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淩寒一行人來此時,卻得知客房已滿。
“真是夠紅火,竟然連一間空房都沒有!”淩寒無奈地搖了搖頭,準備去另一家看看再說。
“淩兄!”就在這時,身後傳來熟悉聲音。
“公孫兄,未曾想你先到了。”
看着公孫弘走了過來,淩寒也客氣的迎了上去。
如今的公孫弘早已沒有當初孤傲:“呵呵,我這是笨鳥先飛,遠不如淩兄腹有才學氣自華啊!”
“公孫兄真是會說笑,以你詩文之才,絲毫不遜那烏唐。”
“當真?”公孫弘神色一怔。
“那是自然!”
“有……”
公孫剛要開口,突然一個聲音陰陽怪氣起來:“喲,這不是南舟書院的公孫弘麽?”
話音剛落,又一個聲音響起:“爲何不見其他人,莫不是南舟書院已經到了無人的凋零地步?”
“不是還有那個烏唐麽?聽說南舟書院就靠這位解元撐持門面了。”
“依薛某看啊,長此以往下去,以後文淵盛會就不必邀請南舟書院,因爲邀與不邀都沒什麽兩樣!”
刺耳的言辭,伴随着不懷好意的笑聲,隻要是個人都會感到厭惡。
“畢少聰,薛華年,你等不要太過分了!”公孫弘指着在場衆人,“三大書院同氣連枝,何必如此相互傾軋?”
“同氣連枝?說得好聽!”
“就算是同氣連枝,南舟書院也是一節枯枝!”
“你!……你們!……”
“公孫兄,淩某還要去投宿,就先告辭了。”
淩寒作爲局外人,自然是懶得去惹事端,再說南舟書院的優劣,與他并沒有半毛錢關系,因爲他本就不是南舟書院的學子。
“淩兄!”
“站住!”
就在淩寒剛要轉身離去時,畢少聰突然開了口。
“何事?”
“見你如此面生,你是那個書院學子?”
淩寒平淡地笑了:“都不是,我隻是來旅遊觀光而已。”
“啧啧,觀你是個讀書的料子,竟然連書院都未曾進修過,你可真是……哈哈哈!”
“公孫弘,你瞧你都交了些什麽玩意兒!”
“說的沒錯,我等文士交友,應當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薛華年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再瞅瞅這小子,活脫脫的一個白丁,就差身上沒打補丁了!”
薛年華的最後一句話,惹得在場衆人都笑了。
相對于這些爲了盛會,而精心裝扮的文人們,淩寒的裝束簡直是太随意,随意地就差沒穿拖鞋出門了。
聽着這一波波諷笑,淩寒卻是一反常态的平靜,直接默默轉身離開了。
“少爺,那些人太可惡了!”
離開鳳梧居的路上,葉青魚心情極其郁悶,顯然是剛才氣得不輕。
“是麽,我爲何不覺得?”淩寒牽着馬,與馬車緩慢通行。
葉青魚頓時不忿起來:“少爺,那些人都已經……你難道真的無動于衷?”
“究其根本,這不是他們的錯。”
“不是那些人的錯,難道還是少爺您的錯?”
“是這個時代錯了,給了這些人足夠溫床,卻也逐漸畸形生出了毒瘤!”
葉青魚似懂非懂,又似有所悟:“少爺的意思,莫非就與‘俠以武犯禁’道理等同?”
“嗯,差不多!”淩寒點了點頭,“武,若是有度,可強身健體、防禦敵害。但若是無度,便是罔顧法紀、天下大亂;同樣的道理,文,若是有度,可修生養德、傳承文明。但若是無度,便是邪風入體、毒患内存!”
淩寒這一番話,竟然不知不覺間參雜了醫學。
“可是一想起那些人……”
“好了,狗若是咬了你,難道你還要去咬狗一回?”
“額,那豈不是一嘴毛?”
“你知曉就好,就這間桃花客棧!”淩寒看了一眼牌匾,就徑直走了進去。
一打聽還真有一間房,于是當即付了房錢。
夜幕降臨,淩寒将葉青魚趕到了床上睡,而他則是直接打了地鋪。
“少爺,地闆太涼,要不……”葉青鴻縮在被窩裏,說這話的時候還是猶猶豫豫。
“不用,打地鋪很舒服!”
淩寒說着,便是一個側身背對着床,口中故意發出酣睡地呼氣聲。
不知過了多久,淩寒突然感覺自己渾身冰涼,腦袋是嗡嗡作響,像是遭受重擊後的暈厥感。
起初還沒太在意,但是随着時間推移,腦袋由嗡嗡作響,直接就是開始隐隐作痛。
“我……我這是怎麽了……”
強烈地劇痛,猶如斷裂神經劃過識海,使得淩寒終于是睡不下去,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呼呼!
豆大的汗珠在額頭滴落,整個人不停的喘着粗氣。
半個時候後,這種痛覺才徹底消失。
這一番折騰,淩寒早已是睡意全無,索性起身點燈,打算出去透透氣。
燈亮的一刻,蓦然看到床上被子斜落在地。
“這丫頭真是……還踢被子!”
淩寒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輕地走到床前,将被子又蓋了回去。
吱呀!
淩寒蹑手蹑腳走出去,而房間裏的人,緊繃地身子也逐漸放松,彎彎地睫毛輕微顫動着。
本想出來透透氣,結果擡頭望月的時候,卻發現遠處回廊欄杆上,一個人影正對着明月自飲自酌。
“沒想到這長夜漫漫,竟然也有人無心睡眠。”淩寒逐漸走近,但還沒有開口,對方就略帶醉意的說了一句。
“頭痛得厲害,實在是難以入睡!”淩寒敲了敲腦袋,“閣下如此獨自飲酒,想來也是心中藏事之人。”
“得意之時,就不能飲酒麽?”
“倒不是不可。”淩寒笑了笑,“但閣下連續飲三壇酒,這也未免太得意了吧?”
“嗯,趙某看你順眼!”男子從身邊拎起一壇酒,竟然随手就扔了過來,“來,這頓酒趙某請你!”
嗡!
淩寒應手一抓,将酒壇直接破開封泥,頓時酒香撲鼻十分醉人。
“嗯,趙某果然沒看錯,你是個練武之人。”
“閣下又何嘗不是?”
淩寒沒有去掩飾,而是間接地承認了。
男子一仰脖子,猛灌了一口酒,然後醉醺醺地說:“既然如此投緣,那趙某想請教一個問題,不知小兄弟可否解惑?”
“請說。”
“名、利、權、情,在你心中選擇,何爲輕?何爲重?”
“這……”
突來這一問,淩寒不知該如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