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結束後,縣令朱慶跟同鄉喬大人話别,準備回官驿休息後,次日離京回雲城。
喬大人摸出一個荷包塞給朱慶,說就不買什麽禮物了,拿點銀子回去貼補家用更實惠。
一個塞,一個說在京城開銷更大堅決不肯收,倆同鄉來回推讓的時候,宮裏的呂公公過來了。
喬大人用力把荷包王朱慶手裏一塞,然後用眼神警告後,趕緊的問呂公公:“可是陛下有什麽吩咐?”
呂公公笑了笑:“雜家的确是奉陛下的口谕過來的,陛下要見朱縣令。”
喬大人沒想到不是找自己的,怔了一下回過神來,趕緊的提醒朱慶整理官袍。
朱慶這次奉旨入京,就是陛下想聽當地官員禀報那邊的情況。
朱慶管轄的雲城,緊挨着狼城,霈城和胥州三城,而那三城因爲與鄰國的戰亂,而成了三不管的地方。
昨個已經召見過朱慶了,這會又要見,還是在慶功宴剛結束,這是不是說,皇上是想往那邊遣派官員管轄了?
同樣的,朱慶此刻的想法,也跟同鄉是一樣的。
但是,他卻不是特别的期待。
跟着呂公公往宮内走的這一路,都在想頭天禀報的内容,想着等下皇帝再問起,自己可别說差了。
朱慶以爲皇帝是在議政殿見自己,卻沒想到不是,呂公公領他到了禦書房。
待呂公公進去複命,再出來宣他進去的時候,才注意到,裏面除了皇帝,還有在宴席上敬過酒的吉王,以及其他幾位他沒記住的大人。
“坐下說話吧。”皇帝見他要參拜,先開了口。
“謝陛下。”趕緊謝了,坐到了公公示意的位置上。
坐下後又往吉王那邊看了眼,他已經想起自己在哪裏見過這相似的眼了,但是,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吉王,想知道什麽,直接問他就好。”皇帝開口道。
對于這個兒子,真的是又愧疚又欣慰。
自幼母妃被害,後來他自己又被下毒雙眼失明,即便是如此,他依舊一心一意的幫着他這個父皇做事。即便後來查清真相,廢了太子,這孩子依舊沒有改變心性。
太子之位也不要,又去做最辛苦危險的事,到處去平叛平亂。
旁的兒子嘴上說,儲君之位父皇看誰滿意,誰做就好了,但是他們的心裏其實并不是這樣想的。
可是,眼前這個兒子呢,即便沒什麽表示,他也知道這個兒子對儲君之位并無貪念。
貪戀權勢的人其實都很惜命,因爲命都沒了的話,一切籌謀努力都是百忙一場。即便有時需要舍命去搏,但是吉王他是不需要的,聲望在這十多年裏,他早就攢夠了。
最關鍵的,他每平複一地後,都不曾安插自己的人接收,也不幹預朝堂安排去管轄的人員。
回京稍作休息,立馬又奔赴下一處兵亂之地。
也正是因爲如此,其他皇子就算心裏不舒服,卻也挑不出半點吉王的不妥來。
那麽,他想做的事,就由着他去做好了。
“朱縣令,你把那邊的情況再說一遍給本王聽。”赫澤旭開口道。
吉王開口催問了,朱縣令趕緊的就把頭天在議政殿說的那些,再重複了一遍。
中間,吉王并沒有開口打斷過,隻是臉上的表情有變化,擰眉,驚訝。
當朱縣令說完後,吉王爺沒開口問什麽,而是沉思之态。
好一會兒後,兵部的楊大人安耐不住:“吉王可是想去收整胥州?那邊就是一個婦人和幾個江湖人士幾個烏合之衆,所謂駐軍也是三個國的殘兵組成的,下官覺得打都不用打了,陛下直接派個官員過去說不定他們自己就直接把胥成拱手交出來了。”
禦書房的衆人聽了這番話都看向吉王,卻見他看向朱縣令:“你覺得呢?”
啥?怎麽還問他這個小縣令的看法了?朱慶有點意外,趕緊起身:“下官,下官覺得胥州城的事,有點棘手。各位大人莫要覺得那位婦人是女子,幾個江湖人士是烏合之衆,他們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内,把包括狼城和霈城三城從亂糟糟幾乎空城打理得眼下這般,有了秩序,約束居民的法條,可見他們是有些能耐的。
下官不是危言聳聽,也不是誇大其詞,下官曾經喬裝去過那三城,咳咳,雖然說不上多繁華,但是卻井然有序。
那裏現在不止是吸引了難民流民,還有一些商人。
對了,他們現在的軍營裏,可不是隻有一些輕殘的傷兵,大部分都是身體健全的,都是流民難民中自願當兵的。
因爲,進了軍營,就有飯吃,還有饷銀發放。
還有,他們還有商隊。
哎,怎麽說呢,反正,反正就是弄得還挺像模像樣的。”朱慶說到這裏,忽然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态了。
頭天在議政殿,在場的文武百官可比現在多很多,自己陳述的不是挺正常的麽?
“朱縣令,聽你這語氣,好像羨慕的很,對那裏還挺向往的啊?”邊上一個大臣忍不住開口道。
朱慶一聽就慌了,趕緊的擺手:“不是的不是的,就是,就是覺得一個婦人能撐起那裏的場面,感覺挺不可思議的。
“朱縣令,你該不會已經與那婦人勾結在一處了吧?”又一位大臣開口,語氣比剛剛那個要重些。
嘲諷朱慶不介意,但是這樣的大帽子扣過來,朱慶的臉一下子就漲紅了:“下官是陛下的官,領的是朝廷發的俸祿,怎麽會做那樣的事。”
咳咳,書案後面的皇帝一看這場面有點失控,适時的輕咳兩聲,禦書房内立馬就安靜了。
“吉王,你怎麽想的?是打算去胥州麽?”見兒子一直未曾開口,皇帝猜不到他是怎麽想的,直接開口問了。
赫澤旭搖搖頭:“父王,既然朱縣令說那婦人把胥州那三城打理的還不錯,兒臣覺得這也不是壞事,那邊索性就先不用理會了。
比起胥州那邊的三城,還是有兵亂之地更要緊,待兒臣把所有兵亂之地都平複了,再協助官員去接管胥州也不遲。
不過呢,胥州那邊還是要安排人盯着點,本王懷疑,那個婦人隻怕是個被人操縱的傀儡,她身後另有其人。”
吉王的話,衆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隻有官職最小的朱縣令,在心裏嘀咕,吉王您打算的挺好,分析的貌似也很有道理,隻是,等您收複了咱安裕國其他兵亂的地方,再想去接收胥州那三城,隻怕沒那麽容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