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琴聲……”
疑惑之際，琴聲忽而消匿。
随之花香襲人，廳堂别是風光，紗帳出紅妝。
婢女輕挑珠簾，接着一道曼妙倩影款款走出飛雲閣。
衆人紛紛擡眼望去，卻是紛紛驚豔不已。
眼前妙齡女子，一襲藍色翠煙衫，身披淡藍翠水薄煙紗。
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
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輕紗。
隻是輕輕一展眉目，卻已經是眸含春水、清波流盼。
“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
“美人，真洛水之神也不過如此！”
“驚爲天人，無以名狀！”
在場衆人紛紛目不轉睛，即便是一刻也不願挪開。
如此美貌，即便是淩寒這種見慣了風浪的人，也不由得有些失神了。
閣台上女子，微微欠身之後，随後轉過身去，身邊婢女默契的又将珠簾垂下。
“嗯？爲何又進去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才叫身價！”回過神來的一名客人，指了指身邊的歌妓，“否則花魁便不是花魁，與這些女子也就無别了！”
“那倒也是，即便是這驚眸的一面，真是美人不可方物啊！”
話音剛落，沁夢樓的老鸨搖着團扇走了下來：“哎喲喲，這話說得沒錯，你當美人花魁是随随便便就讓您看的？各位貴賓，收起自身的下巴與口水，各位都瞧見了，本屆的花魁，真不是老鸨誇噓，可以稱得上是豔冠群芳、空前絕後喲！莫說是略陽府，就是臨安京城繁華之地，也不見得有我家素素傾城之姿！”
老鸨推銷起來，可真是舌燦蓮花：“我家素素啊，不僅人美身材好，而且更是才貌雙絕！無論是四書五經，還是琴棋書畫，樣樣都是才華冠絕！”
“哦？真如此有才？”
老鸨拿着團扇，輕輕地拍了拍客人：“哎喲，若是不信，諸位貴賓大可以現場一試。隻要能出題難倒我家素素，那麽今夜就能成爲入幕之賓。”
“這個主意不錯！”
就在衆人興緻大增之際，老鸨突然話鋒一轉：“不過這事先可要說明，凡是出題者，須得交納喜錢二十貫方可！”
“二十貫，你這老鸨子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是啊，這無論結果如何，你都是坐地賺得盆滿缽！”
“切，二十貫就二十貫，老子今天就是來一覽花魁的，豈能因此而卻步？”
老鸨子突然設置的門檻，讓在場的客人紛紛有了異議，其中不少手頭拮據的客人，都不由得埋怨起了。
而反觀一些财大氣粗商賈們，卻是一個個滿不在乎，反而這道門檻，爲他們擋住了那些窮酸文人。
“無聊！”
淩寒低語了一聲，便轉身向外而去。
“淩公子，請留步。”
淩寒剛轉身欲要離開，珠簾後面傳來輕語挽留。
花魁這一聲輕喚，卻是引得衆人紛紛一愣，紛紛帶着複雜目光，再次聚集到了淩寒身上。
“何事？”淩寒微微側身，看了珠簾一眼。
“素聞淩公子詩書畫三絕，不妨留下來，檢校小女子拙藝。”
淩寒雙手一攤，一副無奈的樣子：“消費太奢侈，淩某家境貧寒，可是消費不起，所以素素姑娘的好意，淩某在此心領了！”
“小哥哥，奴家這裏有呢！”
淩寒話音剛落，惠兒直接跑到了近前，直接拿着一疊紙鈔塞到了淩寒懷裏。
“呃……”
淩寒頓時無語了，心說這女子究竟有完沒完，老子隻是順帶治好了你的隐疾，你至于這麽慷慨嗎？
淩寒的心思複雜，卻讓在場衆人頓時抓狂。
“卧槽，這都什麽情況，這小子究竟給她灌了什麽迷魂湯，讓她如此的死心塌地？”
其中一部分人，面露敬仰之情：“此時此刻，我對這淩寒的敬仰又更深了一層。”
“此時此刻，老子感覺不僅身子被掏空，而且心也被掏空了。老子自命風月老手十八年，如今看來都他釀的是一朵浮雲，這些年看來是白活了。”
惠兒這種升級版的刺激，讓在場衆人感慨不已，不過老鸨子卻是有些憤怒了。
“你這死丫頭，竟背地裏藏了私房錢，還私下裏養……”老鸨子用團扇指着惠兒，眼中盡是無邊怒火。
淩寒一把抓住老鸨子的手：“養什麽？說下去！”
“喲痛痛痛，淩公子……是老鸨我說錯話了。”
淩寒隻是瞬間一握，就讓老鸨子疼得面色青紅，疼得直接彎下了腰。
“你要弄清一件事，我淩寒雖家境不算富裕，但也不是那種風月場所賣弄才華的軟腳蝦，所以有些話你最好想好再說，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麽是後悔！”
老套的文人雅士，無聊的才子佳人，淩寒看倦了後世明清小說，以及網絡穿越小說中的主人公賣弄文筆。
俗氣，俗不可耐！
裝逼，裝得惡心！
在他看來，裝逼固然重要，但是能動手的時候，就别磨磨唧唧廢話！
“是是是……”
老鸨子連連稱是，顯然是她是懼怕淩寒。
沁夢樓的一切她都清楚，此前樓外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否則也不會任由淩寒這個煞星穿梭二樓尋人。
“這惠兒姑娘……咳，是淩某的故友，借錢你有意見？”
淩寒其實很想說，惠兒給的這疊錢，是老子看病的診金。
但是又覺得大庭廣衆說這種話，對惠兒這種青樓歌姬影響很大，所以就臨時編了理由。
“哦，原來如此，是奴家錯怪惠兒了。”
老鸨子眼睛滴溜溜轉動，顯然是不信淩寒的鬼話，但她卻也不當衆點破。
這時，遠處付雲鵬冷冷一哼：“無恥之尤！”
“付雲鵬，與你相比可是相差甚遠！”淩寒冷眸一閃，語帶鋒芒，“起初淩某以爲你是家境不好，這才甯願當衆被淩某掌掴五巴掌。如今你卻在此煙花之地揮金如土，其實你這種人，才是真正無恥之尤，一個人若是連準則都沒了，那麽跟一個畜生又有何不同？”
“淩寒，你！……”
付雲鵬一再惡語針對淩寒，其實就是源自于三味書塢的那五巴掌。
淩寒的那五巴掌，讓他在衆人面前丢盡了臉面，這比當初醉仙樓罵他畜生還要羞辱。
這兩次羞辱，已經讓他有了魔症，所以隻要看到淩寒，他就渾身不舒服。
此刻淩寒舊事重提，付雲鵬頓時心海翻騰，久違地羞辱感再次噴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