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與汪炳武對峙,讓周天失去全部氣海,還失去了剛剛領悟的境上境,他想着這一切,内心很是悲痛,按照這個樣子,将來如何面對書院的夫子,如何面對自己的愛人幽幽,越想越心煩的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無能爲力,更感到自己是那麽無能,簡直是個廢物。
加上幻境中的蘇老不知蹤影,愈發迷茫的他依靠在床邊眼神呆滞。
這時,歐陽倉廪進了屋子,看見周天的氣色大不如從前,幾天前醫師幫他翻譯出修煉之法,一度氣色有所好轉的他,現在又變成了之前的樣子,讓歐陽倉廪很疑惑。
他輕手輕腳的來到的周天的身邊,慢慢坐下:“宗主?可有好一些?”
周天擺了擺手,回過神之後歎了口氣:“倉廪,别再叫我什麽宗主了,現在我的樣子根本就不像個宗主,還是讓我靜靜吧,馬榮成還沒消息,浩天老祖剛剛把我擊敗,暫時應該不會出現什麽大問題,你就先代替我管理宗門吧……”
“可是宗主!”
歐陽倉廪想再勸說幾句,被周天擋了回去:“好了,不用說了,事已至此,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你就按照我的意思辦,還有!把我寫的讨伐檄文制作成一面旗子,放在玄天宗門外的桅杆上,讓玄天宗的弟子不要忘記浩天閣給修氣大陸帶來的災難!”
歐陽倉廪沒辦法隻能點頭答應走出了房間,并在房間門外對一個丫鬟說道:“你去好好照顧宗主,宗主一旦有什麽要求,要及時跟我說。”
周天聽到後,厲聲喊了句:“要什麽丫鬟,咱們玄天宗又不是王府,更不是殇帝所賜的場所,根本不需要丫鬟和仆人!歐陽倉廪!少在玄天宗搞這些,把丫鬟給我遣散了,有多少遣散多少!”
歐陽倉廪聽周天有些生氣,想再進去解釋解釋,卻沒想到那個丫鬟居然主動沖了進去,并淚眼汪汪的對周道:“宗主,浩天閣所做之事天下人有目共睹,我也是個修氣者,隻是修爲和境界甚是低微,父母也死在浩天閣暗探之手,現在的西煥也隻有您的宗門可以有機會爲修氣者雪恥了,請容許我呆在玄天宗吧,讓我做什麽都行,哪怕是個丫鬟。”
周天看着面前的女子,楚楚可憐,一身破碎的衣裳,加上漏有腳踝的草鞋,不忍心的擺了擺手,對門外的歐陽倉廪囑咐道:“好了,讓倉廪帶你去簡單收拾下行頭,然後就在後廚幫忙吧,丫鬟還是算了,玄天宗從來不需要他人來伺候,既然是修氣者,凡是要靠着自己,既然這個女孩兒對浩天閣的仇恨不比咱們淺,那就好生對待她,暫時就讓她呆在後廚。”
歐陽倉廪聽後,雙手抱拳轉身就帶着那個女子離開,女子非常感動的回身站在房間的門口輕聲說道:“多謝宗主的收留,他日有機會,定會報答!”
随後,便離開了。
周天看着女子走去的背影,聯想到了幽幽,和此女子的個頭差不多,說話的語氣也頗爲相像,無奈的搖了搖頭。
“醫師?你怎麽來了?是有什麽急事?”
歐陽倉廪剛和女子走出不到幾米的距離,醫師突然和他們擦肩而過直奔周天的房間。
女子輕輕瞥了一眼,随後低頭向前走去。
醫師回眸掃了一眼,并沒有多說什麽,而是非常急躁的對歐陽倉廪簡單的應了句:“哦,隻是一些瑣碎之事,無礙!”
歐陽倉廪沒多問,繼續向後廚走去。
來到周天的門邊,輕輕敲了幾聲,沒等周話,就急忙推門而入。
“宗主!前些日給您翻譯的那個紙條,您是否按照上面的修煉了?可有什麽成效!”
周天看見是醫師,失望的點着頭說道:“醫師翻譯的我看了,的确是一種修煉之法,但按照上面所修煉,根本不起作用,不論我怎麽嘗試都不行,我看還是算了吧!”
看見周天選擇放棄,和那黯淡無光的眼神,醫師向前走了進步,彎着腰說道:“宗主,這天底下修煉什麽都需要持之以恒,雖說您是個天才,但也有時候會碰壁,這個無需着急。”
“這幾日,我好好想了想,那張紙條上所寫的修煉之法,或許少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因素。”
周天一驚,走到醫師的身旁,目光略微竄動,在窗外陽光的映射下顯得格外明亮。
“什麽因素?”
醫師歪着頭皺着眉說道:“在幾年前,我去采藥,途徑石橋鎮外的一片荒林中,看見了一戶人家,于是好奇的上前詢問,才知道他們是一對兒等待孫子回歸西煥的夫妻,他們歲數很大了,但孫子卻因爲殇帝募兵的緣故,去征了兵,選上後一走就是十幾年,這對老夫老妻一等也就等了十幾年,期初聽了他們的故事,我頗爲感動,想給他們做一些平日用的着的藥劑,以免有個頭疼腦熱的,可以及時救治。”
“可能也是巧合,也可能是一種機緣,那個老先生在我臨走之際告訴了我,他其實也是一名醫師,而且經打聽,他的孫子早已死在了浩天閣的手中,他想去報仇或是尋找孫子屍體的下落,但雙耳不怎麽好使的老婆子是他唯一的牽挂,他始終不肯告訴她孫子已死的事實,所以一直陪在她身邊……”
說到這,醫師的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個不停。
看着老淚縱橫的醫師,周天有點莫名起來,雖然故事很感動,但周天不知道爲什麽他會突然跟自己講這些。
于是問道:“醫師難道是有什麽話要說?不妨直說!”
醫師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笑了笑:“呵呵,請宗主見諒,我這年紀,每當遇到什麽感人的事,都想滔滔不絕的說個沒完。其實我想告訴宗主的是,我遇到的這個老先生,其實是個符文醫師,沒準他能幫你解惑,您是玄天宗的人,更何況對浩天閣嫉惡如仇,或許他真的可以幫你解開紙條上的謎團!”
周天聽後付之一笑:“醫師,你就不用安慰我了,誰不知道你是西煥出了名的醫師,即使你說的是對的,我也不想再去試了,與其再失望,不如就慢慢來吧,當初小時候,我也經常被人說是廢物,而且我記得當時還有人用腳踩着我的頭,這種恥辱我都過來了,一時的艱難我還是可以挺過去的。”
醫師覺得周天還是不相信自己說的話,于是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條,并交給周道:“這紙條是我寫給個他的話,他看到了必定會好好給您出謀劃策,您就聽我一句勸,去看看,如若還是不行,全當是外出散心了!難道這不好嗎?”
周天看着醫師一副盛情的樣子,點了點頭笑道:“好,我這條個命也是醫師所治,那就聽醫師的,我去一趟便是。”
随後,站了起來,穿上一件外套,站在了一面牆壁之前,上面挂着一幅西煥的地圖。
默默自語:“你剛才說是石橋鎮?哦,我看到了,好!我這就去!”
醫師還沒等回話,周天機已經把枕頭下面的白鳳拿到了手中。
醫師大眼一看,驚訝的喊道:“宗主手中拿着的,可是書院的戒尺?據說可以日行千裏!”
周天拍了拍醫師的肩膀:“不錯,如今我身上也就這麽一個書院的物件了!”
說罷,他把床邊共助放在身後。
“醫師,等會要是有人問起,你照常說便可,尤其是歐陽倉廪,告訴他,我快去快回,千萬别讓他擅自行動了!”
交代完之後,一陣微風刮過,醫師再一瞧,周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這時,周天的屋外,那個丫鬟也在時刻關注着剛剛所發生的一切。
“嗯?你是什麽人?是來找宗主的嗎?”
醫師發現了這名丫鬟,好奇的問了問。
“哦,我是剛剛被宗主收留的,想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醫師随意擺了擺手:“看樣子,你應該是個仆人,這裏是宗主的休息之所,外人不得随便幹擾,你下去吧!”
丫鬟聽罷,緊忙調轉方向揚長而去……
與此同時,蘇星河仍還在與那位老先生糾纏不休。
“老先生!你身後那口井早就把你出賣了,你就是個符文師,爲什麽就不承認呢?再說,我們是來請求幫助的,又不是來搗亂的,爲什麽就是見死不救!”
老先生哼了句:“現在浩天閣的人就喜歡喬裝打扮成修氣者的樣子,雖然我老眼昏花,但心卻沒瞎,我孫子就是被你們浩天閣所害,還想讓我救治你們的人,想都别想!”
葉柔聽見他這麽說,急忙搖頭擺手的說道:“老先生!您誤會了,我們真的不是浩天閣的人,我們真的要請求您的幫助!他身後的這位女子,再不救治恐怕就要不行了,您不久前也說了她的病情,難道你真的要活生生看着一名女子死在你的眼前嗎?”
葉柔急的直跺腳,蘇星河無奈的搖了搖頭,看這個老頭油鹽不進的架勢,憤怒的喊道:“我告訴你!你今日不救也得救,倘若你不肯出手搭救,我平了你這個破草屋!”
葉柔看見蘇星河如此沖動,急忙拉住他的胳膊。
“你這是幹嘛?萬事好商量,你沖動什麽!”
老頭聽了蘇星河的話後,斜着眼睛看了看,不但沒有害怕,并且還笑了笑:“小夥子,你如若真的能那麽做,我還要謝謝你,我和老婆子等一個死去多年的孫子,等到了現在,早就有了輕聲的念頭,如若不是我下不去手,這個破院子早就不在了,你要是真的能狠下心把我身後的破草屋給平了,我還要謝謝你呢!”
蘇星河氣的火冒三丈,餘光看了看身後的白靈兒,拔腿就要硬往裏闖,被葉柔再次攔了下來。
“星河!你要做什麽?他們也是被浩天閣所害,跟咱們的葉王府有什麽不同,你真的那麽做了,和浩天閣的那幫家夥又有什麽兩樣!”
“這女子說得對,我說蘇星河!多日未見,你的脾氣怎麽變得如此交橫跋扈!當年在書院你可是被夫子經常誇起的弟子!”
“怎麽跟我出來後,簡直像變了個人!”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蘇星河氣不打一處來的大聲罵道:“是誰,在那亂吠!”
随後回過身,定神一瞧:“周天!”
瞬間,整個人如同被下了咒一樣,一動不動的蘇星河,大爲吃驚,瞳孔不斷擴大,激動地心情溢于言表。
“你怎麽在這!”
周天看見多日不見的兄弟,笑的合不攏嘴,上前幾步就互相擁抱了起來。
“呵呵,真是好久沒見了,當日魃之城一别,不知隔了多久,你在這做什麽!”
蘇星河看見周天還是那麽英氣十足,欣慰的點了點頭,差點哭了出來,哽咽的說道:“這些事說來話長,等會把我身後的白靈兒醫治好再說!”
周天太過高興與激動,沒注意他身後背着的人,仔細看了看,驚愕的問道:“白靈兒?她怎麽也在這?你們遭遇了什麽!”
蘇星河慚愧的說道:“這些先不要說了,眼前這戶人家就是醫師,但他就是死活不肯幫忙,說我們是浩天閣僞裝的,說什麽都不肯聽!”
周天側頭看向栅欄裏的老頭,面無表情的來到他的身前,語速非常緩和的問道:“敢問,你就是符文醫師?”
老先生上下打量一番,點了點頭:“哼,你倒是有個修氣者的樣子,舉止投足比你身後那厮強的太多!”
蘇星河聽後,氣的不知如何是好:“你個老匹夫!”
老頭笑了笑:“我是不是符文醫師,與你無關,雖然能看出你并非是浩天閣的人,但我沒有義務去救任何人!想必你也清楚,符文師一生隻爲主人做事,更何況我沒有主人,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任何人值得我去救了,還請你們另尋高明吧!”
周天淡淡笑了笑:“這位老先生說的沒錯,但有一個人或許你還記得!”
随後,他把那張紙條遞給了老頭。
老頭接過後看了片刻,眼中居然泛起點滴淚光。
随後說的話更是與之前截然不同,像是換了個人。
“快進來吧,你和他認識,爲什麽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