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策馬停在關卡之前,看到士卒牽着一頭頭生雙角地異獸走來,有些好奇看了這邊的徐盛一眼,徐盛會意,輕聲道:“此物名爲靈雲犬,乃是異種,沒有任何戰力,但天生有識别妖氣的能力,嗅覺靈敏,妖物在它面前,無所遁形。”
陳朝笑道:“沒有東西可以躲過它的鼻子?”
徐盛搖搖頭,“妖物詭詐,也會有秘寶或是秘術,隻是後面還會有其餘手段,确保最大限度地确定一行人之中,不會有任何妖物摻雜。”
陳朝默不作聲,這樣做的确應當,畢竟北境長城要是一破,大批妖族南下,那麽整個大梁北方便絕對無險可守,到時候妖族面對大梁,便好似壯漢闖入一戶男人外出的人家,對孤兒寡母,可不就是肆意欺辱?
但實際上漠北三萬裏幾乎都是一眼望不盡的平原,本就是沒有天險可守,前齊那會兒,雖說也重兵堆積在北境,但其實局勢也十分難堪,到底是妖族想要南下,就能南下的局面。
也就是大梁,硬生生以無數人力建造出了這一座堪稱天塹的北境長城,要不然即便如今大梁再強,也像是一個光着身子外出遊蕩的家夥,沒有半點安全感。
等着那邊士卒檢查完這邊隊伍情況之後,又有一批士卒拿出一些古怪的法器穿梭在人群中,整整小半個時辰之後,那邊才有一個裨将裝扮的将軍揮了揮手,徐盛看到這一幕,笑道:“陳指揮使和徐某一道。”
陳朝點頭,輕夾馬腹,來到那邊關卡前,徐盛拿出青田大營那邊的文書,遞給那位面無表情的裨将,說道:“徐某奉将軍府将令,護送神都來人進入北境長城,這位是神都左衛的副指揮使陳朝。”
說着話,徐盛示意陳朝拿出腰牌。
陳朝會意,取下腰間的腰牌,遞給那位裨将。
那位裨将接過文書和腰牌之後,仔細查驗,神都那邊的文書也在陳朝身上,這趟北行,雖說還有幾位官職比陳朝更高一些,但出神都的時候,李恒親自來送的蓋有大梁皇帝陛下玉玺的文書,是交給的陳朝。
陳朝此刻一并拿出,等待查驗。
片刻後,裨将點頭,發現并無什麽問題,開口囑咐道:“從此到北境長城之前,還有六道關卡,查驗手段不同,兩位請配合。”
徐盛笑道:“不是頭一次了,自然明白。”
陳朝也點了點頭。
然後裨将這才揮手,高聲道:“放行!”
之後走過第一道關卡,後面幾道關隘查驗的手段果真不同,到了第三道關卡,更是有士卒拿着名單一一仔細比對隊伍人員,是否有異,其中有些家世顯赫的年輕人有些不滿,正要發難,陳朝便已經看向那邊,眼神平淡,但眼裏的情緒,到底是誰都明白。
面對這位年輕武夫,那些年輕人到底是沒敢鬧出什麽幺蛾子,最後也隻是冷着臉配合查驗。
隻是氣氛一下子有些尴尬。
徐盛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有些感慨道:“這幫人家世優渥,隻怕還沒被人這麽對待過,有些脾氣,也在情理之中。”
陳朝笑了笑,無所謂道:“别的我不知道,反正有一個道理他們應該要明白,該低頭的時候就要低頭,不想低頭,自然有人會按着他們的腦袋把頭低下去。”
徐盛笑着說道:“陳指揮使這脾氣,以後要是在軍伍之中,看起來也會治軍極嚴,是個鐵血将軍。”
陳朝搖搖頭,“事情不一樣,便有不一樣的處理法子,退一萬步說,這裏不是北境,這樁事情也不歸我管的話,我也懶得理會。”
徐盛笑道:“在其位則謀其政。”
查驗結束之後,隊伍繼續前行,已經肉眼可見那座巍峨的北境長城,距離眼前不過百丈距離了。
到了最後一處關卡之前,最後一次查驗的同時,也有士卒給隊伍衆人分發一種特制腰牌,負責此事的裨将高聲道:“諸位這腰牌請務必好好保管,行走在長城之中,許多地方需要查驗腰牌,若是沒有這東西,各位行動會受到諸多限制。”
陳朝低下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腰牌,此物和鎮守使一脈的腰牌好似有些不同,但同樣感知不到是什麽材質打造,不過在拿到的一瞬間,陳朝便隐約感覺到他和這腰牌有了些聯系。
徐盛等人則是并沒有被發放腰牌,他們将這些人送到城門處,便要原路返回,根本不進城。
幾道關卡花去衆人不少時間,不過好歹如今已經臨近城門前。
到了這座巍峨長城前之後,陳朝才赫然發現,這城牆高度甚至要比神都的城牆更高,雄偉無比,而城牆上更有無數氣息浮動,偶爾城門上還會有繁瑣玄妙的符文出現。
徐盛說道:“工部耗費了兩百多年,不斷在這裏注入陣法,裏三層外三層的,徐某要是沒記錯,應當足足有一百多道陣法,現如今,即便是忘憂強者的傾力一擊,也隻是不痛不癢。”
陳朝有些詫異地看向徐盛,徐盛明白陳朝的疑惑,自顧自說道:“但忘憂強者可不會隻打一下,當然了,咱們也不會任由對方出手,城樓上還有許多工部研制的軍械,威力都頗大。”
陳朝點點頭。
到了城門前,徐盛策馬而出,開口-交涉,城頭上的守将收到文書之後,很快便下令開門,那重逾數千斤的城門緩緩而開,徐盛轉頭朝着陳朝抱拳,笑道:“陳指揮使,徐某職責已經盡到,這便要返回青田大營了。”
陳朝拱手,笑道:“多謝徐将軍和諸多兄弟護送。”
徐盛微微點頭,是不是護送,怎麽護送,這種事不用說清楚,但光是陳朝态度,便足夠了。
徐盛揮手,招呼身後諸多騎卒冒着風雪沿着來路返回,于是在隊伍之前,便剩下陳朝一人,陳朝策馬往前,隻是剛臨近城門口,城中一騎奔騰,直至城門外,才緩緩停下。
馬背之上,一個年輕魁梧将軍,披甲帶矛,矛尖直指陳朝,高聲問道:“你就是殺了甯沖的陳朝?!”
他聲音如雷,好似震得這風雪都動蕩幾分。
陳朝微微蹙眉,隻是片刻便猜出眼前年輕将軍的身份,正是徐盛口中所說的那頭小麒麟。
陳朝問道:“正是本官,丘将軍有何指教?!”
丘玉麟有些詫異冷笑一聲,“你識得本将軍?”
陳朝默不作聲。
“既然識得本将軍,還不下馬賠罪?甯沖雖說有罪,但什麽時候輪得到你一個鎮守使一脈的家夥來管了?”
丘玉麟盯着陳朝,一臉譏笑。
陳朝懶得理他,隻是問道:“丘将軍要阻攔本官入城?真要如此,擔得起來這個罪責嗎?”
雖然早知道在北境邊軍這邊,有不少人會找他的麻煩,但他地确也沒有想到,這麻煩來得這麽早,也這麽直接。
丘玉麟一怔,但随即換了一套說辭,“本将軍聽聞陳指揮使也是武夫,本将軍見獵心喜,可否讨教幾招?”
不等陳朝說話,丘玉麟便獰笑道:“若是不敢,本将軍也不難爲你,卸刀入城便可,在北境,懦夫不配帶刀!”
陳朝被這句話搞得有些哭笑不得,眼前這位号稱在北境邊軍中戰力前三甲的年輕将軍,八成隻是個出頭鳥,真是個莽夫。
陳朝笑問道:“你當真要本官卸刀?”
丘玉麟冷笑不已,“要不然就和本将軍打一場。”
陳朝自顧自說道:“在整個大梁,本官這刀,也就隻有一個人能讓本官卸下,你不知道?”
丘玉麟冷笑道:“好大地口氣!”
陳朝平靜道:“本官不但不和你打,還非要佩刀入城,你能如何?”
丘玉麟正要說話,陳朝便面無表情看着丘玉麟,“本官有禦賜的帶刀之權,漫說本官要帶刀入城,就算是入宮,一樣不用卸刀,你丘玉麟在北境是幾品武将,麾下有多少兵馬?就敢如此狂言,在你心中,陛下也不如你是嗎?”
丘玉麟臉漲得通紅,本來是想在一衆年輕修士面前好好羞辱一番陳朝,但沒想到這三言兩語之間,對方反倒是直接把他逼到了絕路上,讓他根本無法招架。
陳朝冷笑一聲,既然北境這幫年輕人要給他個下馬威,那陳朝也不用顧忌什麽,你們在戰場上殺過妖族,護衛人族,我就沒殺過?
陳朝盯着丘玉麟,冷笑道:“本官說句不客氣的,你配讓本官卸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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