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一張破琴,就要大動幹戈,難道薛某怕了你等不成?”薛禅不問事情始末,直接就擺出了要動手的架勢。
與此同時,謝方叔卻是向衆人拱手道:“各位請息怒,淩兄并非莽撞之人,定是其中有些誤會,不如……”
“謝方叔你住口!”
不等謝方叔把話說完,一個聲音直接怒斥而來,正是此前樓外受辱的柳宏志。
柳宏志來到近前,一臉冷漠道:“如今事實就在眼前,難道還要狡辯不成?”
“柳宏志,你!……”
“薛禅,這裏還輪不到你撒野!”薛禅話音未落,又是一個聲音怒斥而來。
薛禅冷眉一掃,卻是怒哼道:“鄧莫明,你也想摻合其中不成?”
“诶,此言差矣!”鄧莫明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一絲陰笑,“本公子隻是就事論事,你如此包庇袒護此人,難道說此人是你的親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是,那情有可原,但若不是,你還是莫要多管閑事,此琴價值連城,可不是你……”
“價值連城?隻要有價就好!”
薛禅此言一出,在場衆人短暫愕然後,卻是集體的大笑起來。
“嗬!好狂妄的小子!”
這時,一名藍衣男子鄙夷地笑了起來,正是荊湖首富萬錢山之子萬旭。
“是啊,在萬兄面前說這等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薛禅,你這一身行頭也不過幾貫錢,就算你要打腫臉充胖子,哈哈哈,也要事先作一身好行頭啊!”
“真是人以類聚鳥以群分,莽夫、狂徒、軟骨頭!”
衆人口中的莽夫與狂徒,是說薛禅與淩寒,至于這軟骨頭,明顯是在奚落謝方叔。
謝方叔家境不好,但是憑借自身才學,得到了江陵書院林夫子賞識,并有意将女兒許配給謝方叔。
這本是尋常之事,但是到了這群嫉妒之人口中,就成了靠女人成才的軟骨頭。
“何館主來了!”
就在這時,不知誰喊了一句,衆人紛紛将目光投降門口。
隻見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手持拐杖走了進來,正是修文書館主人何修文。
“見過館主!”衆人紛紛躬身施禮。
“吵吵嚷嚷,成何體統?”何修文掃視衆人,神态不怒自威。
“何老,并非是我等不懂規矩,乃是有人毀了古琴,我等衆人這才義憤填膺。”柳宏志急忙作出表态,将事情矛頭直接指向淩寒。
“什麽!”
何修文一聽這話,頓時神情大變。
衆人默契讓開道路,何修文走進一瞧,頓時愠怒萬分:“放肆,是何人毀了老朽的古琴!”
“是此人!”
話音剛落,所有人目光齊刷刷聚集到一處。
“你!……”何修文目光直逼而來,“老朽開設此樓,本爲讓爾等後輩增長見聞,更是爲了讓爾等感受先賢風骨,可你……”
何修文消瘦的身子,此刻氣得渾身發抖。
對于收藏家而言,所收藏的每一件東西,都是宛如照顧子女一般呵護,見不得有絲毫的損傷。
如今看着地上斷裂的古琴,何修文可謂是心疼不已。
但修養極高的何修文,并沒有像柳宏志、鄧莫明與萬旭等人那樣,一言不合就開啓群嘲諷刺模式。
“何老,以晚生之間,應交由官府問罪此人!”
柳宏志恰合時宜的開了口,身爲副法官的兒子,自然懂得如何用法律武器,整死淩寒這個羞辱他的人。
這一提議,頓時得到了衆人附和。
“何老,此事一定是個誤會,還請……”
不等謝方叔說完,鄧莫明開口斥責:“謝方叔,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袒護包庇此人不成?”
“你是謝方叔?”何修文看了一眼,突然問道。
謝方叔急忙道:“晚生正是!”
“嗯!老朽聽過你的名字!”何修文點了點頭,“林琦這臭小子,收了一個好弟子啊!”
衆人一聽這話,頓時紛紛不語了。
林琦,就是江陵書院院正,衆人口中的林夫子。
如此德高望重的人物,卻成了他人口中的臭小子,這實在是讓人忍俊不禁。
柳宏志一見這事情風向不對,于是急忙道:“何老,此事……”
“此事老朽自有定奪!”何修文擺了擺手,看向沉默不語地淩寒,“老朽就給他申辯的機會,年輕人,有什麽話就說吧!”
謝方叔起初對淩寒碎琴很是意外,但是短暫震驚後,他卻選擇相信淩寒。
因爲他看得出淩寒行事低調,不似那種招惹是非之人,尤其是當初在東樓書館中,淩寒每看完一本書後,都會十分細心規整,沒有絲毫的雜亂痕迹。
這種嚴于律己之人,行事多是小心謹慎,尤其是這種特殊地方,豈會如此冒失損毀古琴?
然而當他看向淩寒時,淩寒卻突來一語,徹底将他驚地是外焦裏嫩:“沒什麽可說,這張唐琴确實是淩某所毀!”
淩寒淡漠一語,卻是語出驚人,讓原本趨于平靜的湖面,再次激起萬丈塵濤。
“什麽!淩兄你!……”
謝方叔與薛禅頓時愕然不已,心說你小子是不是腦子瓦特了?
而再反觀柳宏志等人,則是露出了一絲冷笑。
就在衆人群情再起之刻,淩寒突然又道:“淩某當衆摔琴,其實也是出于一番善意!”
“什麽!簡直是胡言亂語!”
“真是信口雌黃,此人莫不是瘋了?否則何以說此等瘋癫之語?”
何修文擺了擺手,示意衆人禁聲:“哦?善意?善意何來?”
“何館主這是在考晚輩?”淩寒目光直視對方,卻又是語出驚人,“何館主将這僞造之琴放于此地,難道不是要尋找有緣之人嗎?”
“僞造之琴?這……”
此言一出,現場衆人炸開了鍋。
“哦?僞造之琴?”何修文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麽,“那你倒是說說,你判定此琴乃是僞造根據何在!”
柳宏志像是抓到了把柄,急忙質問淩寒:“對!你若是說不出依據,那就是有意推卸純屬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