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安頓好一切,正打算出去之時,不曾想卻驚動了葉青魚。
“嗯,你照顧好鍾婆婆,我稍後就回來。”淩寒說完,從懷裏取出一物,“呐,送你一個香袋。”
“這是……”
看着熟悉的紋路,熟悉的香氣,葉青魚神情複雜起來。
就在她遲疑之際,淩寒已經悄然消失離開了。
淩寒匆匆走出客棧,直奔城西而去。
對于送葉青魚香袋這件事,淩寒是一直處于猶豫狀态,如今終于送了出去,她終于算是了卻一樁心事。
他所送出的,就是利州城中婦人所賣的香袋。
當日葉青魚擅自離開,期間就買了這款香袋,也正因爲這款香袋的緣故,他才能夠順利尋到竹林小屋。
香袋的功勞甚大,但葉青魚在此次事件中,卻也表現出了足夠的聰慧。
若不是葉青魚刺破香袋,使得香袋中摻雜螢火粉的香料滲漏出來,他也不可能在茫茫黑夜中尋得線索。
因此,他就買了同款香袋送給葉青魚。
但又顧忌香袋會勾起往事,所以他這一路上都是猶豫不決。
城西長樂坊,大通賭坊!
雖然已經是夜間,但仍舊是人氣旺盛。
世道越是繁華,就越是放蕩奢靡。
“喲,客爺您這面生,您裏面請!”
賭坊門口候着一名小厮,點頭哈腰迎來送往。
淩寒進入賭坊,頓時迎面撲來怪異的熱浪之氣,讓這這種喜歡潔淨的人,不禁眉頭微微一蹙。
“這位爺,您是要玩……”
淩寒一擺手,打斷道:“樓上有人等我,你不知道嗎?”
“原來您就是……快請!”
一身腱子肉的黑臉男子,急忙讓來了一條路。
“都來了?”淩寒登樓而上,口中随意的問了一句。
“是,昨日傍晚便到了此地。”
淩寒沒有再說話,而是在黑臉男子的引路下,來到了二樓一間廂房。
“公子,請!”
黑臉男子開門關門一氣呵成,随後便恭敬地伫立在門口,宛如泥塑門神一般。
“見過公子!”
房内兩人之中,魏子弦赫然起身行禮。
而另一人朱常心,卻是依舊巋然不動,自斟自飲、目不斜視。
“看來是我來遲了,有人心有不滿啊!”淩寒擺了擺手,示意魏子弦随他坐下談話。
魏子弦呵呵一笑道:“是我等早到了,朱兄多飲了兩杯酒,應是有了醉意。”
這一番緩和氣氛的話,并沒有任何作用,反而激發了朱常心的怒意:“魏子弦,你太多管閑事了!”
“你!……”
魏子弦雖是個文人,但如今也是一幫之主,能如此雷令風行統合略陽勢力,自然也不是等閑之輩。
但如今一番好意當成驢肝肺,頓時臉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朱常心,你過分了。”
淩寒坐在桌邊,語态平靜地看着眼前之人。
“朱某向來如此,若非看在姐姐份上……”朱常心剛要繼續說下去,卻不料一隻酒壺瞬間砸了過來。
眼疾手快的朱常心急忙躲閃,然而突來一掌正中肩頭。
啪!
白瓷酒壺應聲碎裂,砸得朱常心額頭是酒花四濺。
“朱常心你給我記住,若不是看在你姐姐的份上,在你成功坐上藍雲社長之位時,我就會直接讓你身敗名裂,然後讓你死得悄無聲息!”
淩寒一枚銀針在手,直接抵住朱常心的太陽穴。
“你!……”
“你以爲,我會天真的去輕信一人?”淩寒收了銀針,又坐了回去,“淩某不是小肚雞腸之輩,能夠容忍狂妄且有個性之人,但……”
說到此處,淩寒雙目微眯,盯着朱常心:“但想讓淩某容忍你,你就要有足夠的價值,否則我會讓你知道,死是一種奢望!”
“……”
雖然這話是說給朱常心聽,但是一旁的魏子弦卻是臉色不定。
“我傳訊二位前來的目的,想必各自也有心中清楚。”淩寒一掃凝滞氣氛,“首先是讓你等相互認識,其次就是商議鏟除青衣幫。”
“此地我等并非主場,恐怕會有些許困難!”朱常心冷哼一聲,對于淩寒這個決定頗有意見。
魏子弦略作沉吟,語氣輕緩道:“兩個月時間,斧頭幫與藍雲社先後變動,若不采取雷霆手段,等洪鼎等人反應過來,恐怕會有颠覆之危機,畢竟這利州路四股勢力同氣連枝……”
這種壓力,魏子弦是最有感觸。
由于東門登風的慘死,已經引起了洪鼎以及其餘幾人的質疑,并且對于此事還特意派人前來質問。
這些時日,魏子弦一直在與這些人打太極,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魏子弦贊同淩寒決定同時,卻是話鋒一變:“但正如朱兄所言,此地乃是青衣幫地頭,我等即便兩方聯手,也未必能讨得便宜。”
不等淩寒開口,朱常心不屑地瞥了魏子弦一眼:“你倒是兩不得罪,這話都讓你給說完了。”
“呵呵,魏某隻是就事論事罷了。”
魏子弦讪讪一笑,倒也不與朱常心争論什麽。
淩寒将一切盡收眼底,随後淡淡道:“既然讓你等前來,就自然不會無的放矢。在你二人來秦安之時,我已經調度斧頭幫與藍雲社共一千人,悉數分批進入了秦安各地堂口。”
“什麽!”
“這……”
淩寒這一句話,魏子弦與朱常心是大吃一驚。
淩寒垂目,自言自語:“我方才說的話,可不是無腦發狠,也不是空口嚣張,此刻二位還有質疑否?”
二人對視了一眼,誰也沒有說話。
尤其是朱常心,他終于明白淩寒方才的話,果真不是空口白話。
原本他以爲鏟除了北門驚雲與王冕,已經徹底掌控了藍雲社,結果如今這種社内人手調度,他這個社長竟然一概不知!
這說明什麽,這說明他不過是個管家,真正的主導權并不在他!
嘩啦!
一張圖紙舒展眼前,上面勾畫了不少據點。
“這是青衣幫在秦安各處勢力分布圖!”淩寒看了二人一眼,“人,我爲二位帶來,圖,也爲二位備妥,接下來就不用多說了,我不希望看到失敗。”
淩寒吩咐完一切,轉身就準備離去。
突然想到了什麽,突然轉身又道:“自我進城後,就被人一直跟蹤監視,我想知道究竟是什麽人。死活不論,我隻要答案!”
秦安的夜,格外漫長。
暗流,波濤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