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筏子的人試圖讓筏子停下來,但是,江水湍急,加上他本就不擅長這個,隻能幹着急的看向其他同伴。
而其他的同伴,此時都看向那女子落水之處的江面變成了紅色沸騰着。
饒是一直在刀尖上舔血的他們,此刻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出一身的冷汗。
那位表妹也同樣的處在驚恐中,她殺過人的,卻沒見過這人一落水就被那些東西瞬間撕扯搶食的場面啊。
“表小姐,不管怎樣,她畢竟是主子拜過堂的妻,要如何處置還是安置她,那也是要主子自己做決定啊,你怎麽能?”先前開口幫衛子君的那人,實在是忍不住開口道。
他的聲音,把還處在驚吓中的表小姐喊回了神兒:“卓言你給我閉嘴,忘記自己什麽身份了,就你也敢對本姑娘指手畫腳?
表哥眼睛不好,還有咱們不知道的不得已,可是你們的眼睛是好的,耳朵也不聾的,你們剛剛也看到聽到了,你們覺得她是什麽好人麽?
你們覺得她那樣的女人,是表哥心儀,心甘情願娶的麽?
表哥一直以來的處境多麽的險,你們是最清楚的,把那女人留下對表哥隻有害處。
我提醒你們一下,等表哥醒了之後,他若是沒有親口問起,各位就管好自己的嘴巴,莫要多事。”表小姐音調語氣終于恢複。
筏子上的幾個人相互看看,皺皺眉,不再言語的朝前方看去。
筏子後已經沒有了那東西的尾随,但是此時的氣氛卻比之前還要沉悶。
“好了阿言,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有人低聲勸着緊皺眉頭的兄弟,唯恐他再開口。
“可是,不管如何,這次能順利脫險,也是因爲那女子啊,做人要講良心的。主子又是最重情義的,玉容小姐這不是讓主子陷不義麽。”卓言不甘心的說到,筏子上沒了外人,可以喊名字了。
就算還不清楚主子跟那女子成親緣由是怎麽回事,好歹她是主子在這裏身邊最親近的人啊。
長得醜怎麽了,心好就行啊,像表小姐這樣,貌美如花的卻心思歹毒的就好了?
看着依舊在昏睡的主子,卓言很是擔憂。
“看,就是那裏吧?”有人指着前面不遠處喊道。
其他人一起看去:“對,那女子說的應該就是這裏了。”
因爲前方不遠處凸出來的石頭山,此處的江面平穩了些,撐筏子的很輕松的就把筏子朝那邊撐過去,先跳下去三人上石頭山上探路,餘下的人在筏子上照看着昏睡的人,時不時的警惕的看向四周,如若不對勁,立馬撐筏子離開。
小半個時辰後,山上傳來他們自己聽懂的鳥鳴,這才背起主子下了筏子,朝山上奔去。
與先前三人彙合之後,其中一人從懷中拿出一張紙,上面畫着路線,先前水路的,現在山路的,距離多遠的位置可以休息,哪個位置有陷阱,都标注的很清楚明白。
“我說,你們不會真的打算按照那女人給的這東西走?”江玉容這才知道,原來那女子還給了線路圖,低聲的問道。
幾個人聞言同時朝她看過來,雖然沒人開口,但是那個眼神裏的意思都是很明顯的,他們就是要按照這張圖上标注着走的。
“我這不是爲了謹慎小心麽?你們之前也都不認識那女子,怎麽就對她一點都不懷疑呢?”她是個聰明的,從這幾個随從的眼神裏,得到了答案,因此沒有像之前在筏子上對卓言那樣趾高氣昂的語氣。
“玉容小姐,我等隻知道,按照她的路線,才能甩開追殺的人,才平安的到了這裏。何況這邊的地形我等都不熟悉,不信那女子,信誰?
自己瞎琢磨,瞎走麽?”開口的是卓言,其他幾個人一聽,心裏都是很無奈。
卓言一向是穩重的,這一次,卻因爲一個陌生的女子,屢次跟玉容小姐言語沖突。
衆人也是很擔心,現在外面,需要人手,玉容或許不會對他怎樣,但是一旦回去了,以後卓言的日子肯定難過,指不定會如何呢。
玉容小姐的父親是主子的姨父,也是主子的支持者,就算表小姐對卓言怎麽樣,主子又能拿表小姐如何呢?
她不也正是仰仗着這層關系,所以在那筏子上,才敢對那女子下手的麽?
就算那女子在主子心裏,是真的重要的,主子知道實情後,又能把這位玉容小姐如何呢?
那女子是拜堂成親的妻,可是在那種地方,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家族不認可也很正常。何況,那女子畢竟已經死了,主子就算生氣,也不會爲了一個死了的,去得罪活着的吧。
“既然你們都覺得這樣沒什麽不妥,那就随你們好了,反正我醜話說在前頭了,提醒過了。”江玉容語氣還是很硬氣的。
她這樣說了,其他人也就沒有說什麽,但是心裏都在犯嘀咕,雖然跟那女子接觸短暫,但是,從她臨危不亂指揮避險路線,還有這制定細緻的路線來說,這女子根本就不是草包啊?
可,在那筏子上,她卻爲何會那般?
圖紙上的路線隻是怎麽離開斷魂谷,出谷後就沒有了。
但是谷外的地形他們就不那麽陌生了,爲了躲避追殺,晝伏夜行。
途中也曾找了大夫再給主子診看,也說是無大礙,應該很快就會醒了,一行人心裏這才更踏實了些。
對于主子一直昏睡不醒,江玉容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她就是覺得是落江的那個女子的什麽陰謀。
卓言聽了她的話,立馬就要開口,卻被身邊手快的兄弟捂了嘴。
又是一天一夜後,一行人終于跟前來接應的自己人彙合,也有了馬車,不用再背着主子行動了。
此時,跟這群人相反行走的路上,一個破衣爛衫的乞丐,坐在一三岔路口邊休息的時候,也從懷中拿出一張紙,展開再次确認了一下自己所行的方向無誤。
她就是那日被江玉容推入江中的衛子君,在谷中的時候,就确定陸槐這個表妹不是個好東西。
所以,在自己假死遁走這個事情上,就給這位表小姐安排了挺重要的差事。
衛子君不能确定陸槐醒過來後,知道她的事後,會對表妹怎麽樣。
但是,應該不會一點影響都沒有的吧?
也不是她衛子君小人之心,誰讓那個表妹對她那個态度呢,也算是給對方個教訓吧!
趁着休息的功夫,摸出一塊鹿肉幹,慢慢的吃着。
不知道他現在到哪裏了,這場夫妻做的還真是,直到自己“死”了,都不曾知道他的真實姓名,不知道他的身份何方人士。
待他醒過來後,睜開眼睛能看見東西的時候,應該是很開心的吧,夫妻一場,也隻能給他這樣的一個禮物了。
而他,其實也給了她禮物呢,對她來說,是這世間最好的獨一無二的禮物。
想到這,她的手移到腹部,一定要在顯懷笨拙前,找到一個安居生娃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