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個消息,如今已經有很多人知曉,但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所有人的心情還是變得有些複雜。
因此到了寒露那天,朝堂上會是什麽光景,還真不好說。
所以很多人都在等着寒露那天地朝會舉行。
至于已經隐隐約約身處于旋渦中心的謝南渡,這些日子照常看書練劍,仿佛世間煩惱,和她都沒什麽關系。
陳朝這些日子也沒有閑着,在好生打磨身軀之外,便是琢磨自己在劍氣山悟出的刀式,再之後就是研究那一頁紙,上次看到了上面的一個我字,這些日子陳朝一直苦苦鑽研,想要看到第二個字,但不知道爲什麽,進展一直緩慢,直到如今他都沒有看到第二個字到底是什麽。
不過陳朝倒也不是很失望,這一頁紙上的内容越是神秘,便越說明有一個未知的世界在不遠處等着他探索,這種未知的好奇,在一定程度上能讓陳朝更有動力往前走去。
除此之外,體内的白霧也在越發茁壯,雖然至今都不知道白霧來曆,但是也漸漸明白,這東西對他目前來說,隻有好處,在閑暇之餘,他甚至還看上了那清水山山主的修行手劄,對于武夫使用道法這件事,雖然陳朝不會那般激進,但也很有興趣。
最後,陳朝其實花在那柄雲泥身上的時間要多得多,斷刀重鑄之後,依着劍氣山那個老人所說,前代主人的一切氣息都被抹去,這已經是一柄完完全全屬于自己的刀,但陳朝卻覺得不盡然,他好幾次握刀的時候,都覺得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這柄刀的前代主人是誰,陳朝雖然也好奇,但這些日子有意無意探尋,都沒有什麽結果。
陳朝甚至已經将這柄刀的前代主人和白霧裏的少女以及那一頁紙都聯系起來了,他們或許都已經是忘憂境界以上的神秘人物,都是屬于另外一個世界。
搖了搖頭,将那些東西重新丢出腦海,陳朝懸刀來到書院,走進那方小院,謝南渡還是在屋檐下讀書,隻是陳朝才剛一踏進小院,便感覺到一抹鋒芒劍氣,直刺眉心。
陳朝歪過頭,刀不出鞘,想要避開這抹劍氣,但與此同時,又有數道劍光驟然而起。
前後而來,都分外淩厲。
坐在屋檐下的謝南渡站起身來,安靜看着院中。
陳朝避過幾道飛劍,一拳砸在其中一柄飛劍劍身上,将其震開,然後如法炮制将之後的幾柄飛劍都如此斥退,這才好奇問道:“又破境了?!”
就是剛才的飛劍襲殺,陳朝明顯感覺到眼前女子的境界和之前相比,已經有了巨大提升。
有時候,即便是他,都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女子的确是天生适合練劍,好像在她眼裏,修行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沒有,還有一步之遙。”
謝南渡收回飛劍,重新坐下。
“不過很快了,苦海境,就在手中。”
陳朝來到屋檐下,看向謝南渡,說道:“有種後發先至的感覺,大概要不了多久,就要踏足苦海,然後彼岸,是不是會比我更早踏足忘憂?”
謝南渡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修行上的事情,假想沒有意義。
陳朝看了謝南渡一眼,猶豫片刻,說道:“寒露那天,要召開朝會,鎮守使一脈也會去。”
謝南渡點點頭,輕聲道:“意料之中的事情。”
陳朝看着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謝南渡便繼續說道:“不用勸,我也會去。”
陳朝皺起眉頭,“很兇險你知道嗎?你如今的境界隻怕不是很适合。”
“你知道我的志向是什麽,現在就算是事先去看看,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
謝南渡不是很在意,隻是搖頭道:“不要想着阻止我。”
陳朝有些怒意,“你很可能會死在那個鬼地方!”
謝南渡搖頭笑道:“我覺得沒那麽容易。”
陳朝語重心長說道:“我和妖物打了很久的交道,很清楚這些事情,他們會吃人,很厲害。”
“聽說已經化形的妖物對血肉沒那麽感興趣,不過他們吃人又如何,我有飛劍。”
謝南渡看向陳朝,一雙眸子裏滿是堅定,她本就是這樣的女子,決定了什麽事情,便絕對是沒有人能勸得動的,不管是誰,即便是陳朝。
陳朝臉色不善,“我會去,輪不到你。”
“你很啰嗦,我不愛聽。”謝南渡輕聲道:“我不會這會兒就死在那裏的。”
陳朝還想說些什麽。
謝南渡便已經搖搖頭,伸出手掌,輕聲說道:“成長這種事情,是需要血的,不見血,隻看書,長不大,你好像不太懂這個道理。”
陳朝冷聲道:“老子很懂!”
謝南渡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陳朝很快便氣餒了,他一屁股坐下,欲言又止。
有些話,明明很想說,但不知道爲什麽,在自己喜歡的女子面前,怎麽都說不出來。
但好在對面坐着的是謝南渡,她自然明白,所以隻是笑了笑,“去烤兩個紅薯吧。”
……
……
癡心觀,雲間月在觀門口前和朱夏道别。
朱夏看了一眼裏面的那座藏經閣,有些悶悶不樂。
雲間月看出了她的失落,笑着開口道:“這可不是咱們癡心觀攆人,是你們那位宮主說有事讓你回去。”
朱夏盯着雲間月,問道:“你是不是知道是什麽事情?”
雲間月點點頭,但随即開口說道:“但我可不能告訴你,這種事情,說了要挨打的。”
“你騙人,你都多大了,還有人打你?”
朱夏鄙視地看了雲間月一眼,歪着腦袋,可愛極了。
雲間月歎了口氣,随口一說的事情,誰都聽得出來,可偏偏這個傻丫頭還要當真。
“反正你也待了那麽久,那本典籍看完了吧?”雲間月沒什麽辦法,隻能換個法子安慰眼前的小姑娘。
朱夏點了點頭,但還是很遺憾地說道:“可我還想聽那些故事啊。”
“故事?”
雲間月有些摸不着頭腦。
朱夏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搖頭道:“哼,不告訴你。”
雲間月微笑不語,但其實更多的是無奈。
他好像到了這會兒,都還不是太清楚怎麽和眼前的這個少女打交道,她太過于天真了些。
“那我走了,不要想我。”
朱夏招招手,一臉得意。
這樣純真的少女自然是有好處的,那就是壞心情來得很快,走得也很快。
“放心,我會很想你的。”
雲間月笑着開口,然後那三位女冠這才對雲間月見禮,之後轉身離開。
等到朱夏離開之後,雲間月後知後覺地看向某處,有個年輕道士在這裏看了很久。
“雲師兄,嗨,你看今天的月亮多圓啊!!”
被雲間月看得發毛,那個年輕道士一臉尴尬。
雲間月面無表情,“就一句話,師姐要是知道了,我就活埋了你。”
那年輕道士打了個哈哈,連忙擺手,說道:“不可能不可能,我向來守口如瓶,師兄又不是不知道。”
雲間月哦了一聲,不鹹不淡。
“對了,師兄,觀主在等你,好像是有些着急,師兄趕緊去吧。”
年輕道士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跑,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雲間月倒也沒有理會,而是很快便去見了那位癡心觀觀主。
就在他後山的花圃前。
看着花圃裏的那些花,觀主剛要伸手摘一朵,急匆匆趕來的雲間月便着急喊道:“觀主,你幹什麽?!”
觀主收回手,轉頭看向雲間月,“怎麽,現在你已經是觀主了?你還能管我?”
雲間月哭喪着臉,“有話好好說,花是無辜的,觀主您哪裏不能摘朵花,非得在這裏摘什麽?”
觀主沒說話。
“就是去北邊嘛,我去不就得了,您老是個觀主,是個大真人,怎麽還喜歡做這種不怎麽要臉的事情。”
雲間月有些頭疼,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觀主笑眯眯看着雲間月,說道:“你可以說得更直白一點,什麽叫不怎麽要臉??”
雲間月擺擺手,“觀主您聽錯了,誰說這話了?”
觀主對這小子的睜着眼睛說瞎話也不是很在意,隻是說道:“我已經傳信給之華了,你們兩人領頭,這次可得好好長臉。”
雲間月挑眉道:“師姐又不如我,讓師姐去什麽,我一個人不就行了?”
觀主難得正經起來,歎氣道:“你以爲這麽簡單,咱們多少年沒和妖族打交道了?這是個好機會,當然也很兇險,會死很多人,你一個人,我還真怕你死了。”
“可師姐去,我害怕師姐死了。”
雲間月不是很滿意觀主的安排。
“不隻是你,也不隻是我們,劍宗這次都要入世了,不得正經一些?”
觀主有些不滿道:“你這腦子裏整天想着兒女私情,我以後的位子傳給你我都怕你給癡心觀給我弄沒了。”
雲間月理所當然道:“那可是師姐啊。”
觀主皺起眉頭,沒有說話。
雲間月歎了口氣,他倒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可以決定地。
“好好護着之華,然後好好看看那個大梁的年輕武夫。”觀主面無表情,“他上了劍氣山,修好了那柄斷刀,劍氣山和大梁做了一筆交易,大梁動作很多,很麻煩。”
雲間月嗯了一聲,随即警覺道:“觀主不會是想讓我殺了陳朝吧?”
觀主搖頭笑道:“我可沒有說。”
雲間月輕聲道:“反正我不殺人。”
……
……
年輕道士一路小跑,最後上氣不接下氣地找到一衆同門師兄弟,氣喘籲籲說道:“驚天大消息,你們知道嗎?雲師兄剛說很想萬天宮那位聖女!”
“什麽,雲師兄舍不得萬天宮聖女??”
“不是吧,雲師兄居然喜歡萬天宮聖女?!”
“那葉師姐怎麽辦??雲師兄濃眉大眼地,原來是這種人,真讓人痛心!”
一衆弟子一開口,便讓那年輕道士目瞪口呆,有這麽誇張嗎?怎麽這三兩句話,雲師兄的風評就變成這樣了。
但随即他的臉色便難看起來,完了,估摸着真要被雲師兄活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