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仆人們,也都在内外幫着酒樓夥計忙碌着。
樓内大廳異常寬綽,足足開設了二十幾桌酒席。
不僅如此,醉仙樓分三層,每一層延邊回廊都設有酒席宴桌。
當淩寒進入酒樓,樓内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不得不說,李家這場壽宴可真是夠氣派,所到之人無一不是州府富紳巨賈,其中更是不乏一些頗有名望之輩。”
鄭老西一臉豔羨的與淩寒說着,途中時不時與衆人打着招呼。
大廳裏,淩寒是一個都不認識,雖然顯得十分孤涼,但也落得個清靜自在。
“方才那位是普安陳曲,是個頗有名望的茶商,單是這略陽城中,就有這陳曲開辦的茶莊。”
“還有這蓬安的韓勉,乃是做布匹生意,在巴州也是首屈一指的商賈。”
“那位是劍州隆慶府的王琦,乃是劍州三大巨賈之一!”
“……”
鄭老西雖然忙于與衆人寒暄,但也不忘向淩寒一一介紹這些人身份背景。
宋朝的地域劃分很有特色,唐朝是以“道”爲大範圍劃分爲基準,宋朝就是以“路”爲地域大範圍爲基準。
這就如同華夏三十多個省份劃分,其本質上是一緻的。
淩寒如今所處地域位置,乃是南宋現下十五路中的利州路。
利州路,建制有二軍三府十二州。
軍,當地駐軍建制,相當于一地軍區。
府,源自于州,卻又隐隐淩駕于州的體制建制,類似于後世直轄市。
州,在南宋劃分太多,相當于一個市的建制。
由于不久前,蒙古大軍南下打草谷,以至于仙人關以北三州領土盡喪,以及天水軍(軍區駐軍)覆滅,所以如今整個利州路隻剩下一軍三府九州。
一軍,爲大安軍。
三府,爲興元,隆慶、略陽。
九州,爲利,金,劍,阆,巴,沔,文,蓬,龍。
略陽府,地處于九州之一沔州,但是建制卻是沔州分開,類似于後世帝都之于河北省。
鄭老西介紹了幾人後,就沒有在繼續下去,因爲大多人他也不認識。
不過大廳内個個錦衣華服,足以說明這些人無不都是富甲一方。
“你應該慶幸,時下朝廷優渥商人,否則還不都是粗布衣衫?”淩寒自言自語的說着,算是給鄭老西潑了一盆冷水。
也就是宋朝政策寬松,否則任何一個封建王朝,商人即便是富可敵國,那也不能錦衣外穿招搖過市。
士農工商,這樣分類層次,不是沒有道理。
二人剛進入不久,前方人群簇擁處突然分開,緊接着一人迎面走來。
“壽星翁,鄭某恭賀您壽比南山!”
就在淩寒思忖來人身份時,身旁的鄭老西已經踏步迎了上去。
“呵呵,老夫可就成你貴言喽!”來人正是李墨陽,先是面帶笑意的與鄭老西寒暄,緊接着目光落到淩寒身上,“這位是……”
“伯父真是貴人多忘事。”淩寒看着對方,微微施了一禮,“晚輩淩寒,見過伯父!”
“你!……你就是淩寒?”
李墨陽神色微怔,顯然是有些意外。他想到了淩寒會前來,但是卻沒有想到眼前之人就是淩寒。
因爲眼前這般樣貌,實在難以看出故友淩宇的影子。
短暫愣神後,李墨陽卻是爽朗一笑:“原來是賢侄,一晃這些年過去,老夫真是一眼難以認出你,看來真是老了,老眼昏花喽。”
對于這個說辭,淩寒隻是輕聲一笑,并沒有在說什麽。
李墨陽随後與淩寒簡單寒暄了兩句,就交代仆人安排席位,然後繼續接待入廳的客人。
對于李墨陽這種疏遠安排,淩寒倒是沒有太過在意。
“淩老弟,這位置可真是夠幽僻的!”鄭老西選了個位置,在淩寒身旁坐下,語氣中帶着幾分調侃。
淩寒給自己倒了杯茶,悠閑地看着廳内進出的客人:“那不是很好麽?對于我這種喜靜之人,正可以在此落個清靜。”
“你啊……”
鄭老西拿淩寒沒轍,也就不再調侃,而是起身前往其他客席走動。
對于他這種經營生意之人,這種場合是最适合洽談商機的。鄭老西是無賴地痞,但是經商起來卻也不含糊。
廳内客人不斷增多,其中有一部分客人,直接被安排到了二樓。
不用說,從李墨陽對這一部分人的态度上,就能夠知道這些人與大廳裏的身份不同。
就比如隆慶府的王琦,就被直接安排到了樓上。
樓外,李四接柬唱名,依舊不絕于耳。
期間除了商賈雲集外,白水、順政、漢中三縣也紛紛派人來賀壽。
“略陽知縣錢遷越錢大人……”
在衆多商賈後,終于有了官宦客人來到了。
錢遷越的到來,讓在場的氣氛都爲之一變,就連李墨陽也鄭重了起來。
雖說知縣是個芝麻官,但那也是體制内的朝廷命官。而李墨陽與在場衆人,雖都是富甲一方,但終究是地位相差甚遠。
“錢大人,有失遠迎,這是李某人的過錯!”李墨陽幾步迎了上去。
錢遷越還禮,笑道:“墨陽兄客氣了,老兄你做壽,錢某豈能不來讨一杯壽酒?”
“那是那是,錢大人請!”
李墨陽說着,就要引錢遷越直接登臨三樓。
顯然這醉仙樓三樓,是專爲官宦客人準備的席位。
就在錢遷越轉身登樓之際,樓外再次傳來唱名之聲:“略陽知府,烏景榮烏大人來賀……”
嘶!
衆人一聽這聲唱名,頓時都不由得神色微變。
就連知縣錢遷越,此刻也是莫名一愣,顯然他沒有料到知府大人會來。
“這李墨陽好大的面子,竟然連略陽知府都來賀壽!”
“是啊,原本以爲略陽府的幾位知縣來賀,已經是李墨陽壓軸之客,沒曾想連堂堂知府大員也來了。”
“若是以名義來賀也就罷了,可沒曾想這知府大人竟然親自駕臨,這可是給足了李墨陽的面子啊!”
無論是樓内樓外,此刻所有人都爲知府烏景榮到來,私下裏開始議論紛紛。
這一次,李墨陽已經不再廳内,而是直接疾步迎了出去。
緊随其後的,就是知縣錢遷越。
最後,廳内大部分商賈客人也都紛紛湧出,這其中自然也包括鄭老西在内。
“淩老弟,你怎還在這端坐,快随我前去迎接……”
鄭老西見淩寒依舊巍然不動,本要勸說兩句,卻不料淩寒輕聲來了一句:“昨夜行爲劇烈閃到腰,所以懶得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