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的出現,衆人的焦點瞬間轉移。
平日裏想見一面都很難,如今就站在大衆眼前,既讓人意外,也更讓人意想不到。
感受着衆多投來的異樣目光,淩寒心中頗有幾分得意,即便他不是目光的焦點,但這卻是他需要的效果。
“三餘,你總是讓人意外啊!”
孫承疇已然走下高台,在與淩寒打招呼的同時,也不忘多看白素一眼。
在此之前,淩寒曾允諾出席這場宣銷會,但孫承疇沒想到,淩寒會帶來了這麽一位焦點人物。
“小侄也是盡力而爲,伯父請!”
淩寒說着,就牽着一襲白色裙襖的佳人,在衆人矚目之下緩緩登台。
鄭老西迎了上來:“老弟,一切都備妥了。”
“有勞鄭兄。”
“诶,老弟何必如此,你能爲某家前來助威,某家感激還來不及!”鄭老西擺了擺手,随後斜眼餘光偷瞄了一眼白素,“要說某家在這世上服過誰,那就是老弟你了,這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嘿嘿!”
“鄭兄還請慎言,小弟與素素姑娘隻是萍水之交……嗯!”
淩寒這話剛一出口,就頓感腰間肉痛無比。
再看向白素時,卻是一副媚笑春風的樣子:“淩郎,你說什麽?”
“我……”因爲腰間那隻手勁道太大,淩寒頓時臉色青紅,又顧及這種場合,于是隻得作出妥協,“我……我什麽都沒說,鄭兄?”
“額對,某家什麽都沒聽到,也什麽都未見到!”鄭老西随後擡頭望天,“今日是個好日子,嗯,好日子!”
“呼……”腰間的黑手撤離,淩寒神色爲之一松,“時辰不早了,這便開始吧!”
淩寒直接反客爲主,站在高台中央前端,面對衆人朗聲道:“諸位,淩某不才,雖不敢妄稱酒中老蟲,但也算對酒頗有品鑒。四凡酒坊所出之酒醉千秋,或許衆位認爲此酒辣喉燒腹,但諸位卻不知此酒的妙處。”
“哼!如同馬尿一般,又有何妙處?”
“不錯!如此腤臜糟糠之物,也能妄稱爲美酒?”
“淩寒,縱使你雄辯滔滔,也難以改變事實,這醉千秋之名雖好,可惜名不副實也!”
就在淩寒話音剛落,人群中竟然有了一波逆反聲浪。
鄭老西幾步來到近前,在淩寒耳邊低語了兩句,随後又回到一旁坐下。
今日的高台之上,依次擺放了不少椅子,同時還有兩張長桌,上面擺滿了四凡酒坊所出的新酒。
聽了鄭老西的耳語,淩寒瞬間明白了一切。
剛才還沒有如此聲浪,此刻卻是言辭不善,一定是有人緩過神來,所作出的應對之策。
環視在場衆人,最後在東南角處,淩寒看到了在人群走動的李清越。
不過讓淩寒頗感意外的是,李清越所行終點位置處,竟然有一人正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雖是心中生疑,但此刻卻由不得他多想。
“好,這幾位問得好!”淩寒爽快地說,“方才叫嚣馬尿的仁兄,這裏有鮮熱馬尿一杯,以及醉千秋美酒一盞,不妨上前品嘗區分一下!”
說話間,早已在場地維持秩序的孫、鄭兩家仆人,在人群中找了說話之人,并且奉上了馬尿與美酒。
“我……”
說話的是個陌生面孔,他沒有想到随口一說,竟然直接被人抓住了尾巴。
不過仆人也并未用強,而是做了一個樣子。但即便如此,男子的窘态引得衆人是哄堂大笑。
“你放心,不會有人爲難你!”淩寒一擺手,仆人們紛紛退下,“但一個人說話要負責任,否則這就是诋毀商家名譽。要記住你不是在網上當鍵盤俠,無人可以将虛拟的你如何,所以說話要有理據,否則将禍從口出!”
其實是不是馬尿不重要,重要是能堵上對方的嘴。
“你這是威脅!”
“是麽?”淩寒冷笑一聲,“那請問閣下家中還有何人?”
“你……”男子似乎抓住了話題,“諸位都聽到了?此人爲了宣銷新酒,經不得他人言論,竟然要威脅在下的家人!”
這男子的人話音剛落,方才那個說新酒腌臜糟糠的男子,在另一處同聲附和起來:“諸位,這淩寒惡名昭著,四凡酒坊邀請此人,足見是蛇鼠一窩!”
“不錯,評論酒水優劣是我等權力,你一個個區區黃口小兒,有何資格在此大言不慚?”
“威脅?淩寒你也太狂妄了!”
經過幾人的煽風點火,頓時原本和諧的氛圍,瞬間變得火藥味十足起來。
人性趨衆,隻要有人引領思潮,就會有過半的人順應附庸。
而能夠身處其中,保持應有冷靜不受所擾者,就是與衆不同的智者,俗稱有腦子的人!
群情點燃瞬間,高台上的孫承疇頓時坐不住了:“這幾人實屬可惡,孫泰!”
“小人明白!”
孫泰作爲孫家管家,自然深知老爺的意思。
“诶,孫兄不可!”就在孫泰領命帶人而去時,卻被鄭老西直接制止了,“還是稍等片刻,相信淩老弟能夠應付此事。”
“這……”
鄭老西雖對眼前情勢也是心有波瀾,但是他對淩寒這個小老弟,卻是有着一種迷之信任。
“這家夥,看來又要出怪招了。”
安靜坐在一旁的白素,依舊是安之若素,不僅不擔心這個局面,反而是露出一絲笑意。
“原來此人便是淩寒,倒讓老夫頗感意外!”
西北角的三人中,年長之人看着台上少年,卻是隐隐流露出一抹異色。
“大人,若非早知此人一介平民,下官甚至以爲……”
高挑男子話未說完,右側黃臉男子卻突然開口:“鋒芒内斂,戾氣外露,此人絕非善類!”
“嗯?”
此言一出,兩人蓦然一怔。
與此同時,東南處的李清越流露出一抹冷笑。
“小姐,這些人太……”
小諾剛要說話,卻被秦玲素暗中扯了一下衣袖。
聰慧的丫鬟小諾稍稍一愣,但随後便明白一切,餘光瞥向近旁的李清越時,眼神中多了幾分鄙夷。
面對被激起的群情浪潮,淩寒神情更加沉靜了:“諸位,即便要聲讨斥責淩某,亦或是聯手砸了四凡酒坊,那在此之前,是否能容淩某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