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陳朝哭笑不得。
好在很快南天宗宗主便來到山上,跟宗門修士解釋了一番,衆人這才松了口氣,都說煉氣士的手段多,但這也要看對誰,對上三教尋常修士還好,但要是對上最不講道理地劍修和武夫,其實煉氣士也會覺得心驚膽戰,若不是必然,他們不願意和這最不講道理的兩類修士交手。
更何況此刻眼前的年輕武夫,或許是大梁皇帝之後,當世的最強武夫,這麽交手,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一番解釋之後,煉氣士們心有餘悸的離開,雖說知道自家宗門肯定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但是隻要宗門還在,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更何況此刻,早已經是木已成舟。
煉氣士們散去之後,陳朝感慨道:“原本以爲你山上得有不少人反對,卻沒想到這麽順利。”
南天宗宗主笑道:“還是鎮守使大人好說話,要是鎮守使大人像是在三溪府那邊那般,誰都下不來台,即便他們再不關心這些事情,也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三溪府距離南天宗不遠,加上南天宗又有長老在那邊,其實事情的始末也早就傳回來了。
可以說,陳朝面對三溪府和南天宗,本就是兩個不同的态度,上三溪府的時候,就根本沒想着事情能夠善了,所以之前才一次又一次把三溪府搭起來的台階都踩碎,而到了南天宗這邊,陳朝殺心沒那麽重,不然這座南天宗也不會這般。
“也是你态度好,不然本官可不會留手。”
陳朝看了一眼南天宗宗主,說道:“你倒是個不錯的宗主。”
南天宗宗主低頭道:“鎮守使大人謬贊。”
陳朝一笑置之。
對于現在這位南天宗宗主的低眉順目,陳朝也不是不适應,畢竟這一路走來,許多原本的敵人也可以變成朋友,這都是由于實力和地位不同所緻。
這個世上很少有永遠的敵人。
“去藏經閣看看吧,本官這趟不能什麽都不帶走。”
陳朝倒也直接,之前南天宗宗主所說要将山中的典籍都給大梁,他也沒打算客氣,畢竟他和南天宗,隻能說是做了一筆生意,算不上朋友。
南天宗宗主點點頭,也沒有什麽爲難的,既然之前已經開口了,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他很清楚,自己現在應該是個什麽姿态。
兩人很快來到藏經閣那邊,南天宗宗主猶豫再三,才緩緩開口道:“其實真沒想到鎮守使大人會這般爽快,到底是爲什麽?”
有些事情當時不覺得,但過後越是琢磨,便越覺得有些不對勁,畢竟陳朝前後的反差實在是有些過于大了。
陳朝笑眯眯看向南天宗宗主,不言不語。
這反倒是讓對方更加狐疑。
陳朝才不會傻到告訴這位南天宗宗主,自己曾學過一門望氣術,可以辨别對方是否說了假話。
要是剛才這位南天宗宗主敢說半句話來騙陳朝,那麽現在就不是這個局面了。
陳朝站在藏經閣前,深吸一口氣,輕聲道:“這不重要,本官知道你沒有騙我,這很好,但有一點你需要記住,你若是騙本官一次,南天宗便會屍橫遍野,你隻有一次機會,自己好好琢磨。”
南天宗宗主聽得毛骨悚然。
……
……
又一個消息傳遍世間。
煉氣士一脈的甲子大會被那位年輕武夫攪亂,南方煉氣士一脈的魁首宗門三溪府絕迹世間。
這個消息一傳出,整個修行界都震動了,誰也沒想到,在和癡心觀争鋒相對之後,陳朝根本沒打算收手,在沉寂一段時間之後,再次出現在世間,就又再次以雷霆手段滅了三溪府。
三溪府和陳朝之間的恩怨,修行界倒是知道,但也就是因爲如此,許多小宗門現在都在回憶自己是否得罪過那位大梁鎮守使了。
畢竟這他娘數年前的過節,都被那位年輕武夫翻出來了。
但除此之外,人們還驚訝的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那位年輕武夫,已經走到了忘憂盡頭。
這件事遠遠要比他滅了一座三溪府來的更震撼人心。
換句話說,那就是一個武夫,修行不過數年,如今還不到而立之年,便已經踏足了忘憂盡頭,這件事實在是太過恐怖。
甚至還有許多人還在想着大梁皇帝離開之後,大梁會收斂許多的時候,這又出現了另外一個大梁皇帝。
不少人已經可以預見,這座立國不過兩百餘年的王朝,從此隻怕還會有數十年的繁盛了。
而這一切,都在那個年輕武夫的身上。
現在的他,當真成了無數人想殺,又殺不了的存在了。
這個世道,當真要徹底變了?
這個想法在某些人心中生出,又很快被那些人搖搖頭抹去。
沒有人願意接受。
……
……
陳朝帶着那些煉氣士的修行典籍下山之前,跟南天宗宗主談妥一件事,那就是南天宗要派出二十人前往神都選人傳授煉氣士的秘法。
南天宗宗主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陳朝心滿意足。
之後下山,南天宗宗主想要送陳朝,但卻被陳朝婉拒。
于是南天宗宗主隻能站在山頂目送陳朝下山,那位劉師叔站在一側,問道:“宗主,當真要如此嗎?”
南天宗宗主平淡道:“人在世上,半點不由人。”
陳朝緩慢下山,腳步緩慢,一邊走一邊打量着南天宗的景色。
煉氣士既然是最親近天地大道的修士,那他們選擇的修行所在,自然都是極好的,幾乎趨于自然。
就連山道上的石頭都并非精雕細琢的,而是随意在山間撿來的石頭。
形狀不同,大小不一。
陳朝走在山道上,視線很快落到一面山坡上。
那裏沒有什麽特殊的景色,隻有一片開得很好的野花。
紅地黃的,紫地粉的,各自綻放。
陳朝看着那些開滿山坡的野花,笑道:“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