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劍修擡頭看向他,眼中驚羨和嫉妒皆有。
左大師也是爽朗笑道:“紅燭擇主,看起來還是個年輕俊才,道友下樓一叙?”
如今所有人都當陳朝是被那柄飛劍選中的劍主,但自家事自家清楚,陳朝卻不認爲自己有劍道天賦,能成爲一個劍修。
他微微讓開身子,果不其然,飛劍掠入樓中,在一側地女子身前不住顫鳴,很是歡喜。
這柄飛劍選擇的,是這個女子。
陳朝看向樓下,笑道:“左大師,飛劍沒選在下,看起來左大師得請這位姑娘下樓一叙了。”
同樣是看到這番光景地左大師臉色忽然冰寒起來,他鑄造十年的飛劍,可以選當下任何一個劍修爲主,但是唯獨不可選這個女子爲主,一個青樓女子,要是拿走了他的飛劍,他那張老臉,沒法見人。
女子是先驚後怕,然後快速平靜下來,伸出玉指觸碰了劍身,紅燭劍鳴聲更足,這柄左大師耗費十年才鑄造出來的飛劍,靈性十足,實在是上品,雖然還是比不上劍氣山所鑄造的飛劍,但也差不遠了。
隻是片刻之後,女子便歎息道:“有緣無分罷了。”
她在這青樓多年,見過很多人,自然也知道那位左大師是何等人物,這樣的鑄劍大師,一柄苦心鑄造的飛劍,決計是不會交給她的。
換句話說,即便她今日得了飛劍,也不見得能踏足劍修路子,成爲一個劍修。
左大師臉色難看,久久沒有說話,之前的豪言壯語已經發出,如今卻落到如此下場,他其實不管做些什麽,臉都已經丢盡了。
“左大師苦心鑄造的飛劍怎可落于一風塵女子之手?懇請大師收回飛劍!”
“是這般,左大師所鑄飛劍,怎麽能給一個風塵女子?況且她是劍修嗎??”
“隻怕是飛劍一時被蒙蔽而已。”
一名劍修在此刻開口,緊接着便是數位劍修附和,一時間整個高台之下,都是嘈雜聲音。
左大師臉色稍緩,這倒是讓他的面子找回來幾分,緊接着隻要跟着這些劍修去說,要回飛劍,倒也沒有那麽突兀了。
“既然如此,大有,去取回飛劍!”
左大師很快做了決斷,也不願意廢話,直接讓自己的弟子去拿回飛劍。
一個魁梧漢子點點頭,便要走出人群。
陳朝轉過頭來,看着眼前這個女子,對方卻沒有太多失望之色,很是平靜。
陳朝問道:“不覺得委屈?”
女子笑道:“本就是别人的東西,要拿回去,奴家又能怎麽辦?”
陳朝想了想,笑眯眯道:“問個問題,你要是回答我,我就幫你個忙。”
女子知道陳朝的意思,搖頭道:“公子好意心領了,但奴家也不是這種人,把公子拖下水徒增麻煩。”
陳朝好奇道:“真話?”
女子也不隐瞞,“一半真一半假。”
陳朝笑了起來,“讓我猜猜,一半是的确擔心我被麻煩纏身,另外一半是因爲怕我走之後,你也無力護住這柄飛劍,畢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你也懂。也不好奢求我送佛送到西。”
女子苦笑,随即還是點頭道:“公子的确不是尋常人。”
陳朝也不廢話,說道:“我跟你交個實底,眼前的麻煩對我來說,真不算是麻煩,至于之後的事情,确實有些麻煩,畢竟我不是劍修,不過努努力,也應該能辦成,你要想好,若是不願意在這裏久待,成爲劍修,你的人生另有一番風景。”
女子瞪大眼睛,很快眼眶裏便滿是淚水,她低聲抽泣道:“公子何故幫奴家??”
在這青樓裏,到處都是薄情郎,她雖然之前打趣過陳朝,但也不至于覺得眼前的年輕人當真是喜歡她,可萍水相逢,對方何故要陷入這般麻煩中?這讓她如何不覺得感動?
“可能是覺得世間的女子劍修不多,能多一位便多一位,覺得不錯,也可能是我之前做錯了一樁事,如今想多做些好事,讓自己過得舒坦一些。”
陳朝輕聲道:“最後再問一次,行不行?”
女子猶豫片刻,才輕聲道:“公子請說。”
“你叫什麽名字?”
陳朝笑着開口。
女子輕聲道:“郁初。”
陳朝點頭稱贊道:“好名字。”
然後陳朝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窗外,笑問道:“敢問左大師,之前所說飛劍有靈,選擇了有緣人,便以劍相贈,還算不算數?”
本來已經想着再選劍主的左大師和一衆劍修,此刻忽然一怔,不太明白那個年輕人這麽說是爲了什麽?
左大師一言不發,臉色鐵青,此刻讓他說出之前所說的話不算數,那就真不要那張老臉了。
陳朝低聲慶幸道:“好在這左大師還要些臉,要不然我還真沒辦法啊。”
左大師沒有說話,其餘的劍修卻已經紛紛開口,“左大師所鑄飛劍,絕不能落入一個風塵女子手中,要不然便是一個天大笑話,左大師不願做什麽,我等也不能坐視不管!”
此言一出,附和聲不絕于耳。
陳朝懶得跟這幫道貌岸然的劍修廢話,隻是嗤笑道:“關你們屁事!!”
他站在窗口,盯着下面一衆劍修,平靜道:“我把話放在這裏,既然飛劍選了這位姑娘爲主,你們要是敢來搶,就看有沒有本事打赢我,不過事先說好,我這個人出手沒輕沒重……”
陳朝頓了頓,輕聲道:“會死人的。”
……
……
樓外無比寂靜,就連那個魁梧漢子,本來已經到了樓下,此刻也是進退爲難,最後僵立在原地,看向自己師父。
左大師臉色難看,本來若是沒有這樁事情,他這張臉已經丢了不少,傳出去也不好聽,如今又有了這個年輕人橫插一手,他再做些什麽,就真是說不過去了,隻是那柄飛劍,他耗盡十年心血,卻就此落到一個風塵女子手中,也極爲不甘心,他的臉色陰晴不定,但最後還是搖搖頭,擺手召回自己弟子。
“諸位,劍已易主,老夫走了。”
左大師深深看了一眼陳朝,轉身離去,到底還是保存了最後的顔面。
等到左大師離去,這邊的劍修盯着樓上那個黑衫年輕人,卻眼神炙熱。
隻是不等那些劍修上樓,這屋子大門便轟然碎裂,幾個同是上樓觀劍的劍修已經來到門前。
左大師離去,也就是默認這柄名爲紅燭的飛劍是無主之物了。
當然,他們是不會去理會郁初的。
既然無主,自然可搶可争。
郁初看向陳朝,滿臉擔憂。
陳朝緩緩轉過身來,盯着眼前的幾個劍修,平靜道:“真想死嗎?”
……
……
片刻後,萬春樓響聲不斷,幾個劍修從二樓那邊滾到一樓,性命無虞,但再也站不起來,隻能躺在地面哀嚎。
領着郁初站在二樓的陳朝,盯着已經趕到樓前的劍修們,笑道:“再說一句題外話,等會兒打壞了這樓裏的東西,你們自己賠,我可不出錢。”
老鸨原本早早就躲在了一旁,這會兒聽到陳朝言語,忍不住埋怨道:“公子去樓外面打多好,還寬敞!!”
陳朝轉頭看向風韻猶存的老鸨,打趣道:“你就不怕我帶着這位郁姑娘跑了,我還沒替她贖身呢。”
老鸨嘟囔道:“公子真想跑,我可攔不住。”
陳朝笑道:“不至于不至于,我還是個講道理的人,隻是要是真打起來,打壞了東西,全讓我賠也沒道理吧?一半行不行?”
老鸨壯着膽子問道:“公子就真有信心能活着離開?”
陳朝自顧自笑道:“真要死的時候,我會求饒的。”
說完這句話之後,陳朝不再理會老鸨,而是看着樓下一群虎視眈眈地劍修,聲音冰寒,“既然要劍不要命,那就得做好都沒命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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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想去,還是想說點,新地一年,盡量盡量改掉之前懶散的壞毛病,在身體健康的時候多更新,另外今天肯定是三章,做不到我倒立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