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人閑談之際,一名手捧書卷年輕男子緩步而來。
“謝兄!”
薛禅一見來人,就直接站了起來。
淩寒順着方向望去,走來的男子大約十七八歲,相貌雖談不上出衆,但卻給人一種少有的好感。
“這位是?”
走過來的謝姓男子,與薛禅打了招呼後,目光就落到了淩寒身上。
“在下淩寒,幸會了!”不等薛禅做出介紹,淩寒已經是自報了姓名。
謝姓男子點了點頭,十分知禮拱手:“在下謝方叔,幸會!”
“謝方叔……嗯?”淩寒突然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于是問了一句,“兄台可是謝德方?”
此言一出,謝方叔蓦然一怔:“淩兄竟知曉謝某表字?”
“咳咳,淩某曾聽聞過謝兄大名!”
淩寒這句話可不是胡謅,眼前這位可是在《宋史》中列傳的名人,更是南宋王朝将來的宰相之一。
雖然宋朝的宰相不值錢,跟個流水線一樣,但是能夠位列公侯爵位,那地位可就不一樣了。
謝方叔臉色一紅,十分尴尬道:“淩兄謬贊了……”
淩寒見狀,察覺到自己言語失誤,不由尴尬一笑。
眼前謝方叔不過十七八歲,還沒有到名揚天下的地步,因此他方才那句話雖是善意,但難免讓人誤以爲是調侃。
“謝兄不必自謙,人生際遇本就玄妙無常,或許謝兄就是将來的一代相國!”
“這……”
謝方叔聞聽此言,頓時驚愕不已。
一旁薛禅聽了這句話後,神色更是意外詫異。
“真是癡望之徒,難道是昨夜沒有安睡,此刻青天白日做了癡夢?”
“依我看啊,是兩個瘋子還差不多!”
“還一代相國?他謝方叔若是如此,那本公子豈不是要位列三公了?”
淩寒這一句話,頓時引得周圍衆人議論不已。
聽着衆人的言語調侃諷刺,謝方叔顯得十分尴尬,但是眉宇間卻隐有幾分堅毅。
“淩兄,這等話以後還是莫要再說爲好。”
“人總要有夢想,否則跟鹹魚有何區别?”淩寒不以爲然,“即便是鹹魚也有翻身之時,更何況人乎?”
“哈哈哈,淩兄所言極是!”薛禅在旁笑了起來,“謝兄不可妄自菲薄,以謝兄之才學,将來登閣入相也是可期之事!”
“薛兄,你也……唉!”謝方叔無奈搖了搖頭,垂目一瞧桌案上書籍,“本以爲薛兄是個癡人,沒想到淩兄也是如此。”
薛禅擺了擺手:“謝兄,這話可就厚此薄彼了,你不也是如此嗎?”
“既如此,我等三人何不去集賢樓一觀?”
淩寒一聽這話,眼神一亮:“謝兄,莫非集賢樓中有此類書籍?”
“不錯,聽聞集賢樓中除了曆代賢者真迹手筆,還有不少名家留下的地理劄記。”謝方叔點了點頭,一指桌上的《太平寰宇記》,“此書全集據說就在集賢樓中,不瞞二位,謝某也是爲此書而來。”
“既如此,我等三人同去!”
書歸原位,三人直奔集賢樓。
集賢樓,修文書館最大的樓閣建築群。
淩寒三人來到集賢樓時,外面早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走進一瞧,卻發現集賢樓外挂着許多布帆,布帆上書寫着許多文字,或是一句對聯,或是半阙詞,或是一句詩,又或是一題策論……
“看來想要進入這集賢樓,還真不是件容易之事。”薛禅看着衆人苦思冥想,不禁搖頭苦笑起來,“不過有謝兄在此,應該不是什麽難題。”
謝方叔擺了擺手,謙遜道:“薛兄擡舉謝某了,還是先一觀再說吧!”
“嗯?那不是謝方叔麽?”
“是啊,還有那薛禅也來了!”
三人走入人群的瞬間,就有不少人認出了謝方叔與薛禅。
在這種環境下,淩寒成了邊緣人,雖然顔值遠高于二人,但是卻成了最暗淡無光的存在。
“哦?這不是謝方叔麽?”
這時,一個聲音從人群中傳來,緊接着一個人出現面前。
“歐陽靖,沒想到你也來了。”謝方叔看了對方一眼,語氣中帶着幾分不悅。
“真是笑話,你謝方叔能來此,爲何我歐陽來不得?”歐陽靖冷笑一聲,“謝方叔,你可是我江陵書院有名才子,又自诩博學多聞,此處有一上聯,不知你可否對出?”
“歐陽靖,你太小瞧謝某了,區區激将法未免幼稚了!”謝方叔絲毫不接茬,轉身向另一處而去。
“哈哈哈,謝方叔啊謝方叔,原來你是個縮頭烏龜,既然懂得知難而退,那以後就夾起尾巴做人好了!”
“是啊!平日裏自诩才學出衆,如今看來竟是個孬種!”
“真不知林夫子是如何想的,竟有意将女兒許配于他,這等毫無脾性的軟骨頭,又怎能配得上林姑娘?”
激将法不成功,就開起了群嘲模式。
“謝兄,這群蚊蠅實在吵人!”
薛禅雙眉微動,渾身氣勢突然一變,看向歐陽靖等人的時候,宛如在看一群死物。
就在薛禅将要出手之際,謝方叔急忙抓住對方臂膀:“薛兄不可,此事因我而起,豈能勞煩于你?”
“謝兄,你太書生氣了!”
“書生意氣,有何不好?”謝方叔笑了笑,随後看向歐陽靖等人,“爾等除了庸碌無才之外,也就剩下這點無恥行徑了。”
“你!……”
“好了,上聯在何處?”謝方叔大袖一擺,冷視歐陽靖衆人。
“哼!請!”
歐陽靖強壓怒火,直接讓開道路。
謝方叔邁步走向布帆,淩寒與薛禅也默默緊跟其後。
一擡頭,三人赫然看到布帆書一上聯。
“戲尤是夢耳,曆覽邯鄲覺夢,蝴蝶幻夢,牡丹豔夢,南柯驚夢,百世即須臾,隻是一場春夢……”
三人紛紛默念這上聯,心中各有一番思量。
淩寒注視這幅上聯,卻不由的笑了,心說這撰寫此聯的人也是有意思,竟在文風莊重之地,出了這麽一副不莊重的楹聯。
“如何?謝方叔,你可有此能耐?”
歐陽靖見謝方叔沉默不語,于是就帶着幾分調侃問道。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