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像是他們這般境界,一旦準備生死一戰,即便最開始處于劣勢,隻怕也不會很快結束。
尤其是當劍宗宗主在遭遇開戰不利之後,第二劍隻怕要比起手一劍威勢強出不止哪怕一點。
劍宗宗主喚起一身璀璨劍光,整個人身上地劍意不斷拔高,宛如一柄沖天之劍,不斷有璀璨劍光朝着天幕湧去。
劍宗宗主這些年本就出手次數有限,在僅有的幾次出手次數裏,也沒有如今這般認真謹慎。
即便是當初對妖帝地那一戰,劍宗宗主也并沒有如今這般。
不過如今要是再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他知道,自己極有可能就此落敗,甚至身死。
所以在此刻,劍宗宗主決定不再留力,一身劍道修爲,就此要全數施展出來。
……
……
待璀璨劍光來到天幕之後,劍宗宗主心念一動,那道璀璨劍光便彙聚而去,貫穿雲海,朝着千萬裏之後的某處而去。
這一下,世間幾乎隻要擡頭看着天幕的修士都能看到有一道氣勢磅礴的劍光在雲海裏穿行。
一劍之威,貫穿天地,甚至還能蔓延千萬裏,隻怕舉世之間,也就隻有這位劍宗宗主有這個本事了。
劍宗宗主立于高山之上,身形并未有任何改變,隻是一雙眼眸,此刻正看向遠處,無比深邃。
劍光已經在雲海裏疾馳而去,肉眼可見的則是一道璀璨的金色長線,一直從某處開始蔓延拉長,就像是一條筆直的直線。
不過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那條劍光的前掠速度,幾乎已經比尋常劍仙的禦劍速度更快了,等到半刻鍾之後,更是已經接近了大劍仙的禦劍速度。
劍光在不斷加快速度,威勢就自然越來越大。
最終這一劍來到了白鹿州和長平州的交界地。
這個時候大梁皇帝正好走到此處,便看到了迎面而來的那一道劍光。
宛如一條奔騰大河。
大梁皇帝感受着其中的洶湧劍意,微微一笑,這一劍,比起來第一劍,到底是強了些。
雖說身爲當世最強武夫,但實際上大梁皇帝年少時候,也曾夢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成爲這世上的那般風流劍仙。
如今沒能成爲劍仙,倒也不是什麽大事,要是能将這位當世劍道第一人給打得擡不起頭來,也足夠風流了。
想到此處,大梁皇帝回過神來,體内氣機不斷流轉,而後從無數竅穴之中流淌而出,宛如一條條白色真龍。
作爲人間帝王,真龍自然是天子圖騰,不過大梁皇帝這氣機凝結而成的真龍,則是雪白一色,有些特别。
片刻後,那些真龍散去,變成一片霧氣,隻是其中有金絲萦繞,氣象壯闊,襯托着眼前這位人間帝王像是一尊來自天上的神祇。
下一刻,那來自千萬裏外的一劍已經撞來。
洶湧劍意鋪天蓋地盡情流瀉。
劍光在瞬間淹沒大梁皇帝,吞噬那些白霧和金絲。
大梁皇帝在頃刻間便宛如被千萬柄飛劍同時朝着自己身軀撞來,隻是即便如此,他也如同立在海邊的一塊礁石,任憑巨浪拍擊,屹然不動。
這一刻,純粹武夫的絕世體魄,展露無遺。
隻是那源源不斷的劍光不知何時才會停止,而這位大梁皇帝又能堅持多久。
即便他有着世上最完美的體魄,也不見得會扛得住這世上最強的劍仙一直出手。
第一撥的劍光碎裂于雲海之上,然後炸開,宛如一片星海般璀璨。
緊接着的第二撥再來,大梁皇帝便沒有準備眼睜睜看着了,他拂袖驅散周遭那些碎去的劍光,那片璀璨劍光裏,便有一柄金色飛劍朝着他掠來。
大梁皇帝神情微變,但仍舊不退,反倒是迎上去一步,重重一拳砸出,正對那藏于璀璨劍光裏的金色飛劍劍尖之上。
雲海震動,一陣巨大響聲驟然而起,大梁皇帝的帝袍上泛起漣漪,而後蕩開,周遭宛如頃刻間出現一片湖泊,覆蓋于雲海之上。
之後雲海驟然炸開,雪白的雲朵在其中翻騰。
在雲海之上,這乃是永遠無法自然形成的一道壯闊景象。
嗤嗤的響聲不斷在雲海深處響起,大梁皇帝的一身帝袍被劍氣侵蝕,衣擺之處,已經有了數道缺口。
劍宗宗主這第二劍,委實比起來起手那一劍,要強太多。
大梁皇帝扯來一片碎裂劍氣,然後随手将其捏碎。
之後更是體外氣魄不斷升騰,在這片璀璨劍光裏,更顯得大梁皇帝氣血如淵,血氣翻湧。
不斷有劍光被大梁皇帝打碎,雲海便早就亂作一團。
在這無數的鋒利劍意之間,沒有一片雲海能夠幸存,盡數被這般撕扯攪碎。
大梁皇帝眯起眼眸,劍宗宗主雖然是在千萬裏之外出劍,但這也正好給了大梁皇帝看他這一劍的時間,年少時候他便有心成爲劍修,之後不成,并不意味着他沒有劍道天賦,隻是練劍一事,除去天賦之外,還要明師。
當初謝南渡練劍,院長不也主動低下頭去給她寫信求教于北方的柳半壁嗎?至于柳半壁當初,雖說也是從觀劍修法門而踏入劍道之路,但之後自有機緣巧合,也并非自己獨自一人在這一條路上攀登。
其實哪裏隻是劍修一路,世間修士,想要在修行大道上走得足夠快,足夠遠,名師是避不開的,即便真有那麽幾個天賦異禀之輩,能憑着自己一路走到遠處,他們在這條路上,也注定是自己會走好些彎路的。
大梁皇帝當初不練劍,是因爲沒有名師,但當他在武道一途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之後,這位絕世武夫再以如今境界去觀這世間修士,其實多少是能看出些奧妙的。
劍宗宗主如今這一劍,其實依舊沒有太多巧妙,依舊走的是靠着自身深厚的劍道境界而遞出的一劍,劍中沒有殺意,但切切實實殺力無窮。
隻這一劍,用來對付天下絕大多數的修士,便已經足夠了。
可誰叫他的對手是如今這位大梁皇帝呢?
大梁皇帝在徹底将這一劍看完之後,揮袖下壓,無數碎裂的劍光在頃刻間便被某種巨力壓迫得不得朝着下方墜去。
一時之間,在這長平州和白鹿州的交界處,天幕之上,無數碎裂劍光落下,覆蓋約莫有半州之地。
無數人親眼得見這壯闊景象。
……
……
劍宗宗主始終站在那座高山山峰之上,但此刻臉色也不免凝重起來,那一劍如何是什麽光景,他作爲出劍者,自然清楚。
一劍不成,第二劍也不成,看起來不過是開始,但隻有劍宗宗主自己知曉,自己的那第二劍,已經實打實算是傾力出手了。
就在劍宗宗主失神之時,天幕之上,驟然而起一道威壓,然後轟然落下。
無數道磅礴氣機,共墜人間!
劍宗宗主眉頭緊蹙,剛想要出劍殺出一條路,那漫天氣機便如同一場大雨,落到他身上。
腳下高山,瞬間便彌漫出一條裂紋,一座高山,在這磅礴威壓之下,已經開始搖搖欲墜。
之後天幕上出現了一隻靴子。
劍宗宗主以劍宗秘劍相扛,在短暫時間裏便遞出數劍,鈎織出一片劍網。
劍宗作爲當世唯一一座宗内都是劍修的宗門,自然有無數秘劍代代相傳,劍宗宗主這一劍,可謂天下第一守劍。
世人都說劍修殺力世間無雙,又有多少人知曉,其實攻守都在刹那之間,真正的劍道大宗師,從來精通。
隻可惜這劍宗秘劍雖然精妙,可此刻在那磅礴威壓下,隻是挺了片刻,便轟然碎裂,之後威壓落下,一座高山,瞬間開始破碎。
無數碎石下落,滾落地面,山體被壓迫之後,很快便迸發出一陣陣劇烈的響聲,随着一陣地動山搖,這樣一座不知道存在于多少年的大山,已經被夷爲平地。
大梁皇帝的身影出現在平地之上,看着四周碎石,沉默不語,這場大戰,從一開始,劍宗宗主便先後遞出兩劍,都是當世劍修遙不可及的境界,雖說最後結果也沒能将大梁皇帝如何重傷,但大梁皇帝從來都不是那個被動挨打的人,既然劍宗宗主已經出過劍了,那他之後這回應,也是理所應當。
不過高山既碎,人卻未死。
劍宗宗主從碎石堆裏沖出,手捏劍訣,在頃刻間便來到大梁皇帝身前,然後一劍遞出。
大梁皇帝擡肘撞開那劍宗宗主的以氣爲劍,然後擡掌落向劍宗宗主的胸膛。
劍宗宗主不避,隻是渾身劍意散開,如同在半空中蕩起一片漣漪,但實際上則是千萬細微劍氣,朝着大梁皇帝攻殺而去。
練劍多年,劍宗宗主早已經将自己打熬成天地之間最爲鋒利的一柄利劍。
大梁皇帝一揮袖,将那些劍氣盡數收攏在袖中,無數劍氣在這裏綻放,撕碎他的衣袖。
但同時他還是一拳砸出。
絕世武夫的氣魄在此刻展現得淋漓盡緻。
劍宗宗主屈指爲劍,迎上這一拳。
拳劍相遇,劍宗宗主的衣袍瞬間無風而動,一頭黑白交織的長發,更是被吹拂得亂舞。
大梁皇帝的帝袍之上,則是瞬間再添幾道缺口。
和之前的癡心觀主相較起來,劍宗宗主的确要強出一截,要知道之前和大梁皇帝交手,癡心觀觀主不知道用出多少手段,最後都沒能讓大梁皇帝受到什麽傷勢。
而劍宗宗主至少已經斬開了大梁皇帝的衣袍。
劍宗宗主卻不想就止于此,片刻後,他身後驟然出現一片虛無,而後緩慢顯形,乃是九口洞天。
璀璨光華流轉不停,宛如七彩雲霞。
每一口洞天之中,則有一柄顔色不同的飛劍懸停。
和謝南渡實打實的有九柄本命飛劍不同,劍宗宗主這些飛劍并非實體,而是這些年溫養竅穴漸漸在九大竅穴之中形成這般景象,并非飛劍,真要說起來,更像是他在過去那些境界的感悟,至于爲何有多達九口洞天,大概是取的極緻之說。
九口洞天緩慢流轉起來,而後一柄青色飛劍驟然掠出,帶着無盡劍氣厮殺而來。
大梁皇帝面無表情,在頃刻間便伸手握住那柄想要直取自己眉心的青色飛劍,飛劍鋒利,被大梁皇帝抓住劍刃,雖說無法再直接向前,但依舊撕開了大梁皇帝的肌膚。
此刻大梁皇帝的掌心,已經是鮮血淋漓。
劍宗宗主不以爲意,轉瞬之間又是兩柄飛劍掠出,到了此刻,大梁皇帝這才注意到,其實劍宗宗主這飛劍掠出,并不是就這麽簡單掠出,而是在那些飛劍之後,還有一條細微彩線連接。
兩柄飛劍分别朝着大梁皇帝的兩處竅穴而來。
大梁皇帝空出來的那隻手砸開一柄飛劍,另外一柄飛劍則是趁機來到大梁皇帝心口前,劍尖抵住大梁皇帝的心口。
大梁皇帝拍開劍身,使得飛劍軌迹失去原有的方向。
其餘六柄飛劍,在此刻也盡數掠出,撞向大梁皇帝。
這九柄飛劍是劍宗宗主此生劍道的體現,其中殺力之盛,遠不是一般劍修能夠比拟的。
劍宗宗主看着眼前已經被自己那些飛劍困住的大梁皇帝,微微松了口氣,開戰以來的兩次出劍,他已經幾乎是落入頹勢,但還好,此刻終于算是逆轉了局面。
九柄飛劍雖說比不上九位大劍仙,但至少也都是距離大劍仙隻差一線的劍仙手段,此刻盡數而出,便宛如九位劍仙出手,殺力無窮。
大梁皇帝不斷出拳,氣機激蕩,攔下那九柄飛劍的攻殺,雖說暫時能夠應對,但看起來也極爲勉強,隻怕要不了多久,便要力竭。
而劍宗宗主在此刻,并未再用什麽手段,反倒是整個人有些認真地看着大梁皇帝,他爲此戰,不是要殺人,而是要借此去悟出那一劍的最後一分,所以到了此刻,他不過是在感悟眼前這位絕世武夫的氣機流轉,想要借此融入那一劍之中。
隻是下一刻,局面驟然變化,大梁皇帝手握的那柄青色飛劍竟然被他生生捏碎,劍宗宗主身軀也在此刻忍不住搖晃起來。
一柄飛劍被毀,劍宗宗主還不當是什麽大事,可頃刻間,便有第二柄飛劍被大梁皇帝一拳砸飛,發出一聲哀鳴之後,跌入碎石之間。
大梁皇帝之後越戰越勇,出拳之時,天地都有浩蕩雷聲響起。
當前的兩柄飛劍,直接被大梁皇帝一拳轟碎,之後劍宗宗主身後的洞天開始若隐若現,有的幾乎已經開始破碎。
劍宗宗主深知此刻再不出手,已經不行,于是調動體内劍氣,便要再次遞出一劍。
很可惜的是,就在他剛生出這個念頭的時候,那邊的大梁皇帝一腳踢中一塊巨石,直接朝着劍宗宗主撞來。
劍宗宗主看了一眼那塊巨石,驟然間便有一道璀璨劍光斬開巨石,不過斬開之後,緊接着便是無數的巨石接踵而至。
劍宗宗主不斷出劍,以劍相斬。
天地之間,到處都是轟隆隆的響聲。
無數的巨石在此刻驟然碎裂,卻懸停半空,裹挾着劍氣再度朝着大梁皇帝而去。
此刻最後一柄天藍色飛劍,也就此碎裂,大梁皇帝看着這些掠來碎石,雙拳砸出,直接将碎石震開,遠處的高矮群山紛紛被碎石擊中,無數的樹木被砸碎,碎石去勢不停,深深砸入山體之中。
大梁皇帝來到劍宗宗主身前,連綿不斷的拳勢開始落到這位當世劍道第一人身上。
劍宗宗主則是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劍氣席卷。
片刻間,兩人已經交手數十回合。
大梁皇帝一掌拍向劍宗宗主頭頂,劍宗宗主則是屈指爲劍,抹過大梁皇帝小腹。
氣機激蕩,大梁皇帝這一掌不曾落下,劍宗宗主的這一劍也不曾落到大梁皇帝身上。
但即便如此,大梁皇帝身上,也出現了數道傷口。
原來是剛才那碎裂的飛劍,看起來是已經被大梁皇帝毀去,但其實沒有,劍碎之後,它們迅速凝結成一柄七彩飛劍,此刻驟然出現,直接貫穿大梁皇帝的小腹。
一劍插入其中。
大梁皇帝退後數步,低頭看了一眼這一劍,然後有些感慨,“宗主果然不愧是天下劍道之首。”
劍宗宗主臉色有些蒼白,聽着這話,也隻是艱難搖頭。
這一戰,委實太苦了些。
不過誰也沒想到,那一劍貫穿大梁皇帝小腹,卻被他轉手握住劍柄,然後緩慢拔出,然後一拍劍柄,讓飛劍撞向劍宗宗主。
劍宗宗主臉色難看,自己和那些飛劍心神相連,原本不該被大梁皇帝操控,但此刻不知道爲什麽,卻絲毫不能控制那柄飛劍。
自己的劍,去而複返,劍宗宗主可做不到大梁皇帝這般雲淡風輕,他可不是當世一等一的武夫,身軀絕沒有這般強橫。
好在飛劍前掠途中,已經開始解體,等到了他身前,便隻剩下劍柄而已了。
被劍柄一撞,劍宗宗主往後退後幾步。
身後一陣漣漪随即蕩開。
原本以爲就此結束,卻沒想到大梁皇帝的一拳又至,這一下是切切實實砸在他的心口,強橫氣機,直接讓劍宗宗主再次倒飛出去。
撞碎一座矮山。
穿山而過。
大梁皇帝腳尖一點,趁勢追殺。
劍宗宗主不斷後掠,哪管身後現在是什麽光景,無論是樹木還是山體,此刻通通碎裂。
并不是說劍宗宗主身軀如何堅韌,而是在退去的時候,他已經在身後附着一道劍氣,此刻他好似一柄利劍,雖說後掠,但何嘗不是在出劍。
刹那間,兩人轉戰千萬裏。
隻怕已經走了小半座大梁。
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修士看到這一幕,隻是正在他們震驚之時,這兩位當世強者便也同兩道流星一般,根本不是尋常修士能夠追得上的。
兩人不斷升空下墜,厮殺不停,大梁皇帝一身氣血激蕩,出拳不停,每一拳都有萬鈞之力,打得劍宗宗主臉色難看不已。
劍宗宗主雖說能勉強出劍相扛,但此刻已經幾乎滿是頹勢了。
大梁皇帝動沒動怒不好說,但到了此刻,他即便不是出了十分力氣,也至少是九分了。
劍宗宗主雙手結印,再次在身前遞出一劍,拉出一條璀璨白線的同時,他身形化作一道劍光,拉開距離,瞬間便距離大梁皇帝百丈之外。
再之後,便是百裏千裏。
之後二人轉戰入黃龍州境内。
劍宗宗主也不知道此處是何處,隻感覺附近劍氣萦繞,這才發現已經到了劍氣山附近。
深吸一口氣,這位劍宗宗主看向遠處,視線盡頭,大梁皇帝正在攜帶大勢而來,劍宗宗主驟然高聲道:“借劍一用!”
天下劍修最多之地,毫無意外是劍宗,可天下飛劍最多之處,自然是劍氣山。
浩蕩聲音從雲海傳下。
劍氣山上,無數飛劍開始擺動不停,無數飛劍劍鳴聲不斷。
楊夫人站在山巅,聽着雲海裏傳下來的聲音,看着那雲海深處的磅礴劍意,皺起眉頭。
今日之事,他即便不出劍氣山,也知曉了七八分。
山巅很快聚集來了無數鑄劍師,此刻聽到劍宗宗主開口,這些鑄劍師都紛紛看向楊夫人。
楊夫人忽然破口大罵,“老子不借!”
聽着這話,鑄劍師們紛紛瞪大眼睛,似乎沒有想到自家山主竟然會做出這種選擇。
楊夫人面無表情,“打開護山大陣,絕不能讓這老匹夫帶走我劍氣山哪怕一柄飛劍!”
到了此刻,楊夫人甚至後悔當初在劍宗宗主上山的時候,沒有直接将他趕下山去。
那個時候他隻當他最後要和大梁皇帝一戰以悟劍道,哪裏知道他還是乘人之危,設局要殺那位皇帝陛下。
随着這話響起,劍氣山上空,忽然有漣漪而起,籠罩整座劍氣山。
與此同時,山中飛劍終于破土而出,齊齊湧向天幕,但在護山大陣前,又紛紛跌落山中,宛如在此刻下了一場劍雨。
“山主,這是爲何啊?!”
有鑄劍師擔憂開口,劍宗作爲世間劍修第一宗門,劍氣山理應不該開罪劍宗的,即便是今日滿山劍都被劍宗宗主借去,之後回來不足一兩分,但有了劍宗宗主的香火情,這筆買賣,不管如何,都十分值得。
“這老匹夫不要臉,老夫還要臉,今日我劍氣山做不了任何事情,也不能和這老匹夫同流合污!真有這般能耐,去殺妖帝啊,同族相殘算什麽本事?!”
楊夫人暴怒,咬牙道:“自今日之後,劍宗弟子上山取劍,一概不準!”
“山主三思啊!”
無數鑄劍師開口,今日之戰,不論劍宗宗主勝負,大梁皇帝已經是衆矢之的,隻怕是不會有什麽好下場,劍氣山做出這等決策,在外人來看,就是倒向大梁朝的舉動,這樣做,隻怕會給劍氣山帶來災禍。
“思你娘個頭!”
楊夫人想起當初李恒上山沒有說出的那句話,神情驟然變得無比堅定。
……
……
劍宗宗主借劍不成,微微一怔,倒也沒有任何時間去思索爲什麽,隻是在片刻之後在,這位劍宗宗主不再猶豫,微微吐出一口氣。
是時候遞出那一劍了。
那一劍成了九分,如今開戰到如今,将其遞出來,隻怕便有十分了。
想到此處,即便是這位劍宗宗主,在霎時間也有些心神搖晃。
那可是他畢生修行,隻爲得一劍。
如今要在世間出現,怎能不興奮?!
随着劍宗宗主凝神,一道道浩瀚劍意開始從他身體裏散發出來,而與此同時,地面亦有無數飛劍拔地而起!
劍氣山不肯借飛劍,但世間飛劍,卻不止劍氣山一地有。
整座黃龍州,劍修萬千!
無數劍修佩劍,在此刻齊齊湧向天空。
那些劍修先是驚駭憤怒,之後看到一州之地,無數飛劍拔地而起,便變成心神搖晃。
“是劍宗宗主的那一劍!”
劍修們回過味來,全神貫注看着天幕,被借劍不是什麽大事,以飛劍來換一觀此劍的機會,值得!
随着無數飛劍不斷湧入天空,原本晴空萬裏的天幕此刻驟然變得電閃雷鳴,無數道紫電開始出現在雲海裏。
劍宗宗主這一劍,好似在剛剛起勢,便已經引動天地之威。
果然不是人間之劍!
世間一再傳言,劍宗宗主這一劍成後,便要跨過忘憂,到達更高境界,如今來看,并不是虛言。
尋常劍仙的手段,哪裏有劍宗宗主這一劍浩瀚無雙?!
……
……
劍宗。
無數劍修此刻齊齊看向天幕,知曉是劍宗宗主那一劍終于要遞出了。
對于劍修來說,這是天大地機會,隻要能感悟一些,自然便對劍道境界有着極大的裨益。
所以無數人此刻都關注着天幕那一劍。
隻有重傷地郁希夷,他哪怕知曉那是傾世一劍,在此刻也不曾擡頭,他隻是低着頭撫摸着自己的佩劍野草,神情淡然。
這樣的傾世一劍,即便學會,又能如何?
我郁希夷不覺有任何意義。
——
七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