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看着那個赤裸着上身的年輕武夫,神色複雜地同時,腦子裏走馬觀花想着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
今日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也太讓人難以相信了。
可事實就是。
三溪府幾乎把底牌都拿出來了,還是沒攔住眼前的年輕武夫。
面對眼前年輕武夫的詢問,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一個敢開口的,三溪府的府主塗北海從人群裏走出來,抱着自己死去師弟的屍首。
這位南方煉氣士的執牛耳者雙眼無神,臉色頹然。
“陳朝,你拆我三溪府祖師堂,殺我門人,此事不會就這麽算了,今日之後,我三溪府定然要讨個公道!”
回過神來的塗北海盯着眼前的年輕武夫,今日三溪府的顔面掃地,他作爲府主面上無光,之後三溪府在南方煉氣士一脈,地位一定會一降再降。
而這一切,都是拜眼前的這位年輕鎮守使所賜。
“今日之後?塗府主就想把今日的事情揭過了?可還沒問過本官會不會答應呢。”
陳朝赤裸着上身,盯着眼前的塗北海,似笑非笑。
“陳朝!你還想做什麽?如今還不夠嗎?非要将我三溪府道統都毀去才行嗎?!”
原本雙眼無神的塗北海,此刻驟然雙眸滿是怒意,盯着陳朝,若是眼神能夠殺人,此刻陳朝已經死了千百次。
陳朝倒是不在意,隻是微笑道:“倘若本官就是要将你三溪府的道統斷了,山平了呢??”
塗北海冷聲道:“你當真以爲我三溪府就這點手段,祖師堂雖毀,我三溪府卻還有無數弟子,後山還有清修的前輩!”
陳朝哦了一聲,然後往前走了幾步,一腳踢開半截靈位,然後一本正經看向塗北海說道:“那你怎麽不把他們都請出來,讓本官一個……一個殺。”
一個……一個殺。
這句話何其嚣張,聽得在場所有人都一愣一愣的,根本沒誰敢搭話。
這他娘的,在修行界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嗎?
一個人上山,放言要将一座山門所有強者打殺,而且他娘的還真有這個實力……
這找誰說理去?
塗北海臉色難看,不過還沒等到他開口,人群裏有一個煉氣士忽然走了出來,淡然道:“陳鎮守使,難道真要不依不饒,和整個煉氣士一脈爲敵嗎?要知道,你雖說武道參天,但若是我們一起上,隻怕陳鎮守使也殺不完吧。”
這些話聽着有些威脅的意思,但更多的其實還是示弱。
陳朝卻不依不饒,淡然道:“那也得試試。”
這一句話說出來,在場的所有人都懵了,誰也沒想到,這個年輕的鎮守使,居然一點收手的想法都沒有,非要跟人死磕到底嗎??
“你……”
剛說話的那位煉氣士臉色難看,還想再說什麽的時候,陳朝已經主動開口笑道:“你是南天宗的?”
“那又如何?!”
那人冷哼一聲,但還沒說完,陳朝便已經到了身前,他剛想反應的時候,就已經遲了,這位年輕武夫一把抓住他的脖子,然後瞥了他一眼,“不如何啊。”
話音落下,同時也就擰斷了這個煉氣士的脖子。
殺人之後,陳朝随手将眼前人丢出去,然後說道:“南天宗出來湊什麽熱鬧,本官下一個要找的就是南天宗,着什麽急?”
談笑間便再殺一人的陳朝此刻在衆人看來,就是一尊動不動便要吃人的怪物。
“你覺得你們煉氣士一脈有什麽好人嗎?”
陳朝瞥了一眼在場衆人,注意到了一道身影,想了想之後,轉而說道:“倒是真有好人,不過不多。”
不過就是這句話,讓人群裏的梁衿衿眼神裏多了一抹情緒,她知道,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
“你們說什麽天道,談什麽因果,都跟本官無關,隻是你們要記着一件事,既然做了害我大梁的事情,就要付出代價,三溪府也好,南天宗也罷,本官來找你們的麻煩,你以爲是突然生出的想法?”
陳朝眯了眯眼,“幾年前的事情,你們忘得很快,但是本官還真沒這麽快就忘了。”
提及舊事,許多人其實都知曉内幕,是三溪府爲首的幾座宗門當初去天青縣尋找大梁龍脈,要汲取這座王朝氣運的事情。
當時就是因爲這個緣由,導緻他們理虧,才沒能在神都将陳朝打殺,而當時大梁也沒過多追究這件事,所有人都覺得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但卻沒有想到,過了幾年,這件事卻還是被人再次提起。
“滿口胡言,你不過就是想要報仇,何必這麽大義凜然?!”
有人開口。
陳朝點點頭道:“是的,本官當然是報仇的,你說本官爲自己報仇也行,說本官爲大梁報仇也行,反正都是報仇。”
“三溪府,本官給的教訓到這裏也可以停手了,但若是塗府主不甘心,就請把那些人該請的人請出來,本官還能再殺幾個。”
說這句話的時候,陳朝一直看着眼前不遠處的塗北海。
“不過這件事不會到三溪府就停手,本官下了三溪府,下一個要去的地方,就是南天宗。”
大梁像是一條蟄伏已久的真龍,在蟄伏的時候,不管是誰來挑釁,都可以暫時忍受,但卻不意味着當這條真龍徹底蘇醒過來後,會将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全部都忘記。
這些事情,從來沒有那麽容易忘記。
南天宗的煉氣士臉色難看,剛才如果他們還是置身事外的話,那麽到了如今,他們已經身處事件中心了。
無法逃脫。
“塗府主,此人看起來是不會善罷甘休了,咱們若是今日不将其打殺在這裏,煉氣士一脈永無安甯。”
塗北海的心中一道漣漪生出,聽到一人以心聲開口。
那人是南天宗的一位長老,是代表南天宗來參加甲子大會的。
塗北海沒有說話,隻是沉默。
“塗府主,今日南天宗跟三溪府站在一側,絕不退縮,我已經傳訊宗門,讓宗門派遣強者過來了,咱們再拖住他片刻,一定能将其留下。”
那位長老有些焦急,畢竟若是三溪府扛不住,下一個就是他們了。
而且南天宗的确距離此處不遠,那邊的煉氣士趕來,也用不着許多時間。
“塗府主!”
那長老見塗北海一直沒有開口,也已經急不可耐。
“今日三溪府地臉面已經丢光了,若是還仍由他下山,三溪府之後如何立足!?!”
這最後一句話,說得塗北海有些心動,但他仍舊是鎮定以心聲問向在場衆人。
“諸位,有誰願意今日幫一把三溪府的?今日之後,三溪府定然将其視作座上賓,永世不忘這份恩情。”
随着塗北海開口,這邊倒是有不少人回應,但還是有不少人保持着沉默,不願意表态,他們顧忌太多,不止是陳朝,還有陳朝身後地大梁。
“諸位,煉氣士是一家,若是今日我三溪府被滅,之後就會輪到諸位,難道諸位真的無動于衷嗎!?!”
這句話說出之後,塗北海忽然蒼涼一笑,眼神逐漸堅定,“陳朝,你和三溪府之間,已經注定不死不休,我三溪府道統存在數百年,我不相信會滅在今日!”
陳朝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這位三溪府府主,笑問道:“那塗府主的意思是?”
塗北海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說道:“我三溪府和你陳朝,不死不休!”
陳朝點點頭,輕描淡寫說道:“那看起來今日之後,世上就再也沒有三溪府了。”
這句話,沒有殺意。
但所有人都覺得寒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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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還在找狀态,但還是逼着自己寫了倆章,盡量這個月都至少每天兩更,有狀态就甚至三更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