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說着,一彎身,在地上的姓蔣男子身上拍了幾下。
幾個呼吸間,姓蔣的男子竟然生龍活虎爬了起來。
“這……”
衆人紛紛面露驚訝之色,剛才明明已經傷重垂危,此刻卻幾乎是毫發無傷。
“沒想到傳聞竟是真的,淩兄你果然是醫術如神!”
一旁洛子文簡直看呆了,此刻除了驚訝還是驚訝,對于淩寒的醫術他是有所耳聞,但是親眼所見還是難以置信。
如果說洛子文隻是震驚,那麽姓蔣的男子就是感到不可思議。
他無法接受發生在身上的一切,作爲當事人他完全知道那種感受。
“雕蟲小技!”
淩寒淡淡一語,拉着孟芊嬌,懶得多說一句就轉身離去。
風,吹拂着碧波湖面。
“喂,你是如何做到的?”
一葉小舟遠離畫舫,正朝着湖岸而去,孟芊嬌十分好奇看着淩寒。
此時此刻,對于她而言,眼前之人實在太神秘了。
“人身有三十九處命穴,可分鎖、傷、斷三層區别對待,你既身爲習武之人,這還用我一一說明麽?”
淩寒白了對方一眼,語帶不悅地說着。
鎖,鎖脈封穴,鎖住氣息,以擒鎖敵人爲主。
傷,則是更進一步,一拳一掌都可精準傷敵,至于傷害程度大小,就要取決于雙方各自條件。
斷,簡而言之,死穴一擊,命斷黃泉。
如今淩寒,雖然這幅身軀先天不足,但是由于有着中醫醫學的根基在,倒是可以劍走偏鋒另辟蹊徑,将醫術與拳腳功夫完美相結合。
在畫舫裏的那一腳,看似力道驚人,但淩寒早已經卸去了大半力道,并且以鎖脈封穴之法,渲染出重擊而傷的表象。
一旦解開桎梏,就會宛如常人,最多是胸口腹部有隐隐痛楚罷了。
“這個本姑娘當然知曉,隻是不曾見過你這般厲害的手段!”孟芊嬌抓着淩寒的衣袖,“要不您教教我,如何?”
“上了岸,你我分道揚镳,互不相識。”
淩寒扯了扯衣袖,刻意地與孟芊嬌保持距離。
“你!……休想!”
“東行之路兇險迢迢,淩某這是爲你好!”
雖說這一路,并無山匪強人攔路劫财,但這不代表就沒有這種事情。
男子趕路尚且要承受風險,就更不要說一名女子了。
“哦?如此說來,你是關心我喽?”
“你太自戀了!”
孟芊嬌疑惑不解:“何爲自戀?”
“額……就是自我感覺良好,你此刻心思就是自戀的突出表現。”
“嘁!本姑娘……喂,你究竟有沒有再聽……”
孟芊嬌見淩寒愛答不理,自顧從腰間取出一枚陶埙。
陶埙古樸泛黑,雜亂紋路透着歲月滄桑之感。
“這是什麽,黑咕隆咚的?”
“多話!”
“你!……”
就在孟芊嬌氣惱之際,一段低沉的陶埙之音響徹小舟,随着夏風吹拂蔓延碧波湖上。
埙音低沉渾厚,在這炎炎夏日的湖面上,更顯得氣氛沉默不堪。
然而随着小舟不斷飄蕩,陶埙之音逐漸放大回蕩,以緻于畫舫或是岸邊,都能在風中聽到這一縷世外混沌之音。
“這是……”
羅浮山下,碧波湖岸,參觀廟會的行人聽到這一段埙音,一個個都是蓦然一愣。
參與廟會者,都是愛湊熱鬧之人,而能夠來到這碧波湖邊,大都是文人墨客頗通音律之輩。
然而此時此刻,傳入他們耳中的音律卻是第一次聽到。
重要的是,這段音律宛如魔性一般,驚擾着聽者的心緒波瀾。
畫舫上,當這段音律傳入,原本打算繼續舉辦“餘音會”的衆人,一個個神色卻複雜起來。
“此音律……江某聞所未聞,究竟源自于何人之手?”
“在下自問已經閱覽古今樂譜,卻不知曉此曲的由來,莫非是有人新創?”
“非也,若是新創定會有瑕疵,但你聽這綿綿音律如渾然天成,絲毫無刀斧雕琢之痕,因此在下以爲,這定是某位名家之大作!”
“楊兄,蔣兄,此曲如何?”洛子文突然問了一句。
“這……”
二人遲疑之際,洛子文卻突然大笑起來:“難怪淩兄會說,這畫舫之内皆是沽名釣譽之徒,二位,告辭!”
不等二人開口,洛子文一拱手,也離開了畫舫。
躁動的人依舊躁動,而心如止水的人,仍舊是吹奏手中陶埙。
風依舊,一葉扁舟随風而動,低眉垂目吹埙的淩寒,在碧波湖蒸騰的水汽氤氲中,宛如畫中一位脫塵之人。
撐竹篙的梢公,一邊撐着小舟,一邊笑着說:“這位小郎真是好才藝,老漢我撐船風風雨雨十餘年,卻不曾聽聞如此扣人心弦的天籁之音。”
一曲終了,淩寒将陶埙挂回腰間,對梢公淺笑道:“興之所至,讓老人家見笑了。”
“哈哈哈,老朽所言可是大實話,此地之人偏愛音律,就連老朽這梢公,也能聽出個優劣雅俗來。”
淩寒一聽這話,也是笑了:“老人家也是個妙人,在晚輩看來,您比那畫舫中人可敬多了!”
“老朽可比不了那些個文人雅士,小老兒我就是一俗人,小郎就莫要再取笑了。”
對于梢公的這番自謙,淩寒沒有在繼續下去,因爲他感到一雙目光,正一直盯着自己。
“看夠了?”
“額啊,沒……沒有!”
孟芊嬌一臉花癡的盯着淩寒,似乎對自己的決定越來越滿意了。
小舟靠岸,淩寒率先離開,随後孟芊嬌也尾追了上去。
廟會依舊是熱鬧不已,但淩寒已經沒有心情浏覽,于是徑直回客棧休息去。
淩寒剛躺下打算休息,結果就聽到一陣敲門聲。
“又有何事?”
淩寒頗爲不耐煩,因爲打開門看到的正是孟芊嬌。
“來客棧,自是打尖住店喽!”
“那你應該去尋掌櫃,半夜三更你敲房門,不知道擾人清夢?”
“正因爲知曉,才來與你打聲招呼!”孟芊嬌毫不客氣,直接就走進了房間,“掌櫃說了,客棧客房已滿,因此才來與你搭個伴。”
淩寒一聽這話,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曉?”
“知曉啊!可本姑娘不在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