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的醞釀下,無論是街巷酒肆,還是墨客文人們,都無時無刻将這個話題挂在嘴邊。
如此大的新聞事件,絲毫不亞于當初略陽府府庫被盜一案。
“淩寒此人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你瞧這傷風敗德之事!”
“簡直是斯文敗類,我早就說過此人腌臜不堪,如今事實就擺在眼前!”
“此次命案,淩寒是死定了!”
“如此也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有此等敗類存活于世,簡直是玷污了這惶惶清平盛世!”
很多平日裏看淩寒不順眼的人,此刻一個個都有種無比暢快感覺。
“世事雲雲皆如是,攀比怨恨不如意,可悲,可歎,也是可憐啊……”
酒樓邊角,桌前圍坐三人,其中年長之人聽着刺耳聲音,卻是無奈的歎了口氣。
“其實也怨這淩寒太過張狂,否則又何至于落得如此?”
左側身形高挑的男子,卻是多少不以爲然。
話音剛落,右側端坐黃臉男子冷哼道:“張狂自有底蘊,總要比這些毫無本事,卻整日裏隻會聒噪鼠輩強多了。”
“虞兄,你這話……”高挑男子被對方這句話,噎得有些無語。
黃臉男子飲了口酒:“顧奇峰,虞某說的是這些人而已,難道你就如此不自信?”
“哈哈哈!你二人……”兩名年輕人這番對話,使得中年男子突然一樂,“難道說這文武之間,就不能相互共榮?”
“讓黃爺您見笑了。”
中年男子一開口,兩人紛紛肅靜起來。
“好了,時辰也差不多了,我等三人不妨前去一觀這場公案!”
“是!”
縣衙公堂上,三班衙役肅然而立。
錢遷越自後堂而來,衆人紛紛行禮拜見。
“大人,今日您可要審理出個結果,否則如何向略陽百姓交代?”烏唐不經傳喚,已經在公堂之上擺開了架勢。
錢遷越瞥了一眼,然後冷哼道:“本縣身爲一縣之尊,又何須你來點撥?若是你認爲本縣審理不公或是不妥,不妨将案情呈報府衙審理,如此本縣也落個清靜!”
“在下并無此意。”
“升堂!”
一聲令下,終于升堂了。
随後淩寒被帶到了公堂之上,一身溯衣囚服上滿是血痕,讓人看了是觸目驚心。
嘴角溢血的淩寒,直接就癱坐在公堂之上。
“淩寒,不曾想你還真是緘口不言,倒是個硬骨頭!”錢遷越一拍堂木,直接訊問堂下之人。
淩寒低着頭,發出聲聲怒吼:“淩寒無罪,又何須認罪?”
“放肆!如今證據确鑿,你還作何解釋?”
“呵呵……哈哈哈……”公堂之上,淩寒突然大笑起來。
瘋亂的笑聲,聽得堂内堂外衆人都是神色一凜。
“這小子莫不是瘋了?”
“以我看啊,八成是被牢房刑具折磨瘋了!”
“哼!他也有今日!”
人群中除了七嘴八舌的觀衆,就隻有臉上挂着冷笑的李清越,此刻心中有着說不出的暢快。
遠望堂内那一身血染的淩寒,李清越許久的壓抑情緒終于得到了釋放,此刻他恨不得淩寒即刻問斬。
就在他心思得意之時,突然下身一陣劇痛,讓他頓時慘嚎起來。
“你!……”
“一定是你李家冤枉少爺,我……我踢死你!”
人群中一個稍小身影,氣氛得又朝着李清越裆部踢去。
“臭丫頭,你找死!”
李清越憤怒交加,一巴掌直接掄了過去。
“李公子,你這是做什麽?”就在這時,一個聲音打斷了李清越動作,“動手欺負一名女子,這便是你的風度?”
“可是……”李清越見來人正是令狐雪梅,于是悻悻然放下了手,“罷了,就不與你計較!”
“令狐姐姐,你一定要救救少爺,他是被冤枉的!”
“這……”
令狐雪梅面露難色,她不知該如何回應。
“求求您了,你就救救少爺吧!”
葉青魚說着,也不顧在衆人面前,就直接跪倒在腳下。
“抱歉,此事我也無能爲力,畢竟是人命關天,若他真是含冤受屈,官府最會給他一個公道。”
“說的不錯!”李清越怨毒的瞪了一眼葉青魚,“萬惡的殺人兇手,難道說就要逍遙法外?家妹身首異處慘遭殺害,他淩寒就是死上千次萬次難以抵消!”
“青魚,起來!”就在這時,楊翁爺孫趕了過來,“讓你不得外出,你又是不聽規勸!”
“翁翁,可是我……”
“少爺是清白的,何必求他們,起來!”楊翁雖然老邁,但是說起話來卻是中氣十足,示意孫兒将葉青魚拉起來。
李清越冷冷一哼:“清白?他淩寒若是清白,那這天下還有青天麽?”
“青天必有清白,而清白未必有青天!”
年少的楊元,突然冷鋒相對,道出了這一句話。
“哦?好一名少年!”
方才還在酒樓吃酒的三人,此刻就在外圍注視着這一切。
年輕高挑的男子,被楊元這句話震驚到了。
年長的男子,輕捋胡須默然點頭:“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區區一仆人竟如此語出不凡,當真是不簡單啊!”
就在衆人紛紛喧擾之際,公堂之上卻是氣氛詭谲。
錢遷越神色閃爍,當衆訊問:“淩寒,你爲何發笑?”
“縣大人,有人賊喊捉賊您卻置之不理,卻非要訊問晚生這等無辜之輩,這難道不可笑麽?”
烏唐在旁冷聲斥責:“淩寒,到了這個時候你還狡辯?”
“住口!本官未曾詢問,你不得搭話!”錢遷越聲斥烏唐,随後看向淩寒,“本官雖不敢妄稱青天,但若你當真無辜,本官定會還你一個清白,也定會讓萬惡兇手伏法,無論他是何身份,本官一視同仁絕不偏私!”
“既然如此,那晚生請求當堂自辯!”
“當然!”
“晚生首先要說的,便是這命案兇手并非是我,而是……他!”淩寒當衆一指,目标竟是堂上的烏唐,“他才是真正地殺人兇手,還請大人明斷!”
“什麽!”
淩寒語不驚人死不休,一出口就是震驚了衆人。
誰也不會想到,淩寒竟然會說烏唐是殺人兇手,這究竟是垂死掙紮的誣陷,還是說烏唐真是賊喊捉賊?
一石激起千層浪,原本一邊倒的聲浪心思,此刻卻有了不同遲疑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