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如今,雖說謝南渡一再占據上風,但若是沒能活着走下戰場,隻怕是也沒有什麽人會說那女子是什麽不世出的絕世天才了。
戰場如此,最後能活下來地才是最厲害,那在修行上,其實也差不多。
今日你在前,明日我在前,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後誰站在那條大道上,俯瞰旁人。
就好似如今這些妖族大妖一樣,早些年他們哪裏在意過那位人族地年輕武夫,哪裏将他看成過什麽了不起的人物,那個時候陳朝來到漠北的時候,在這幫妖族眼裏,其實就跟所謂的蝼蟻沒有區别,但誰能想到,到了現在,這不過數年時間,那個年輕武夫就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再見大妖,就根本不用放在眼裏。
反倒是大妖遇見他,大概都需要避其鋒芒了。
陳朝送走那位懸空僧人之後,重新橫渡漠北,再次讓妖族頭疼起來,對于這位年輕武夫,他們後知後覺想要将其圍殺在這裏,但之後組織了幾次圍殺,還是讓他掙脫離開,并沒有成功将其留下。
反倒是因此又丢了一位大妖的性命。
仔細算算,這已經是陳朝殺得的第八位忘憂大妖了。
這樣的數量,一般的一流宗門,其實都很難集齊這麽多位境界高妙的存在。
可以說,死在陳朝手裏的大妖們,加在一起用來組建一座宗門,幾乎也可以說是當世的一流大宗了。
而再換句話說,那就是陳朝至少又做出了滅了一座大宗的事情。
早些年方外都說陳朝殺人如麻,其實他更早時候殺妖比殺人更多,隻是那個時候,沒有太多人知道他。
而後來他殺人太多,方外又說他隻知道殺人,有本事就該去漠北,去妖域和妖族厮殺,陳朝聽着這些流言蜚語,其實從來都不在意,他一直都不是一個聽外界言語的人,想做什麽便做什麽,說是我行我素都沒什麽問題。
不過陳朝的确對殺人沒什麽興趣,相比較起來,他更喜歡殺妖。
既然離開了天青縣,再次開始殺妖,殺那些尋常的小妖其實就沒什麽意思了,陳朝要殺的,都是那些大妖,那些在妖域響當當的大人物,那些殺了能對雙方實力有着極大影響的人物。
因此這一路走來,陳朝很少去躲什麽大妖的伏擊,面對妖族大妖的圍殺,陳朝也不是在面對大妖的時候都處之泰然,有些明顯是帶着必死之心和陳朝生死一戰的,陳朝還是選擇了去躲。
畢竟大妖層出不窮,但是陳朝始終是孤身一人,若是受傷,處境就會越來越差。
不過陳朝之後在漠北又厮殺幾場,卻始終沒有看到西陸的身影,這讓陳朝有些疑惑,更有些不解,西陸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很清楚,既然這次打定主要是要來殺他之後,那麽就肯定是殺他的。
而且依着她的性子,殺人也不可能等待,而是很快便要出手才對,她本就是那種今天起了殺心,明天就要殺人的那種性子。
如今看不到她,陳朝心裏有些莫名的情緒,不是很舒服。
來到一條大河之前,陳朝駐足不前。
漠北平原的河流幾乎都起源于妖域的那條斡難河,那被妖族視作母親河,視作聖地的地方,在漠北平原裏有諸多支流。
當初妖族戰勝人族,要割讓這漠北三萬裏,其中一個理由說得就是那麽理所當然的無恥。
那就是漠北有着斡難河的延伸,那就本該是妖族的疆域。
當時的人族自然不會認爲是這個道理,但戰敗之後,還能說些什麽,不也就隻能低頭嗎?
不過大多數人低頭都隻是短暫的,鮮少有人會最後一直低頭罷了。
陳朝如今站在這條大河前,其實努力在想着一件事,那就是西陸去了什麽地方?
除去這個之外,陳朝其實順手還打探了一下如今謝南渡的動作,自己喜歡的這個姑娘,如今動作不小,連連指揮大戰,好像是當真要在這戰場上大幹一番。
“真是有些不管不顧了,非要這麽打下去?是知道身後有我在,所以才無所謂?”
陳朝仰起頭,笑了笑,“不過既然我來了,你便放手施展就是,有什麽便做什麽,别的事情,我替你做了就行。”
這句話才說完,陳朝忽然擡起頭,皺起眉頭,“西陸,你他娘的還真敢幹?!”
有滔天怒意在陳朝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湧現出來。
話音未落,陳朝身前的那條大河刹那間沸騰,炸碎,洶湧無比的河水朝着兩頭而去,而在陳朝前方,則是出現了一道缺口,年輕的武夫直接一躍而過,越過那道缺口,身形轉瞬即逝,眨眼之間便已經到了百裏之外。
隻是到了此處之後,陳朝沒能繼續前行,兩道如山一般的身影便攔在了陳朝身前。
陳朝隻是看了一眼,整個人便一躍而過,要從兩人之中掠過,但兩道身影同時伸手,隻是微微揮動,便有一道狂風湧起,将陳朝吹回原地。
兩隻大手在刹那變大,好似可以遮蔽天日一般直接将陳朝眼前的光景徹底遮擋。
“滾。”
年輕武夫沒有多說,隻是一揮手,一道磅礴無比的氣機便從自己身軀裏撞了出來,在頃刻間拂過四野,震得那兩隻大手在頃刻間便朝着後面飄蕩而去。
恐怖氣機不停,一道又一道的撞向兩邊的巨大身影,當世的忘憂盡頭武夫裏,陳朝或許不是氣機最充沛的,但要說起氣機運轉最快的話,大概是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比不上陳朝。
他的氣機經曆過好幾次的變化,從最開始的純粹氣機輔以白霧開始,到之後的以白霧爲主導融入不少其餘修行流派的東西,到最後他幾乎是融合了所有的東西,形成了隻屬于他自己的氣機。
所有的東西加在一起之後,陳朝自然也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如今的他氣機流轉之快,大概和旁人相比就是,旁人是一條緩緩流淌的小河,而陳朝則是一條奔騰激流的大河。
流速之快,隻怕讓外人知曉了,也會瞠目結舌。
因此在第一道氣機尚未消散之前,陳朝的第二道氣機說不上如約而至,但也是極爲迅捷,在那兩道身影沒能反應過來之前,便已經将眼前的屏障擊潰。
陳朝一拳砸向其中一道身影,轟隆一聲,巨大的響聲就此傳出,傳出同時,伴随着有巨大石塊此刻正在不停滾落。
兩道身影,原來根本不是什麽大妖,而是兩道巨大的石像,此刻石像破碎,真正地大人物在遠處出現。
那是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立在遠處地風雪裏,穿着一身青色的長袍。
陳朝瞥了一眼,沒打算要說話,而是攥緊了手中的刀。
“老子這會兒沒心情跟你們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