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已經很了不起,要知道如今這世間,除去寥寥幾人之外,能在同境中撐過陳朝三十拳的,很罕見。
不過陳朝這是喂拳,不是生死厮殺,也就導緻于清風很多時候都會去做以命換傷的勾當,所以真要是陳朝以殺人爲前提去喂拳,那這個數,還要折半。
于清風不會撐過二十拳。
隻是也很了不起。
在陳朝殺心已起的前提下,這個世間還真沒有多少武夫能在同一境界下撐過陳朝二十拳。
其實早在去年,方外便有好事者去評過一份榜單,隻取前四,因爲當世強者一直都沒辦法排名,因此他們這次隻是分類去排名,像是道門一脈,雲間月這位年輕的道門大真人便在道門一脈的強者排名中,在第二。
高居榜首的,是萬天宮的那位當代宮主。
而劍修一脈,當仁不讓的是劍宗宗主獨占鳌頭,但在他之後,雖說還有兩位不世出的大劍仙,但郁希夷這位新晉的大劍仙,已經第四了。
當時榜單出來,又恰好被蔣小安知曉後,這個小姑娘還狠狠嘲諷了郁希夷一番,讓郁希夷火冒三丈,說是馬上就要返回劍宗去找那兩位老前輩問劍。
是的,劍修一脈,當世前四的劍仙,都出自劍宗。
而在評選武夫的那份榜單上,高居第一的,自然是陳朝這位已經把方外殺得膽寒的鎮守使大人,在他身後,如今的北境大将軍甯平緊随其後,而除去這兩位忘憂盡頭之外,北境的騎軍大将李長嶺便暫時占據第三。
聽說這位騎軍主将,其實已經摸到門檻,快要破境,隻是很可惜這位一直有萬人敵之稱的武夫從來都被認爲隻是将才,而非帥才,要不然隻怕下一任的北境大将軍就是這位功勳和威望都足夠的彪悍武夫了。
三甲之外的三人,分别是如今的右衛指揮使宋斂、左衛指揮使陳萬年,以及蔣萬福。
前十中,整整六人都踏足忘憂,而剩下的四人,也都是距離忘憂隻有一線之隔的武夫,都是出自大梁。
其實這些日子陳朝正在推動成爲副鎮守使一職,要讓宋斂成爲首任的副指揮使,之後蔣萬福就可以順理成章成爲左衛指揮使。
不過這一職位推行最大的問題其實還是宋斂的堅決反對,這位武夫曆經兩任鎮守使,對此拿出來的說法也很簡單,就是大梁從來都隻有一位鎮守使大人,要是增添一位副鎮守使,那何以體現鎮守使一職的獨特性?
陳朝對此很是無奈,不過很快便想了個法子,增設神都指揮使一職,讓左右兩衛都歸這位神都指揮使統轄即可。
這一下子,宋斂拿不出話來說,陳朝就順理成章地寫了折子送到了太子殿下那邊,這幾日六部已經開始讨論,其實也就是走個過場,畢竟鎮守使一脈從來都是鎮守使一個人說了算,這兩百多年裏,也不是沒有新增過職位,隻要鎮守使大人想,那就其實沒問題。
而陳朝之所以這般,其實也算是向朝臣們示好。
之後遠在北境的謝南渡知道這件事之後,在送回神都的信裏,甚至順帶誇了一句陳朝行事老道。
前幾日陳朝已經得到消息,神都指揮使這一職位,将在開年之後的第一場朝會得以确立,陳朝的官書早就寫好,大印也蓋下了,這段時間甚至在找人選址,建造一座神都指揮使衙門。
其實這個衙門一旦建立起來,就可以再爲不少投靠大梁的武夫增添官位,算是一件好事。
畢竟收攏人心,光是口頭上可沒什麽用,還得是手裏有把米。
今日打發幾個徒弟上街購買年貨,于清風最爲激動,不過在離開竹樓之前,對着坐在椅子上的陳朝苦兮兮問道:“師父,不會回來還得挨打吧?”
陳朝笑了笑,搖頭道:“不會,因爲我馬上要出門。”
于清風歡呼雀躍,馬上便招呼着小賀和甯青念出門,而陳朝在看着這三個徒弟出門後,也跟着出門,先是乘坐馬車來到右衛衙門。
之前去過了一次左衛,怎麽都不能厚此薄彼,如今來右衛,算是能夠兩邊都一碗水端平。
右衛的官員聽說這位鎮守使大人親至,全部都打起精神,都想看一眼那位當世最強武夫。
其實早在一開始,在陳朝任鎮守使之後,右衛的官員都是很擔心的,畢竟這位鎮守使大人出身左衛,加上右衛之前也有過算計這位鎮守使大人的事情,但好在一切都是他們瞎擔心,不過在右衛官員心裏,自然也是清楚,左右兩位,在陳朝心裏更重的,還是左衛。
陳朝見到宋斂,笑道:“一起走走?”
宋斂點點頭,跟着陳朝離開右衛衙門。
陳朝開門見山,“官邸我已經選好了,工部已經開工了,那位杜尚書給我一頓罵,唾沫星子往我臉上招呼,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宋斂無奈一笑,陳朝一來就這般開口,顯然是要将這件事定個基調。
這讓其實一直都不是太贊同設立神都指揮使一職,反倒是想要自己将右衛指揮使一職讓出去的宋斂也說不出什麽來。
陳朝知道宋斂在擔心什麽,笑道:“像是做生意,招夥計開新店,是得對他們好,他們才能忠心,死心塌地跟着東家。但要是這樣就讓老夥計受委屈,可就沒這個道理了。”
宋斂皺眉道:“我可不覺得委屈。”
陳朝啧啧道:“你以爲我這麽做是給你做的啊?你宋老哥是個什麽脾氣我還能不知道?但做事情,從來都不隻是當事人滿意就行,還得其他人滿意,我要是委屈了你,你自己不覺得委屈,那沒什麽問題,可旁人會替你宋斂委屈,這又怎麽辦?總不能你宋斂去一個個解釋,說我不覺得委屈,鎮守使大人做得也沒錯啊。”
宋斂微微蹙眉,被陳朝這麽一點,算是想明白了。
于是他就陷入了無話可說的境地,要讓這位忘憂武夫給陳朝認錯,那可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陳朝笑眯眯道:“宋老哥,可以認錯,反正是私下嘛,我又不會告訴别人。”
宋斂冷笑一聲,不言不語。
陳朝倒也不在意,很快便轉移話題說道:“我打算之後在州郡設立監察使一職,這樣一來,首先是增添一批官職,讓這些投靠大梁的家夥有官可做,第二個原因更重要,就是還是應該從内往外監察咱們這鎮守使一脈,鎮守使一脈設立之時便是不同于百官,這天然讓我們獨立于其他官吏之外,但正是因爲這般,其實這兩百多年,咱們這裏出了不少問題,若是不做改變,總有一天要出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