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後園書房。
“沒想到這鄭老西竟有這等能耐,此酒雖是過于辛辣灼喉,但确實是難得佳釀,若是能量産的話,定然會一本萬利啊父親。”
李清越嘗了口桌上酒水,對父親帶回來的新酒十分有興趣。
“酒是好酒,但卻不可易得啊!”李墨陽放下酒杯,神情有些複雜起來。
李清越不以爲然:“父親,您這是爲何?那鄭老西不過是小小無賴,怎能與我李家相比,隻要您一句話,他難道還要獨占這檔買賣不成?”
“你以爲呢?”
“父親,您多慮了,這老西兒即便有這個念頭,那他也要自身掂量掂量,我李家若是不點頭,他的酒坊能開得了業?即便開了業,也定然讓他黃了!”
李清越十分的自信,他李家這些年的商賈地位,可不是随便一個人就可以動搖的。
隻要自家老爺子一句話,讓誰開不了店鋪,就一定是開不了,這就是他李家多年壟斷的威懾力。
“整日裏就知道花天酒地,就不知道動一動腦筋?”李墨陽沒好氣地瞪了兒子一眼,“若僅僅是鄭老西此人,爲父也不會擔憂,爲父所擔心的乃是那淩寒。”
“是他?”
一聽到這個名字,李清越既訝異又不悅:“此事又與他何幹?”
“若此事是此子在背後操縱,那這件事可就另當别論了。”李墨陽擺了擺手,“這鄭老西與此子關系甚密,難保這新酒制造不是此子所爲!”
“父親您也太高看那淩寒了,他不過是個喪家之犬而已,偶得幾手醫術,才如此嚣張不可一世!”
雖然從父親的口中得知淩寒治好了烏景榮,但李清越還是壓根看不起淩寒,尤其是那巨額的出診費,将是李家龐大的開支。
李家雖然富裕有餘,但是由于要嫁女兒到烏家,陪嫁的嫁妝就是巨額支出,如今又爲了烏景榮的病情,更是再次透支五萬貫。
如此一來,就是如李家這等豐厚家業,也已經有些捉襟見肘了。
“最好不是,否則……那老夫就真的錯估此子了……”李墨陽自我安慰,但心中卻莫名了有了一絲不安,他總覺得一種危機,正在逐漸向他襲來。
“父親,那是否由孩兒出面,與那鄭老西一談?”
“爲父看得出,那鄭老西對淩寒此子甚是恭謙,與其多費唇舌做無用功,倒不如你去與淩寒一談,畢竟李家與淩家也是世交。”
“以孩兒之見,倒是沒這個必要。”
李墨陽一聽這話,頓時拍桌子勃然大怒:“混賬!區區個人恩怨,豈能左右大事?你如此不知分寸,爲父将來如何放心将李家交由你手中?”
“父親您莫要動怒,孩兒不是那個意思,而是……”
“而是什麽?說!”
“恐怕您再也見不到此人了。”李清越說完這些話,眼中流露一絲得意。
“什麽!”李墨陽頓時一愣,随後沉聲叱問,“你……再說一次!”
“父親,你莫要誤會孩兒。”李清越連忙解釋,“此事與孩兒無關,孩兒是從韓公子那裏聽到些許風聲,所以……”
“你!……”
李墨陽怒然指着兒子,一時間竟然無語以對,神情更是極爲複雜。
“老爺!”
就在此時,書房外傳來李福的聲音。
“何事如此慌張?”
滿臉補丁的李福,一瘸一拐走進來:“老爺,縣衙鐵捕頭來了。”
“縣衙的人?來我李家何事?”
李墨陽一時想不明白,便火速趕往客廳。
客廳裏,鐵捕頭伫立等候,同時麾下衙差駐紮庭中候命。
“原來是鐵捕頭,不知今日前來所爲何事?”
“李翁,今日鐵某冒昧打擾,實在是不得已而爲之,還請李翁莫要介意啊。”
李墨陽慈眉善目,笑意和藹:“哪裏哪裏,鐵捕頭客氣了,來人奉茶!”
“李翁不必了,鐵某今日前來有公務在身。”
“哦?不知是……”
“縣大人接到匿名私報,稱李翁家中藏匿官府帑銀,此匿名者更是聲稱,李翁便是那盜竊官銀的元兇,更是那作案多宗的大盜銀狐。”
“什麽!”
鐵南這句話,驚得李墨陽當場發懵。
“鐵捕頭,這定是有心之人栽贓陷害,李某怎會是那盜竊官銀的元兇?”
李清越也急忙申辯:“鐵捕頭,此人究竟是誰,爲何要污蔑我李家,我李家豈會做那種觸犯王法之事?”
“李翁與李公子莫要動怒,是非曲直自有公論,斷然不會任由他人誣陷,若李家真是光明磊落,自當還李家一個清白之名。”
“鐵捕頭,你這話何意?”
李墨陽聽着對方的話,感覺透着一絲絲詭異。
鐵南拱了拱手:“根據舉報線索,鐵某也隻能公事公辦,因此這貴府必須要搜上一搜,如此才可自證清白,李翁,您說呢?”
“什麽,你!……”
“清越,不得無禮!”李墨陽一擺手,“鐵捕頭也是公事公辦,理當如此!”
“那好,得罪了,搜!”
鐵南一擺手,庭中的一衆衙差開始了搜查工作。
看着衙差們粗手粗腳的翻動,李清越臉色鐵青憤慨不已,此刻他在心中暗暗發誓,若是讓他知道是何人栽贓陷害,他定要讓此人生不如死。
李墨陽沉穩的坐在椅子上,神情卻是幾番變幻,心頭默默有了一絲不安。
就這樣,客廳裏氣氛詭谲,由于鐵南不善言辭,因此造成了各自選擇沉默以對。
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突然廳外傳來一聲驚呼:“頭兒,贓物在此!”
“什麽!”
衙差手捧帑銀走進的一刻,所有人都是吃了一驚。
“大小、重量、烙印……”鐵南當着李家父子的面,反複檢驗了贓物,“李翁,李公子,如今又作何解釋?”
“這……這絕不可能,老夫家中怎會有此物存在?”李墨陽倒退了半步,穩了穩心神,“此……此物是從何處尋得?”
鐵南看向衙差:“黃奇,李翁問你話呢!”
“後院車房,此物就藏于馬車夾層中。”名叫黃奇的衙差,如實的禀報。
“車房……這……”
“這……怎麽會,這一定是有人栽贓……鐵捕頭……”
鐵南擺了擺手,一臉無奈:“二位莫要多言了,鐵某相信這其中定有隐情,但這并非鐵某職責範圍,今日鐵某的職責便是将嫌疑人押解歸案,來人啊!”
“在!”
“封宅,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