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倒是沒猶豫,就跟秦莫直奔西院而去。
剛一踏入西院,就聽到嘈雜之聲挾帶哭泣之聲。
再行幾步,就看到院子裏聚集了很多人,不過他一個都不認識。
疾步向卧房而去,卻不曾想被人攔了下來。
阻攔的中年男子,臉型消瘦卻面白有須,正是秦楊老爺子二子秦鵬!
“哪來的莽撞之徒!”
秦鵬目光不善,眼中隐有怒意。
“在下……”
“二爺,這位乃六小姐自略陽請的淩醫師。”不等淩寒開口,緊跟在後的管家秦莫便做了解釋。
“哦?你就是昨日到我秦家的淩醫師?”
經管家秦莫這一說,秦鵬不又多看了眼前少年一眼,語氣也稍緩了不少。
不過神情中,卻多了幾分質疑。
“在下正是!”淩寒一拱手,“聽管家說,令郎身體抱恙,因此……”
“秦莫!你放肆!”
不等淩寒把話說完,秦鵬突然怒然冷哼,直斥管家秦莫。
“二爺,小人也是……”
“夠了!”秦鵬一擺手,似是不耐煩,“呂先生已在診治,就不勞淩醫師費心了!”
“這……”
秦鵬這一聲回絕,讓淩寒時頓感不爽,自己一番好心前來,結果卻被直接拒之門外。
淩寒的遲疑還未結束,耳邊傳來另一個聲音:“真不知父親是如何想的,竟然任由這六丫頭胡鬧,請了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
“這位是……”
淩寒一轉身,就看到一中年男子正看着他,肥碩的身子站在那裏,就如同一堵堅實的人牆。
一旁秦莫在旁及時提醒,淩寒這才知道這位便是秦楊三子秦震。
“哼!依妾身來看,這六丫頭恐是心不單純!”
秦震的話剛說完,一旁發妻劉氏也開了口,言語中雖沒有嘲諷淩寒之意,卻也是别有用心。
“二伯父,可不能讓此人爲玉三哥醫治,否則豈不是人盡皆知此等醜事?”秦震夫婦剛說完,一少年開了口。
“漣兒,這裏何曾輪到你說話!”秦鵬眉頭一皺,一臉不悅的看向少年,“你還是顧好自身爲好,你這副身子可是經不了幾回折騰了!”
“二哥,你!”
秦鵬的這句話,頓時讓秦震十分不悅,當衆說他兒子是個病秧子,做父親的豈能充耳不聞?
“老三,難道爲兄說錯了?”一言不合就開撕,秦鵬言辭犀利無比,“玉兒雖生性頑劣,但也好過一個藥罐子,成天以湯藥吊着一條命,誰又能保證會有明日?”
“你!……”
秦震夫婦一聽這話,當即兩人臉色鐵青。
“爹娘不必氣惱,二伯父所言乃是事實,您二老又何須動怒呢?”
身爲秦震獨子的秦漣,在聽了這些話後卻沒有表現太多情緒,反而是一反常态的淡然。
安撫了父母後,秦漣又道:“都是一家人,何須因此傷了彼此情分,即有客人在場,也莫讓客人看我秦家的笑話!”
這一席話可謂大方得體,彰顯了說話之人能識大局!
“說的對!”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打開,秦玲素摻扶着秦楊走了出來。
秦楊這一出現,衆人紛紛禁聲不語了。
“你!還有你!身爲長輩理應做出典範,卻如此不識大體,還不如一個後生晚輩!”秦楊當衆斥責秦鵬與秦震兩兄弟。
老爺子一句定論,即便兩人心中再有不快,也紛紛壓下這口氣。
“父親,玉兒他……”
在場衆人中,最擔心的莫過于秦鵬了。
秦鵬成家這些年,妾室倒是納了不少,但是也就秦玉這一根獨苗。
話音剛落,一名郎中模樣男子走了出來。
秦楊老爺子沒有回答二兒子,而是向姓呂的老人緻謝:“呂先生,今日真是勞煩你了。”
“秦翁客氣了,令孫現已無礙。”姓呂的醫師說着,将一張方子遞上,“這是呂某依據令孫病狀所開方子,可按此方抓藥煎熬即可!”
秦楊老爺子連連點頭,将方子交個了秦鵬:“秦莫,替老朽送送呂醫師。”
“是!”
直到姓呂的醫師離開,淩寒依舊是作爲邊緣人,杵在衆人之中頗爲尴尬。
“淩先生,您回來了?”
秦玲素早看到了淩寒,但卻此刻才開口搭讪。
“是啊,這不,剛回來就……呵呵!”淩寒連連幹笑,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他倒不是因爲自己被邊緣而尴尬,而是因爲這個問題讓他尴尬。
畢竟這逛了一夜青樓,這說出去也不好聽啊!
“淩醫師,既然你已知曉此事,不如進房一診老朽孫兒病情。”
“父親,既然玉兒已無大礙,又何必多此一舉?”
“住口!”秦楊老爺子不由分說,當衆斥責二子秦鵬,“他是你兒子,也是老朽孫子,難道老朽還做不了主?”
“……”
秦楊老爺子不理會衆人,示意淩寒入内診斷。
淩寒倒也不客氣,直接就進入了卧室。
來到床榻前,淩寒就看到束發男子正昏迷的躺着,臉色極其蒼白,氣息也顯得微弱。
以淩寒如今中醫醫術來說,隻能算是初入門徑,不過好在有大量地閱曆知識儲備,可以作爲輔助他行醫診病。
就比如人體的筋脈學,僅憑手腕把脈就能病救人,這種手段他還不是很擅長,因此在望聞問切四要中,他最擅長的則是前三個。
從秦玉的如今症狀,淩寒心中大緻有了底。
“如何?”
秦楊在旁問了一聲。
“方才那位呂先生的方子,可否借在下一觀?”
此時方子在秦鵬手中,原本他是趕着按方子抓藥,隻是沒料到老爺子會讓淩寒二次診斷。
秦鵬甚是不悅地将方子遞給淩寒,淩寒接過方子看了一眼,沉吟片刻道:“此方雖無不妥,但……”
“既無不妥,那就速速抓藥!”
秦鵬一把拿過方子,交于仆人前去配藥熬湯。
見對方如此無禮,淩寒本想不再理會閑事,但随後還是搖了搖頭:“秦老,晚輩這便也開個方子,若是呂先生開的方子不見成效,可嘗試晚輩……”
“你也未免太狂妄自大了!”
不等淩寒把話說完,進入卧室的幾名秦家人紛紛頗有微詞。
顯然衆人紛紛認爲,淩寒此言過于托大了。
所謂眼見爲實耳聽爲虛,即便淩寒的名聲已有所傳播,但畢竟誰也麽有親眼見過。
再說了,以淩寒這種少年之姿,誰也不會相信淩寒擁有高明醫術。
自進入秦宅開始,淩寒已經多次被人當衆打斷話語。
可惜淩寒今日沒心情與衆人理論,來到桌案前飛快寫下方子,便默默地告辭離開了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