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交手,陳朝是不得不速戰速決,因爲當時懸空僧人在場,自己若是不盡快解決這邊的西陸,那麽那位僧人就很有可能當時就死在這邊。
因此那一戰,他出手之重,信念之堅定,全都是旁人沒有想到地,當時西陸也沒有想到,所以險些遭受了重創。
不過在那一戰之後,陳朝連日來依舊苦戰,西陸則是修養生息,兩人的狀态可謂是一個天一個地。
隻是所謂地狀态一說,其實也很難說清楚,就像是現在,陳朝雖說連日大戰,氣機消耗不少,但一身戰意積蓄起來之後,越發濃郁,對上西陸之後,那股氣勢其實不弱,反倒是讓西陸有些難以招架。
天底下的事情,很多都不可以用常理視之,更别說眼前的年輕武夫,從來不是那個尋常人。
殺氣十足。
西陸的攻勢淩冽,沒有任何留手迹象,知道眼前的年輕武夫體内所剩的氣機不多,因此西陸最開始到現在,都沒給他半點緩口氣的機會。
武夫和修士不同,除去煉氣士的道門修士,一旦踏入忘憂盡頭之後,體内氣機流轉和天地之間幾乎便搭起了一條橋梁,舉手投足之間,動不動便借着天地大勢對敵,光是這一點就和武夫有着天差地别,而武夫修行到了後期,雖說在很多時候和其餘修士看似沒有什麽區别,但實際上氣機消耗上便有很大不同,武夫的氣機消耗就是如此,消耗了就是真的消耗了,需要時間去恢複。
陳朝攔下西陸那刁鑽的一劍,而後随手便遞出一刀,同樣是刁鑽角度,不過同樣沒能建功。
之後陳朝伸手握拳,重重一拳砸出,砸中對方心口,西陸微微蹙眉,感受着其中氣機的層層疊加,吐出一口污血。
眼前的陳朝,到底還是太恐怖了些。
西陸握住飛劍,往後撩去,撕開陳朝的衣衫,最後直接在他的身軀上留下一道長長地血痕。
交手到此刻,兩人其實都不願意再試探對方什麽了,該殺人就要殺人,該把壓箱底的東西拿出來,就要把壓箱底的東西拿出來。
之後兩人的厮殺,其實手段沒了那麽多,更多的時候,還是兩個人實打實的厮殺。
各自将自己的手段都拿了出來。
一時間風雪停滞,天地間到處是恐怖地音浪聲在這裏炸開,這讓宋斂等人都不得不遠掠出去,不敢太靠近這邊的兩人。
畢竟兩人的氣機波動,便足以讓他們感覺到可怕。
可怕也就算了,一旦被波及到,其實就連他們這樣的忘憂強者,也很難在這裏能全身而退。
忘憂和忘憂盡頭,早就被認爲有一道天然鴻溝,幾乎不能跨越。
已經覺察到了自己體内氣機剩下不多的陳朝深吸一口氣,在一拳暫時逼退西陸之後,握住手中雲泥,遞出一刀。
這一刀斬出的時候,如同嬰兒手臂粗壯的一道罡氣生于天地間,猛然朝着西陸壓下,這是他毫不客氣,更不留手的手段,不是一般修士能夠接下來的恐怖威壓。
西陸微微蹙眉,本來算到了陳朝此刻氣機已經無以爲繼,但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從來不是委屈自己的主,到了此刻,竟然還敢将自己的所有氣機都不客氣的放出來,因此一時間,天地之間,大雪雪崩。
無數積雪轟然炸開,從高處滾落,浩浩蕩蕩,看着便覺得威勢駭人。
要是一般的雪崩也就算了,但此刻的雪崩卻不尋常,裏面還蘊含着陳朝的恐怖修爲,多年修行,在此刻借助着恐怖雪崩,都朝着西陸湧去。
西陸眼眸化作一片雪白,她握緊手中的飛劍,那柄叫做樓外秋的飛劍在此刻嗡嗡作響,然後拉扯出一條黑色長線,朝着前面蔓延而去。
好似西陸此刻想的就是要一劍斬開眼前的雪崩,讓陳朝知曉,當世的年輕人裏,到底誰才是獨占鳌頭的那個人!
可下一刻,雪崩帶來的滔天大勢,直接将西陸淹沒,西陸躲閃不及,整個人被雪崩裹挾着往前而去,頗有些身不由己的意味。
陳朝吐出一口濁氣,繼續出刀,在雪崩裏布滿殺機。
既然今日到了這個時候,所有的什麽算計都不值一提了,那麽就應該試試能不能将眼前的這位妖族公主斬殺在這裏了!
其實這場大戰,最後的戰果是大梁取勝也好,還是妖族最後占據上風也罷,在西陸的生死面前都不值一提,如果西陸死在這裏,那麽即便是大梁敗亡,那麽也沒什麽關系,因爲注定這也是大梁的大勝。
西陸一死,在妖帝之後,妖族便一定找不出一個像樣的帝君來,不管是妖族的哪個皇子,最後在坐上帝位的時候,都不如西陸。
相反,此刻陳朝死在這裏,道理也一樣。
可以說,這兩人之間的勝負,就能決定人族和大梁兩邊,之後的走勢。
當初妖帝和大梁皇帝的一戰,勝負生死之間關乎大梁和妖族的當下,此刻這兩個年輕人的生死,到時候也關乎着兩邊的未來。
陳朝不斷出刀,恐怖的刀氣融入風雪之中,算是給西陸布了一座殺陣。
此刻的西陸,像是驚濤駭浪裏的一葉小舟,随時都有可能傾覆。
陳朝眯了眯眼,如今的局面出乎自己的意料,但也是很好的結果了。
西陸在風雪裏艱難掙紮,此刻的她大概也知道沒什麽辦法了,因此在看了陳朝一眼之後,便微微張了張口。
随着西陸張口,一道驚天的虎嘯聲傳了出來!
一頭碩大的白虎沒來由地出現在那些風雪裏,巨大的虎爪不斷撲碎那些刀氣。
陳朝扯了扯嘴角,臉色變得有些白。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西陸的真身了。
看到這真身,其實就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現在地西陸,已經沒有别的辦法了,她地真身,就是她最後的手段。
将西陸逼到這個地步,就說明西陸是真的想要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