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年之後,便已經有了新衙門的宋斂此刻正在神都指揮使的衙門裏和新任的右衛指揮使蔣萬福以及左衛指揮使陳萬年閑談。
這左右兩衛指揮使,其實也算是有緣分,除去都是從方外而來之外,就是名字裏都有那麽一個萬字了。
看着這兩位忘憂武夫,宋斂也忍不住感慨道:“若是數年前,有人跟本官說,數年後左右衛指揮使,都會是一位忘憂武夫,那本官肯定打死都不相信的。”
陳萬年微微一笑,“同理,在數年前,下官也沒想過有一天會離開風靈山,來到神都做官。”
蔣萬福嘿嘿一笑,“時過境遷了啊。”
陳萬年看一眼自己這好友,滿意道:“離了風靈山,在這神都,還能和好友相伴,真是好日子了,對了,蔣兄,你那寶貝姑娘練劍如何了?”
不提起蔣小安還好,一提起自己那寶貝閨女,蔣萬福酒忍不住笑道:“真是運氣不錯,成了郁大劍仙的關門弟子,劍道境界進展神速,依着郁大劍仙的說法,就是注定是一位女子劍仙。”
“那就在這裏提前恭喜蔣兄了,家中得以出一個女子劍仙。”
陳萬年哈哈大笑,是真心實意替自己這個好友開心。
宋斂也笑着打趣道:“蔣指揮使,以後閨女有出息了,如何選道侶,可就成了難事啊。這天底下,可沒有幾個出彩的年輕人配得上,不過依着本官來看,既然那丫頭和鎮守使大人的弟子們走得很近,就可以在賀良和于清風兩人裏選一個嘛。”
雖說賀良和于清風是陳朝的弟子,但實際上宋斂也能算是他們的半個師父,畢竟在陳朝沒有在神都的那些日子,一直是他在教導這兩個小子。
蔣萬福笑道:“要是鎮守使大人看得上倒是沒問題,就是小安還小,這種事情不好勉強的。”
雖說作爲陳朝這位鎮守使大人的弟子,注定身份尊貴,但蔣萬福其實還是不願意将自己閨女的下半生用來去攀附什麽,他這個老父親,隻願意自己的閨女開心,至于喜歡誰,其實都沒什麽問題。
宋斂自然也明白蔣萬福的心思,他不過随口一說,不過這會兒想了想,才認真道:“依着本官來看,以後小安那丫頭要嫁給誰,都不容易,畢竟本官看郁大劍仙也很喜歡小安,以後誰想要把他的寶貝徒弟帶走,不得挨這位郁大劍仙幾劍不死才有機會?”
蔣小安,此刻雖說境界還不高,但身後一位師父一個老爹,都是這世間強者,沒有多少人敢打她的主意。
蔣萬福贊同點頭,真心實意道:“其實就連下官都沒有想過,郁大劍仙居然會對小安如此上心,小安能拜郁大劍仙爲師,真是三生有幸。”
聽着這話,宋斂和陳萬年對視一眼,眼裏都有些笑意。
宋斂擺擺手,才說道:“如今兩位成了左右兩衛指揮使,此後神都這邊,兩位要多上心了。這位置,沒那麽輕松。”
兩人都點頭,陳朝雖然年輕,但知遇之恩,他們都記在心裏。
宋斂想了想,忽然說道:“有些東西,有順序之分,兩位指揮使自己要好好掂量。”
這話宋斂沒有說透,蔣萬福和陳萬年都隻是點點頭,沒有回答什麽。
宋斂剛要繼續說些什麽,外面忽然有官員小跑而來,來到宋斂身前,“大人,鎮守使大人有信來了。”
宋斂趕緊伸手接過那封信,看了一眼,擡起頭之後,滿臉笑意,“咱們這位鎮守使大人啊,真是出門一趟,就絕不空手而歸啊。”
陳萬年和蔣萬福都知道陳朝這次是前往何處,聽着宋斂這麽一說,兩人才微笑道:“看起來鎮守使大人讨了一份分量不輕的嫁妝?”
宋斂點點頭,笑道:“的确是份量不輕……蔣指揮使,帶些人去一趟山水宗,将嫁妝帶回神都。”
然後宋斂看了一眼陳萬年,“陳指揮使,就勞煩你和本官去一趟别處,将鎮守使讨來的東西一起捏在手裏。”
陳萬年點點頭,雖說心中疑惑爲何一份嫁妝要三位忘憂武夫一起走一趟,但兩人都沒有疑惑。
宋斂看向蔣萬福,沉聲道:“從山水宗将那東西帶走之後,返回神都的路程中,若是有人阻撓……”
宋斂想了想,平靜道:“殺無赦。”
這三個字是什麽分量,蔣萬福很清楚,于是他鄭重抱拳道:“下官領命。”
蔣萬福很快離開。
陳萬年看了一眼宋斂。
宋斂看着他笑道:“陳指揮使也無須擔心,剩下那樁事,本官會同去,不過同樣如此,若是有人膽敢阻攔,那就殺無赦。”
陳萬年猶豫片刻,問道:“敢問宋指揮使,這涉及哪座宗門?”
宋斂淡然道:“太玄山,紫葉洞。”
……
……
山水宗距離那座太玄山,距離不算遠,半州之地都沒有,陳朝刻意要陳意和許秋加快腳步。
兩人點頭,施展道法,全力前行。
雖說仍舊很難追趕上那個前面閑庭信步一般的鎮守使大人,但讓他們意外的,則是就連那位鎮守使大人的弟子賀良,一個看年紀并不算大的少年武夫,也能和他們并肩而行。
陳意調動氣機,維持速度,但已經是滿頭大汗,可再看自己身側的那個少年武夫,此刻雖說也在竭力趕路,但額頭上卻是一顆汗珠都沒有。
陳意實在是忍不住,才艱難開口問道:“賀道友,當真不覺得累嗎?”
雖說之前賀良曾勝過他,但兩人的境界應該相當,再說了,這個境界的武夫,理應不該如此才是。
賀良搖頭道:“還能堅持。”
聽着賀良這麽一說,陳意一下子就激發了自己的好勝心,可之後掠出百裏,自己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再看賀良,依舊是那個樣子,徹底讓陳意崩潰,他再次開口道:“賀道友,你們武夫平日裏,到底是怎麽修行的啊?”
賀良倒是沒有隐瞞,據實說道:“别的武夫如何修行,我不知道,但我和師兄兩人,是師父不斷喂拳,每次被打了之後,就得一兩天下不了床,等到能下床後,就是被師父再打一頓,别看我這臉上沒有什麽傷痕,但身上可到處都是淤青。”
“鎮守使大人親自喂拳?”
陳意倒吸一口涼氣,想想就覺得可怕,一位忘憂盡頭的當世最強武夫,出拳揍人,哪怕不是奔着殺人去的,也不是誰都能挨一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