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太子的身份特殊,進府的時候就指名見衛青書夫妻二人,所以,這會兒大廳内,就隻有他夫妻二人與太子和其一個護衛。
太子是什麽樣的人,尋常百姓不了解,但衛氏一族的人卻是知道一些的。
“明個一早就啓程,跟本宮出行你們倒也不必準備什麽,隻要你二人早點休息養足精神就行了。”祁炆晟說完就往門外走去。
大廳内,衛青書夫妻怔怔的看着太子與其護衛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甚至忘記了應該相送。
好一會兒,宋氏連滾帶爬的到了丈夫身邊,搖晃着他的腿聲音顫抖的問:“怎麽辦?怎麽辦?你快想想辦法啊。”
本就六神無主的衛青書被問的更是煩躁,一腳踹倒了跪坐的宋氏,低聲呵斥道:“什麽怎麽辦?我能怎麽辦?眼下還能有什麽辦法可想?
造成這一切的還不都是你生的那個逆女麽?她打小就是你親自教養的,你到底是怎麽教的?你都教了她一些什麽啊?
教出這樣一個自私自利,不顧家族衆人死活,不管衛氏一族前途命運的混賬東西來?”
衛青書越罵越氣,發妻也是出自名門大戶之家,卻怎麽連個閨女都沒教好?
在眼前長大的孩子,竟然鳥悄的跑了都沒覺察到!
之前沒女兒音訊的那些年,一直都想着,是被拐賣又或者遇害了。
誰能想到呢,不但沒死,也沒被拐賣,相反的居然成了那麽厲害的六城之主?
倘若真如傳聞中所言,女兒衛子君身後有個厲害的人物,那女兒當年能悄無聲息的離開,讓他們遍尋不着,也就能說得通了。
前不久聽聞安裕國的吉王看上那逆女了,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又或者,一直以來傳聞中女兒身後的那個人就是吉王?
不過,消息真假對衛氏來說又有什麽不同?
太子派過去幾批人,都以失敗告終,就連用他夫妻二人以及衛氏一族的性命相要挾,那逆女都不爲所動。
弄得太子現在要帶他們夫妻二人過去,這一趟就算太子準備的再萬全,衛青書都覺得是兇多吉少。
太子再厲害,手下武功高手再多,可是那邊是人家的地盤啊!
看着癱坐在地上,掩面哭泣的發妻,衛青書半點内疚和憐惜都沒有,隻覺得多看她一眼,心中的煩躁就增添幾分。
如若不是太子今個來點名要見他夫妻二人,他都不會讓她過來。
“行了,趕緊回去收拾一下吧。”衛青書不耐煩道。
又難過又害怕的宋氏一聽,也顧不上哭泣了,喃喃道:“一定要去麽?”
聽到她這話,衛青書很是無語:“不然呢?你怕死,我也是惜命之人,可是你覺得咱們還有的選麽?”
說完,衛青書便擡腳朝外走去,太子開口的事,不想去又能如何?
就算明知道此去兇多吉少,也隻能聽天由命了,這樣,走之前就要交代一些事了。
廳内的宋氏,想哭卻哭不出來了,看着空蕩蕩的大廳,失魂落魄。
管事,婆子從門口經過,隻是朝裏面看一眼,就立馬轉開了頭。
她這個原本風光無限的衛氏長房大夫人,自打大女兒偷跑之後,就是頂着一個虛名,底下人對她也隻是表面的敬重。
在衛氏其他人眼中,她是家族中的罪人,隻因沒教導好大女兒,影響了衛氏一族的命運。
宋氏很委屈,她也不想這樣的啊,她也不知道一向乖巧聽話的那個女兒,竟然會做出那樣的事來。
那個女兒的确是表示過不想進宮的,可是她耐心的勸導後,子君她已經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想通了啊!
天曉得那個丫頭小小年紀,心機怎麽那麽深?掩飾的那麽好,直到偷跑掉後都沒有露出半點的異常。
宋氏現在很是後悔,怎麽生出這樣的一個女兒來,她想過很多次,倘若時間可以倒流,她還是會生下這個女兒,但是,一定會看得緊一些。
不管如何,像二房她們說的那樣,把女兒掐死的事,她依舊是做不出的。
宋氏踉跄着起身,顧不上整理衣裙魂不守舍的走了出去,外面做事的下人,趕緊低下頭退到一旁。
貼身丫頭也不敢多問,小心的上前攙扶着回到房間。
“翠兒,我要跟老爺出趟遠門,幫我收拾幾件換洗的衣物。”宋氏坐了片刻後,終于冷靜了下來,事到如今不管自己願意不願意,這一趟都是要走的。
翠兒張張嘴,想問去哪兒?但猶豫了下,最終輕聲應了聲是。
自打大小姐偷跑之後,夫人在府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夫人身邊做事的人,自然也不能像之前那麽神氣,連姨娘身邊的打雜丫頭都敢欺負她呢。
收拾夫人衣衫的時候,看着衣櫃中挂了幾年未曾動過的幾身男裝,翠兒歎口氣,并沒有去取。
近幾年來老爺在夫人房中留宿的次數越來越少了,連書房都挪到蓮姨娘那邊去了。
所以,給老爺收拾換洗衣物的事,也不需要她做了,隻收拾夫人的就可以。
坐在軟椅上的宋氏失神的看向窗外,時隔十多年,要見到那個女兒了,作爲一個娘親要見到多年未見的女兒,心裏卻沒有半點期待和喜悅,如果可以選擇的話,那個女兒她是不想見的。
大女兒一個自私的決定,讓她這個娘親承受了多少苦難啊!
太子性子雖然殘暴,但是作爲能爲他解毒的人,太子怎麽可能會待她不好呢?
進宮去雖然不能做太子妃,但作爲對太子最重要的人,不管太子會給什麽名分,都不會差的。
雖說爲太子解毒取血時是會疼,可是不是已經說過了麽,不會天天取血的,隻是在太子毒發的時候取一點而已,不會緻命不會緻殘的,子君她怎麽就不願意呢?
現在,太子之所以要帶着她夫妻二人去明曆國,當然是想當面威脅子君。到時候女兒會如何,宋氏心裏一點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