斡難河畔。
妖族公主西陸站在河畔,看着前面不斷蔓延的恐怖氣息,神情變得有些凝重。
大祭司地臉上更是擔憂之色無比濃郁。
之前整個妖族上下對這一場大戰都抱着極大的期望,因爲知曉大梁皇帝在來漠北之前曾經和人族地其他強者有過一戰,已然重傷,如今正是除去他的最好時機,但誰都沒有想到,真當到了兩位帝王相遇的時候,那位大梁皇帝所迸發出來的強大戰力,遠超所有人想象。
“陛下這般境界,居然還要擺出如此大的陣仗,看起來是我們都小看了那位人族帝君,隻怕他早就往前走了好幾步。”
大祭司擔憂不已。
西陸說道:“以漠北三萬裏爲戰場,恐怕就連父皇最開始也沒有想過。”
妖帝功參造化,有如此威勢不足爲奇,但若無有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也絕不會擺出這麽大的陣仗,如今整個漠北都變成了戰場,隻能說明一個道理,那就是對面的大梁皇帝展現出來的戰力,讓妖帝也需慎重對待。
大祭司輕聲道:“陛下不容有失,一旦出什麽事情,妖族隻怕立馬就會亂起來。”
西陸平靜道:“我也知道這個道理,隻是到了此刻,誰都沒辦法進入漠北了,即便有再多後手也沒用了,這場大戰,隻在父皇和那位人族君王之間了。”
天底下的事情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其實也簡單,就像是現在,一切的謀劃和布置都煙消雲散,最後落在這兩人之間而已。
大祭司歎氣道:“但願陛下能取勝吧。”
西陸沒說話,隻是飄然離開河畔。
感受着這位妖族公主遺留的氣息,大祭司瞪大了眼睛,他分明在西陸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氣息,那種氣息隻能說明一個道理。
那就是這位妖族公主已經踏入了忘憂境,成了一尊大妖……
這般年輕的大妖啊。
大祭司不由得感慨,到底是陛下的血脈,這般強大倒也是情有可原。
……
……
漠北深處,一片瘡痍。
這座曾經埋葬過無數人族和妖族的平原,此刻正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日子,牧草豐茂,一片綠野生機勃勃,但此刻整整數千裏,都沒有一點綠意,而是一片又一片的焦土。
各種散落的氣機在這裏肆掠,各種恐怖的氣息在這裏蔓延。
空氣裏彌漫着的從來都不是什麽野草的香氣,而是兩位君王身上溢出的恐怖氣息,這些恐怖的氣息覆蓋整個漠北,形成了一座巨大的殺陣。
這并不是兩位君王的有意爲之,而是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在這樣恐怖的氣息之下,一切生靈想要靠近這兩位君王都極爲困難。
而随着兩人的不斷交手,那些恐怖的氣息更是蕩開,在更遠處的地方形成詭異的糾纏,也就讓整座漠北都成了禁地。
妖帝站在一座山峰之上,看了一眼眼前的平原,還沒來得及有什麽動作,一隻巨大的靴子便從天而降,将妖帝連帶着一整座山峰都徹底踏碎。
一座山峰,在刹那之間便變成了一道巨坑。
大梁皇帝的身影出現在巨坑之旁,他一身帝袍飄蕩,看着有種莫名的氣态。
下一刻,深坑裏撞出一道身影,妖帝出現,重重一拳砸出,大梁皇帝手掌下移,攔下妖帝勢大力沉的一拳,但同時朝後滑出數百丈,硬生生在地面拉出兩條長長的痕迹。
大梁皇帝的一身帝袍不斷飄蕩,獵獵作響,好似有一陣陣狂風正在不斷吹拂他的帝袍。
妖帝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但在前掠之時,勢頭變得越來越強,宛如一顆在地面橫行的流星。
之後妖帝屈肘撞向大梁皇帝的額頭,而大梁皇帝則以一拳砸向妖帝的小腹。
兩人身軀同時搖晃,一道道恐怖的氣息從兩人身後蕩開。
兩位當世最強的強者,在這一瞬間的交手,兩人都不分伯仲。
妖帝不斷出手,作爲妖族的君王,這位妖帝陛下的身體強度比起來當世所有的修士都要強大許多許多。
如果說世上還有一個可以在肉身上比肩的強者,大概就隻有眼前的大梁皇帝了。
大梁皇帝一拳砸向妖帝頭顱,後者則是不甘示弱,同樣一拳砸出,兩人不斷出手,恐怖的氣息不斷環繞兩人,不斷地朝着四周散發出去。
當世最強的兩人之戰,光是舉手投足之間,一般的忘憂強者隻怕會在頃刻間便被他們散發出來的氣息直接撕碎。
這一戰,注定會比大梁皇帝戰癡心觀觀主,會比大梁皇帝戰劍宗宗主要更爲壯闊。
恐怖的氣息不斷在這裏交織。
妖帝後撤數十丈,在遠處站定,看向眼前的大梁皇帝,神情複雜,“你往前走又走了一步。”
許久之前,兩人第一次交手,兩人都沒有真正地生死一搏,但在那個時候,很顯然大梁皇帝還沒有現在這般強大,但在之後再見,大梁皇帝已經往前走了一步,那個時候便已經讓妖帝十分意外了。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往前哪怕走一步都極爲困難,但大梁皇帝到如今,又何止是一步而已。
隻怕此刻他已經有半條腿跨過了忘憂這道門檻,到了一個新的境界。
大梁皇帝微笑道:“有些奇遇,故而往前走了一步。”
妖帝默不作聲。
這樣的事情他沒有想過,可這樣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眼前的大梁皇帝幾乎已經成了人族這千年以來的最強者。
“你也早就往前走了一步,想來妖域這些大妖想了那麽多,全部都是白想了。”
妖族和人族都不見得那麽簡單,大梁皇帝要時刻警惕着方外,妖帝也要時刻警惕着那些想要奪他帝位的大妖。
妖帝說道:“如此也好,你我今日正好可以痛快一戰。”
沒有什麽比有一個旗鼓相當地對手更好。
大梁皇帝輕聲道:“朕或許今日會斬下你的頭顱。”
聽着這話,妖帝隻是笑了笑。
“朕也許也能斬下你地頭顱,陳澈,你死在朕的手裏,也算是死得其所。”
大梁皇帝沒說話,一身氣勢隻是不斷攀升,已經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妖帝也吐出一口妖氣。
然後風起雲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