某人的,那都不是真的喜歡。”
神女淡然笑道“男女之間的感情,就是這樣,說不清道不明,稀裏糊塗就開始糾纏,既然不知道是怎麽糾纏上的,分開的時候,就更是費勁了,千絲萬縷,要真想算清楚,倒不如一刀這麽斬開就好。”
西陸看着神女,說道“有些可惜。”
西陸向來都是這麽個性子,寡淡少言,四個字裏隻怕有好多意思。
神女微笑道“可惜的事情很多,像是人妖之别,像是各自站在河岸的兩側,河水湍急,兩人誰都過不去,自然也從未打算過去。”
西陸說道“不止。”
神女一怔,然後很認真地看着眼前這個女子的眉頭,看了很久,有些憐惜道“可憐。”
如果隻是立場不同,無法站在同一側,雖說有些可憐,但好歹兩人之間還有感情,但現在看西陸這個樣子,那就是對面那個人從未對她有過什麽情愫。
所以才可憐。
西陸淡然道“其實這樣也好,總影響不了什麽,喜歡歸喜歡,但該殺還是要殺。”
神女沉默了會兒,才說道“你真是個很罕見的女子,尋常人遇到這種事情,總會糾結得不行。”
西陸不說話,有些事情,人和人之間本就不同。
神女忽然問道“你說你在等他,他爲何要來?”
“他和我父皇一戰,傷勢很重,隻怕除了這株神藥之外,沒有任何法子可以在短期裏複原他的傷勢了。”
西陸仍舊還是沒有什麽隐瞞,其實好似也沒有什麽可以隐瞞的。
神女笑了起來,“原來他走得這麽快,已經到了這裏,真是讓人開心。”
“你那位父皇,就算放在我那個時代,也算強者了,當年北境神山,隻怕除去一直閉關的老山主之外,也沒有人可以和他一戰。”
西陸提醒道“隻是能和他一戰,最後還輸了。”
神女搖頭道“他這般年紀,已經很好了,他的修行天賦,大概會是無數個時代裏都最爲出彩的那一批了,是真正的萬古天驕,能和他比較的,怕是隻有那幾條修行路子上的幾個立教稱祖的家夥,能夠比較了。”
說到這裏,神女擡頭看了看天空,一雙眸子裏泛起五彩光華,這個時代,湧現了這麽了不起的人傑,是上天垂憐,要改變那悲哀的故事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神女收回了目光,看向西陸,說了句意味深長地話,“有些東西,其實很在意的,根本就沒那麽重要的。”
西陸看着她,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因此就沒說話。
神女搖搖頭,歎了口氣。
有些事情本就強求不得,萬事萬物,太過刻意去改變什麽,反而是适得其反,一切的事情,最後其實最好還是那四個字。
順其自然。
這就像是兩人感情一樣,西陸喜歡陳朝,卻隻是止步于喜歡,最多會來看看,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别的,該殺還是會殺,就像是當日在漠北,陳朝從漠北而過,不殺西陸,也不是因爲喜歡她,舍不得殺她。隻是因爲當時殺了她,自己也走不出漠北罷了。
若是當時有機會殺了西陸可以全身而退,那麽西陸就肯定會死在那裏,就像是之前的漠北一戰那樣,不是妖帝出手救走西陸,西陸也說死就死了。
兩個人站在河的兩岸,而且都沒有心思走向對岸,在他們心裏,永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更何況他陳朝,自始至終都喜歡的是那個姓謝的姑娘。
“明白了,他知道隻有那株神藥才能治好他的傷勢,所以會來這裏求我,所以你就來這裏等着他,順帶着看看能不能殺了他?”
神女看向眼前的這個女子,點破了西陸藏在最心底的想法。
“可你好像沒有想過,我要是不讓你殺他,你就不管如何都殺不了他。”
神女看着她,補充道“他傷勢要是好了,他要殺你,我要是不攔着,你就肯定會死在這裏了。”
西陸不說話,來一趟人族,的确是有風險的,而且她很清楚,隻要有機會,陳朝都是會嘗試殺了自己的。
最好的選擇,并不是來這裏,而是在入口之前等着,看看能不能殺了他。
但不知道爲何,她還是走了進來。
神女有些憐惜說道“動了心的女子,往往都是吃虧的那一方,有時候自己不覺得,隻是不自覺而已。”
說着話,白鹿不知道什麽時候銜着些花草過來了,神女伸手接過,很快便編了個花環,然後走到西陸身前,給她戴到頭上,微笑道“我很喜歡你。”
說完這句話,她又遺憾道“真是可惜。”
她也很喜歡陳朝。
兩個人要是一對就好,可惜不是。
西陸戴着花環,聞到些香氣,那頭白鹿走過來,蹭了蹭她,西陸伸出手,摸了摸白鹿的腦袋,然後問道“敢問那株神藥還要多久才能成熟?”
神女回過神來,看向西陸,笑着問道“上次來就想要我的這株神藥,如今再問,看起來你也十分想得到它,不是爲了自己?”
西陸說道“傳說神藥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死人也能救得活,我想拿它……”
話還沒說完,神女就搖頭道“傻孩子,神藥再如何厲害,也隻是藥,救不活死人,隻對活人有用。”
聽到這句話,西陸沉默了,她沒有說話,但眼
眸中的失望,卻是怎麽都掩蓋不住。
神女沒有說話安慰她,天底下的事情,從來都沒有完全如自己所願的,不圓滿,從來是常态。
更何況她這會兒看向遠處,是因爲看到了幾道人影。
西陸要等的人來了。
臉色蒼白的陳朝和郁希夷以及朱夏,來到了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