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侄,那幽幽現在如何?”
徐慶年突然發問,讓在場的其他人瞬間緊張了起來,尤其是汪甯甯,眼神再次開始來回躲閃,胡三海站了起來,并向羅世明問道:“這位兄弟,我也是書院中人,陪同老徐一同過來,那幽幽姑娘現在到底如何?”
胡三海這麽問就是想讓汪甯甯沒那麽尴尬,再怎麽說葉幽幽的事都與汪甯甯無關,隻能怨浩天閣他們太過陰險,但他們不知道的是,葉幽幽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羅世明所賜,所以當問起這件事的時候,羅世明的眼神也開始顯得慌張起來。
“啊!她....”
羅世明有些糾結,不知是否應該把事情的原委說出來,這時另一個人拄着拐棍走了出來,正是她的母親安夫人。
徐慶年坐在椅子上很是愁苦,餘光看見是安夫人,驚訝的立馬站了起來。
“原來是安夫人?多年未見,身體可還安好?”
安夫人早就知道徐慶年他們來到了府上,所以并沒有非常驚訝,而是和顔悅色的說道:“慶年來了,呵呵時隔多年,你總算是來了,但還是錯過了世祖,想必他在九泉之下能再看到你來到我們羅王府會很開心。”
“至于幽幽姑娘,你也不必操心,她如今也是我的幹女兒,自當會護她周全,隻是這其中根本不能怪甯甯,你要是想怪,那就怪我和世明吧!”
安夫人說完,便低着頭看着地面什麽也沒說,客房中陷入一片沉寂,胡三海看着徐慶年,又看了看面前的這位老夫人,剛想張口,徐慶年卻急忙說道:“安夫人這是哪裏的話,若不是汪甯甯擅自從書院帶着幽幽跑出來,也不會遇到這種事,怎麽還能怨的上你們!”
安夫人聽罷,拄着拐杖來到了徐慶年的眼前,皺紋已經布滿整張臉的安夫人非常嚴肅的說道:“這件事說來話長,但終其原因,幽幽變成這樣,都是我們羅王府的錯....”
随後,安夫人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認認真真的說了一遍,起初徐慶年聽後頗感震驚,但最後還是沒有怨他們一分一毫。
他看着身邊的胡三海笑了笑:“當初胡先生跟我來羅羽城之前,他就說過,現在的羅羽城已經物是人非,還說你們羅王府的人已經投靠浩天閣,現在看來完全是我們多想了,至于幽幽,世明也是爲了大計,不能怨任何人,沒事!”
羅世明聽了他的話後,内心十分後悔,上前俯首說道:“徐前輩所言,我當真承受不起,就算家父與您是至交,幽幽姑娘現在這樣也是我害的,徐前輩想打想罵悉聽尊便!”
羅世明虔誠的态度讓徐慶年不知所措,他拍了拍羅世明的雙肩,眼神攢動,目光溫潤:“世明,你是世祖的兒子,就應該行事作風跟你爹一模一樣,你爹當年凡是自己做過的事,就從來沒有後悔過,當時我記得,他出生時,體内就有足夠的氣海加持,如果想成爲一個修氣者輕而易舉,但當時殇國初建,需要羅羽城成爲商貿往來的重要地帶,他爲了當時的大計,毅然決然放棄了修氣者的道路。”
“我問過他,有沒有後悔過,他卻說那是自己的選擇,隻要是自己的選擇,他就不會後悔!好男兒志在四方,而不是固足不前,修氣者是人生,商貿更是重中之重,如果能爲殇國出一份力,他就不會有任何怨言!”
“而如今他已經過世,你也應該随着他的腳步繼續前行,你做所的事情更是我夢寐以求想做的,你現在身爲浩天閣的底細,還擁有浩天閣的傀儡術,應該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不用在這自怨自艾,幽幽姑娘受了傀儡術的控制,也不是你一個人的錯,不用如此悔恨!”
徐慶年的一席話,讓羅世明十分感動,他看着他娘慢慢點了點頭,而此時的胡三海卻撇着嘴說道:“哼,老徐這老家夥,說話是一套一套的,聽着倒是挺好聽。”
徐慶年想了片刻,轉身就要走,安夫人急忙說道:“慶年,你這是要幹嘛?”
徐慶年背對着他們輕聲說道:“來到羅王府原本是想看看幽幽現在怎麽樣?如今耽擱了這麽久,怎麽也要看看她現在到底如何?”
羅世明看他如此着急,走到他的身邊面無表情的說道:“我想您已經聽到了甯甯妹妹的說辭,在羅羽城有一個人能治好幽幽的傀儡術,隻是此人很難打交道,甯甯妹妹跟他交手過,可還是敗了,但此人有一個條件....”
徐慶年猛回頭說道:“你是說,此人非要見我,才能幫幽幽解除傀儡術!”
話說到這,終于說到了重點,李存善幾步上前側身看着羅世明皺起眉頭問道:“在下李存善,多有冒昧,請問此人自稱是符文師?還說過他能解開浩天閣的傀儡術?”
羅世明被這突如其來的人吓了一跳,後退了半步,指着李存善看着徐慶年:“這位是?”
胡三海急忙回應:“哦,這位也是符文師,他被殇帝派來好像就是要找你們所提之人,不用害怕,不用緊張,都是自己人!”
李存善目不轉睛的盯着羅世明看,讓羅世明很忐忑:“哦,李前輩是吧!不錯,此人正是符文師,這天下間符文師本來就很稀缺,而此人正是我們羅羽城的關鍵所在,此人在羅羽城剛剛建立起就....”
羅世明把此人和羅羽城的故事跟李存善講了一遍,雖然語速很快,但李存善聽得很明白,并且聽後反而緊鎖眉頭,似乎有什麽愁心事。
徐慶年看他的表情有些不對勁,嘗試的問道:“怎麽?李兄弟,這其中有什麽不對?”
李存善搖了搖頭:“按照這位兄弟的說辭,這個年限,說的應該就是符文師的鼻祖,可符文師的鼻祖已經去世,又怎會突然出現在羅羽城?”
胡三海聽李存善自言自語說了一大堆,好奇的問道:“符文師到底有幾代人?爲什麽聽你說,符文師沒有幾代傳承?”
徐慶年也有此疑問,刹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李存善。
“符文師這個宗門,雖然旁支也很多,但正宗應該隻傳了三代,而我就是第三代,因爲符文師一生隻能依靠主人而發光發熱,所以弟子的傳承看的不是太重,都是靠機緣。”
“遙想當年我拜師的時候,還是一次偶然的機會,否則我也不會成爲現在的符文師,可羅世明小兄弟剛剛所說的這些,讓我更加明确一點,那就是此人必定和符文師的鼻祖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說着說着,李存善漸漸蹲了下去,擡頭向汪甯甯問道:“姑娘,你說你見過此人?”
汪甯甯有些驚愕,她搖了搖頭:“也不是見過,如果您說此人是符文師,而且是符文師的鼻祖,那我見到的應該不是他!”
李存善歪着頭繼續問道:“爲什麽這麽說!”
安夫人看見汪甯甯還是有些緊張,于是慢慢把她扶到了一把椅子上,讓她稍微放松些。
“因爲我見到的是一個少年,而他的年齡看上去還沒有周天大,根本不可能是什麽鼻祖啊!”
汪甯甯的話讓在場所有人大爲吃驚,羅世明緊忙來到她的身後,小聲嘀咕道:“甯甯妹妹,沒必要撒謊,幽幽的事我和娘已經解釋清楚了,你不用害怕,如實說出來你見到的就好!”
顯然羅世明是不相信的,可汪甯甯聽到他這麽說,反而聲音更大了,轉過頭喊道:“我有什麽害怕的,我見過的明明就是個少年,我怎麽可能看錯,而且此人功法了得,指名道姓要見到徐慶年本人!”
看着汪甯甯有些生氣,羅世明無奈的撓了撓頭。
李存善想了很久,可還是想不明白,如果是一個少年,爲何說羅羽城是他自己當初建立的,莫非是....
李存善剛要脫口而出,卻讓胡三海提前說了出來:“難道此人練就了返老還童的功法?可這是修氣者的能力,符文師難道也能做到?”
李存善表情十分凝重,不經意的自言自語說道:“如果此人真的是符文師,又會修氣者的功法,那此人若不是符文師的鼻祖,那也是符文師的第二代弟子,雖說能力沒有鼻祖強大, 但也是厲害的人物,此人在羅羽城,絕對不是單純的護羅羽城安全,肯定還有其他的事!”
說罷,他漸漸把頭轉向徐慶年:“看來不管怎樣,明日一早你還是去一趟比較好!”
雖然徐慶年和李存善互相認識的時間不長,但通過李存善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此人意念很執着,甚至比自己還要固執。
徐慶年兩手攤開:“既然如此,去去又有何妨!”
安夫人看他們達成共識,來到他們的中間面帶微笑的說着:“窗外的日頭已經慢慢升起,你們一夜未睡,就先去休息吧,我和世明讓廚房給你們做點吃的。”
安夫人這麽一說,徐慶年的肚子馬上就開始咕咕叫了起來,胡三海更是抻着懶腰打着哈氣。
來到房間後,徐慶年和胡三海還是住一個屋子,可多了一個李存善,這讓胡三海更是感到尴尬别扭。
“我說老徐,這羅王府還真是院子大屋子少,這麽個小房子,讓咱們三個男人住在一塊,還真是有些擠。”
李存善聽他這麽說,找來一個被子馬上鋪在了地上并說道:“你們放心吧,我習慣睡在地上了,之前在廢園内,就是一直這麽睡過來的。”
徐慶年聽後,坐在床沿好奇的問道:“廢園?你是說皇宮内那個就連宮女侍衛都不敢經過的廢園?原來你在那生活,怪不得這麽多年了,我居然發現不到。”
胡三海沒聽他們說什麽,看見李存善打了地鋪,抻了個懶腰居然睡了過去,鼾聲此起彼伏讓徐慶年根本睡不着。
李存善笑了笑:“這胡先生還真是心大,居然睡的如此踏實!”
“不錯,之前廢園一直閑着,陛下又不能把我安排在宮殿内,所以平時隻能住在那,但經過陛下幾次翻修,如今的廢園從外面看上去,雜草叢生,荒涼之地,但裏面确是被陛下修的非常好看,等這次事情辦完,我會帶着你們去參觀參觀的。”
兩人說了很多,但誰也沒睡去,胡三海的鼾聲在安靜的屋子内,如同一隻癞蛤蟆不停地叫喚着。
大約過了幾個時辰,徐慶年最後還是忍不住走出了府門,滿眼望去一片凄涼和安靜,那些街市上賣貨的人還沒有出攤。
“一夜未睡?”
一個熟悉的聲音,原來是羅世明。
“賢侄這不是也沒睡着嗎?”徐慶年笑了笑。
這時身後陸陸續續跟來了汪甯甯和李存善,看見徐慶年他們倆笑道:“看來大家都沒睡,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出發吧。”
因爲是在淩晨,大街上的人很稀少。
他們很快就來到了那個地方,汪甯甯用手指着前方那個草屋說道:“就在那!”
徐慶年他們剛要繼續向前,李存善突然跳了出來擋在了他們面前:“如果真的是符文師,讓我去跟他會會!放心不會有事!”
說罷,便急忙跑了過去。
還沒等李存善靠近,一道紅色光圈突然出現在李存善的眼前。
徐慶年一驚:“這,這是防禦結界!”
李存善毫不猶豫,空中化出一道符文,硬生生的把那道防禦結界給破了!
“來者何人!居然是符文師!”
一句話過後,果然是一個少年騰空出現,落在了草屋的房頂,看着李存善眼睛眯了起來笑道:“呵呵,沒想到時隔這麽久,還是被同門先找到了!”
說罷,他将目光看向李存善的身後。
“姑娘!我讓你辦的事,你可辦到?你以爲你找到了符文師,就能對付我嗎?”
少年苦笑着,而汪甯甯聽後,便主動站了出來,并看向徐慶年大聲說道:“這位就是書院初代弟子徐慶年,你讓我找的人,我已經找到了!”
少年定神一瞧,欣慰的點了點頭,随後把一包東西抛向了汪甯甯:“還真是言而有信,這個包裹内就是解除傀儡術的藥劑,你把這藥劑讓她全服下,并用氣海灌輸加快藥劑的流通,傀儡術自然會解開!”
“不過!”
少年說一半,戛然而止,看了看徐慶年笑了笑:“不過,如果讓我發現此人是冒充的,就算能解開了傀儡術,我也不會放過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