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還吐出幾顆帶血碎牙。
陳朝面無表情看着他,“還要來?”
丘玉麟怒道:“再來。”
陳朝呵呵一笑,沒有多說。
不過這次丘玉麟大踏步朝着陳朝撞來,隻是才近身不久,便被陳朝一拳打中面門,再次倒飛出去。
這一次丘玉麟雙目充血地再次站起來,又一次做出不死不休地架勢。
陳朝則是淡然道:“丘将軍,本官不用刀是因爲你我同朝爲官,本官這刀是爲大梁殺敵的,不是面對同僚地,但怎麽說起來都是丘将軍你無故出手,要是還來,本官可不保證會留手,到時候一失手殺了你,隻怕就連陛下也沒話說。”
丘玉麟充耳不聞,隻是再次沖向陳朝,這個時候陳朝倒是明白了徐盛所說什麽叫即便是同境之中,也沒有太多人願意和眼前這個家夥交手了,不過即便是泥人尚有三分火氣,他既然擺出這個架勢,陳朝也不再多說,之後再次交手,陳朝拉住丘玉麟的一條手臂,毫不猶豫地直接用力将其折斷,之後一腳踢向丘玉麟的小腿,直接将其中一條小腿踏碎,骨碎之聲,即便是在風雪之中,也被人聽得清清楚楚,這一次對方再像斷線風筝一般飛出去,就再也站不起來,倒是丘玉麟倒也硬氣,到了這會兒,也是強忍着沒有喊疼。
陳朝轉頭看向那個年輕人,咧嘴笑了笑。
後者一臉震驚和苦澀,以及對丘玉麟的埋怨,他怎麽都想不到,爲什麽這家夥要主動出手,這一下無論勝負,邊軍都不再占理,往小了說,這隻是個人私鬥,往大了說,這可就是刺殺朝廷命官了,若是這麽定性,那丘玉麟的背景再大,隻怕都要被剝奪官職了。
“本來同朝爲官,本官不願意和你動手的,怎奈這可是你們先動的手啊。”
陳朝看着已經爬不起來的丘玉麟,搖了搖頭,然後把視線移向那個到現在都不知道身份姓名的年輕人。
隻是不等年輕人開口,陳朝便已經看向了他,問道:“你也想動手嗎?不過别怪本官話說得難聽,這位丘将軍怎麽也是個彼岸境,還有和本官動手的資格,可你,扪心自問,配嗎?”
年輕人臉色難看,之前自己言語中多有譏諷之意,原本以爲陳朝抱着的是息事甯人的态度,但這會兒他再次開口,年輕人才發現自己的的确确想錯了。
眼前這個年輕人,不僅境界高,城府更是不淺,而且還絕對不是那種吃虧之後,還能笑臉相迎的那種人。
年輕人臉色僵硬,“不愧是陛下看重的年輕俊才,好一個年輕天才!”
陳朝微笑道:“想要陛下看重,倒也簡單,切切實實爲大梁做些事情就好了,嘴上說什麽吃風咽雪,死于邊疆,放心,要是有一天你當真死在邊疆,本官一定不遠萬裏都來爲你上炷香。”
年輕人默不作聲。
隻是臉色都陰沉得快要能滴出水來了。
“哦,對了,記得把這位丘将軍帶回去好好養傷,至于今日之事怎麽處理,本官不過問,讓大将軍定奪就好了。”
陳朝說完這句話,朝着身後招了招手。
早就等了許久的衆人對視一眼,隊伍之中的許多人對于陳朝也不是很喜歡,之前看到這一幕還算是樂見其成,樂意看着陳朝吃癟,但沒有想到最後陳朝不僅應對得如此完善,還讓邊軍那邊啞口無言,隻能暗自吃下這個啞巴虧。
這反倒是讓他們有些失望。
不過見事情已經落下帷幕,他們倒也不能做些什麽,隻能朝着城門那邊走去。
陳朝更是取回佩刀,懸挂腰間,重新翻身上馬,策馬入城。
隻是路過那個年輕人身旁,陳朝還是轉頭笑眯眯道:“怎麽?覺得心裏憋屈,别憋着,你大可像是那位丘将軍一樣對本官出手,你看看本官會不會留你一條命。”
年輕人沒有答話,甚至手都沒有放在刀柄上。
陳朝則是擡起頭,看向城樓上某處,眨了眨眼。
……
……
城樓上,并肩而立,隻有兩個年輕人,一個是如今聲名正盛,隐約有了年輕一代用兵第一人之稱的高懸,另外一人則是他的那位原本的頂頭上司,出自謝氏的謝景山。
看到那年輕武夫入城之前的舉動,高懸笑了笑,調侃道:“完了啊,你這個妹夫不僅境界高,城府也深,你這個做大舅哥的,好像是比不上了。”
妹夫,大舅哥。
兩個詞都是往謝景山的心口上紮。
謝景山面無表情,不發一言。
丘玉麟在年輕一代裏,穩居前三甲,即便是他,也不能說有勝他的把握,如今被陳朝如此輕易打敗,這也就說,這位在大梁名聲一直不小的年輕指揮使至少在境界上是不如他了,至于他今天展現出來的東西,更是讓謝景山也覺得棘手,至少此刻任他再驕傲,也不會覺得自己比陳朝好多少。
“有些事情你看不出來,作爲朋友,可以提點你兩句,丘玉麟雖然是個莽夫,但絕不會莫名其妙對他出手,所以之前肯定是這小子做了手腳,讓丘玉麟亂了方寸,主動出手,可他這麽一主動出手,邊軍這邊,就完全不占理了,不過勝了還好,可這的的确确還是被人不用刀打了一通,那就是咱們完敗了,今日之事傳出去,邊軍顔面無光,但偏偏不能發作,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畢竟是咱們先動的手,這點換誰來,都是這般,咱們還得落下一個隻會逞口舌之利的說法,這小子的城府有一說一,你啊,不是對手,要是不想自取其辱的話,我勸你别去找他麻煩,我就是和你有些交情,才說這麽多,不過就這一次,你聽不聽也就這樣了。”
高懸伸手接過一片雪花,感慨道:“一直想看看他,這次看了,心滿意足,和我所料差不多,這樣的年輕人,能在到處是仇敵的朝堂安穩活着,哪裏隻是有陛下的恩寵就行的。”
謝景山平靜說道:“戰場上見真章吧。”
高懸呵呵一笑,“不是我打擊你,咱們在這邊和妖族打交道,有優勢,可他最開始也是做的鎮守使,好巧不巧,也是和妖族打交道,你覺得真不如你?”
“那些境内的妖物能和北境的妖族比較?”
謝景山不以爲然。
高懸則是搖頭道:“不能比,但差不了太多,反正你好自爲之。”
……
……
入城之後,陳朝策馬來到謝南渡的車廂旁,也不管旁人怎麽看,直接便鑽進了她的車廂裏。
車廂裏,謝南渡安靜看書,看到陳朝帶着風雪走入其中,也不覺得奇怪,隻是合上書,啧啧道:“一次不大不小的下馬威,但好歹是别人算計過的,這麽就讓你破了局,他們可難受了。”
陳朝無所謂道:“要不是剛殺了一個甯沖,說打我就打了,忍着那家夥叽叽歪歪我都覺得惡心。”
“你之前不也總喜歡叽叽歪歪嗎?”謝南渡笑道:“那會兒沒覺得自己惡心?”
陳朝皺眉道:“我可一貫是能打就打,能殺就殺,要不是沒辦法,我至于費這麽多口水?”
“不過倒也是丘玉麟那個莽夫才會如此了,你這手段,換做齊元甲之流,不管用。”
謝南渡自顧自說道:“不過若是他們這麽快便出手,也不足爲慮。”
陳朝笑了笑,“雖然這次讓他們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但邊軍對我的觀感更差了,也不知道這他娘的是不是陛下和鎮守使大人故意爲之,非得讓我做過街老鼠。”
謝南渡淡然一笑,“當你用懷疑地眼光去看這個世界的時候,那麽這個世界就不會有什麽真實地,我倒是願意相信他們對你沒有惡意,不過是給你主動攬些風雨,這些事情都很好解決,不過不在當下。”
陳朝挑眉道:“聽你這意思,是要站在他們那頭了,怎麽胳膊肘往外拐?”
謝南渡微笑問道;“那你覺得,我該往哪邊拐?”
陳朝斬釘截鐵說道:“你是我的人,當然該向着我!”
謝南渡哦了一聲,“你還真不要臉。”
陳朝問道:“你難道不想認賬?”
謝南渡沒有理會他,隻是扭頭看向車廂外的風雪,輕聲道:“等你什麽時候踏入忘憂,再來跟我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