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養心殿中,殇帝才剛剛睡醒,抻着懶腰在龍榻之上,看着枕邊空落落的,起身心情似乎很不好。
“來人!”
殇帝随意說了句話,推門而入的正是身邊太監譚中和。
“陛下!您醒了!”
譚中和很謹慎的來到殇帝的身前,跪了下去。
“朕記得,今日是騎獵之日,這外面有沒有什麽響動?”殇國如今表面國泰民安,風平浪靜,但實則暗潮湧動,可在殇帝眼中,無非都是爛魚爛蝦不足挂齒,他現在所想的,就是如何把今年的騎獵弄好,好讓天下所有宗門可以共同看到殇國的壯大。
譚中和身爲氣王境,原本隸屬天劍宗,可最後還是不喜歡宗門的那些苦日子,仗着自己的修爲和功法想來到皇城尋求一份高官厚祿,可到頭來還是差強人意的做了服侍于殇帝的太監。
“禀陛下,今年的騎獵似乎很是冷清,雖然還是來了一些宗門,但重要的卻一個都沒有到….”
殇帝抹搭了一眼,随後穿上白色内褂站了起來,低着頭看着他問道:“重要的沒到?都有誰?”
譚中和知道殇帝在明知故問,隻是想從自己的嘴中聽到而已,于是他非常小心的輕聲說道
:“首先是書院的夫子,其次是天劍宗的馬榮成。還有白霜殿…等等。”
譚中和話音剛落,殇帝的步伐稍微沉重了些,眉頭也輕微的皺了皺:“夫子也沒到?真不知他們這些所謂的修氣者,整日都在幹嘛?甚至比朕還要忙!”
譚中和這幾年雖然自身的境界還在氣王境,但對修氣大陸的事情還算了如指掌,不然殇帝平時的詢問和擔憂,他也沒辦法回答。
“回禀陛下,書院的十三弟子周天擊敗西渙的浩天閣,還力挫浩天閣的浩天老祖,如今沸沸揚揚,所有那些有名望的宗門都去了西渙,想一睹周天的風采;而天劍宗的馬榮成也參與其中,更有西渙的玄天宗;奴才想是不是夫子也過去了,所以沒有及時趕回來!”
說罷,譚中和把頭埋在了雙臂隻見,趴在地上如同貼在地面之上。
殇帝整理了下發冠,照了照銅鏡笑了笑:“江山代有人才出,修氣大陸早就應該出現這種沒有任何畏懼的少年了,這件事朕也聽說過,如果這些宗門真的前去一睹風采,還好說,就是怕其中還有什麽其他意思….”
殇帝走到茶幾旁倒了杯茶喝了下去,随後歎氣道:“你去告知來的那些宗門去準備下,還有那些女眷們,不能讓她們胡說八道!”
譚中和馬上點頭道:“謹遵陛下旨意,那奴才先下去了?”
殇帝擺了擺手:“去吧,半個時辰後,把來的那些宗門
請到皇殿,早朝的時候讓他們在殿外等候,沒有朕的吩咐不允許他們進入大殿半步!”
譚中和起身躬身點頭後,急匆匆的出去了。
殇帝穿上龍袍後,抓起床頭的那把長劍,緩慢走出了房間。
護衛見罷迅速護其左右,雙手分别拿着長槍和長矛,殇帝轉過頭看見後斜了一眼:“你們二位在此處守護,今日是騎獵日,朕不需要你們來伺候,更不需要你們來保護!”
平時在皇宮,殇帝說話說一不二,除非不下令,隻要下令皇宮内無人不聽,就算有人有不臣之心,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拒絕。
兩名護衛聽罷,急忙駐足,轉身幾步走到安神殿的門口,挺直了腰身。
殇帝回眸看了一眼說道:“今日朕的養心殿,如果有人強行闖入,跑就是了,朕可不想在這麽好的日子裏發生什麽血光之災!”
殇帝這麽說,似乎察覺了什麽。
沒多久,殇帝就來到了皇殿之外,看見滿朝文武都站在左右兩側,遠處看去,每個人的眼神中都或多或少藏着些許秘密,殇帝看了看笑道:“你們這些做臣子的,表面看去還真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但不知背後是人是鬼!”
聽到是殇帝的聲音,滿朝文武立即下跪行禮,做着殇國獨有的行禮手勢。
殇帝走在中間,四處掃視了一番,做到龍椅上後,看向身邊的譚中和。
“朕剛剛從外面進來,爲何沒見到那些宗門的人,你真的和
他們說了?”殇帝的突然質問,把譚中和差點被吓死,急忙雙膝下跪在龍椅旁顫顫巍巍的說道:“回禀陛下,那些宗門之人,說什麽好久沒來到皇宮了,想出去看看溜達溜達,是奴才沒有及時禀報,是奴才的錯!”
譚中和說罷,便重重的把頭磕在了地上。
“唉,好了好了!既然如此,先上朝再說!”
随後殇帝提了提精神用正常的語氣說道:“諸位大臣,朕想你們都已經知道了,書院十三周天,也就是萬宗比武中獲勝的那個少年,現如今已經把浩天老祖擊潰,這等實力是咱們殇國絕無僅有的,你們這幾位大臣,有誰想自告奮勇出使西渙,把周天給朕帶回來!”
殇帝此時的聲音很大,響徹在皇殿之上,許多地位等級比較低的臣子聽到後,心中莫名的膽戰心驚起來。
這時一位老臣,側身一步站了出來,并且聲音非常洪亮的說道:“陛下,今日是騎獵大賽,很多宗門都會齊聚一堂,彰顯我大殇的繁榮,老臣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講。”
殇帝最喜歡熱鬧,看見他如此說,正合自己的意,于是笑道:“張大人果然懂朕的心意,有什麽事,盡管說!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朕不管什麽事,都會答應!”
而這個老臣便是殇國的國柱大人張炳寰,此人城府頗深,雖然是個普通的人,身上沒有半點氣海,但他麾下卻豢養了很多死士,這些死士大部
分都是氣王境以上。
雖然殇帝知道,但他并不阻止,在殇國不同的百姓,不同的臣子,不同的修氣者,隻要沒有背叛的苗頭,殇帝對他們是非常寬松的;而殇帝如何分辨孰善孰惡自有自己的辦法;其中告密者和他暗自招募的符文師便是他最有力的臂膀。
張炳寰笑了笑,随後雙膝下跪行禮後說道:“陛下!今年想必很多重要的宗門都不會參加這次騎獵,老臣倒是有一個提議,那就改成讓這些小的宗門進行互相切磋比試如何?”
“今年的九月,外面的陰風比較大,而且塵土飛揚,稍不注意便會出現狂沙飛砺,這也是出于對陛下的安全着想,?”
殇帝聽着他的話,眯起了眼睛。
“朕的天下,朕非常清楚,愛卿所說的狂沙飛砺可是暗指它意?”
“朕知道,浩天閣如今被書院十三打的潰不成軍,你們這些做大臣的也想爲國盡些力,也想爲自己争取一點功名,但西渙之地畢竟距離東楚很遠,如果你們任何人想出征,朕不會攔着,可結果如何,朕可是要管的,剿滅了還好說;如果沒有一舉絞殺,皇城内的那些暗探從中再作亂犯上,又如何首尾互應?”
“朕的意思是,讓周天先回來,了解一下情況,再做定奪!”
“張炳寰,朕知道你麾下有不少豢養的死士,按照本國的國法,你身爲文臣,這是不允許的,朕之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正
是因爲你的效忠!朕慣着你,更是因爲你是一名死谏的大臣!”
“今的這些話,朕可以當你沒曾說過,如果再有下次,朕決不輕饒!”
殇帝突然大發雷霆,張炳寰隻是旁敲側擊說了一句,居然就被殇帝看破,他突然後脊發涼,萬萬沒想到現在的陛下都快上千歲,這頭腦的靈光程度甚至比一些少年都要冷靜和聰慧。
他連忙下跪雙臂延伸在地面上,把頭放在了兩臂之間:“陛下,西渙在這個時候如果不動手鏟除,會後患無窮的,如今書院的夫子也不知去向,倘若真的是浩天老祖在報複,夫子有了什麽不測,咱們東楚!咱們皇城,又該何去何從!”
殇帝慢慢向身邊的譚中和看去,隻見譚中和慢慢走下了台階,來到文武百官的面前說道:“大人多慮了,陛下的意思很簡單,過好今天的騎獵,如果有什麽安排,騎獵過後自由揭曉!”
通過張炳寰的一人争論後,皇殿之上所有的大臣們都在議論紛紛,殇帝看在眼裏,心中卻很鎮定,笑了笑:“如今真是做什麽都難,就連朕想熱熱鬧鬧舉行一場騎獵比賽都不行!”
“這樣吧,爲了讓大臣們不那麽殚精竭慮,今年的騎獵縮短時間罷了….”
殇帝剛剛說完話,外面一個侍衛突然闖了進來!
“報…..”
一陣急促的聲音傳進了皇殿。
“什麽事!沒看見朕在與大臣們說話?”
殇帝頓時從
龍椅上站了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右眼皮也随之挑動了下:“到底什麽事!”
而這個侍衛也不不管其他的了,很着急的說道:“陛下!剛剛您的護衛突然倒在皇殿之外,說有人闖入養心殿!”
殇帝一驚,急忙從台階上走了下來,面對皇殿上的百官,放眼望去,居然連一個站出來的人都沒有,有些失望的殇帝傻笑了下:“剛剛還說什麽要征讨西渙,廢黜浩天閣,如今有人闖入皇宮,而且還闖進了朕的養心殿,你們卻突然成了啞巴!”
殇帝很氣憤,更是不可思議,這些爲國家,爲百姓的百官,竟然如此貪生怕死,到底是從何時變成了這個樣子!
正當殇帝感慨的同時,張炳寰站了出來,年過六旬的他對陛下行禮後簡單的說了句:“陛下,既然浩天閣如此嚣張,那就讓老臣的死士跟他們會會!”
于是張炳寰從懷中掏出了一把哨子,吹了一聲之後,一群身穿黑色緊身衣的人出現在了皇殿門口,各個都是蒙着面具,看起來很是吓人。
而此時的殇帝見後,嘴角卻揚起了一種神秘的微笑:“張大人的死士看樣子還各個都是氣王境,還真是讓朕大開眼界!”
張炳寰并沒有覺得什麽不對,回身對這些死士剛要下令,隻見一陣冷風從他的耳邊吹過,這些死士有四五人,看見眼前突然飛來幾把短刃,急忙起身想躲過去,可意外的是,這些死士
們的背後,不知從何時起又出現了一批人,而這批人他們并不認識,死士蒙着面回頭看着張炳寰,那疑惑的眼神,讓張炳寰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眨眼間,還沒等任何人反應過來,這群死士便死在了殿外,随即身後那幾個人慢慢走了上來。
“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張炳寰完全傻了,回頭看向陛下有些結巴的說道:“這…這些都是陛下所爲?爲什麽!”
殇帝漸漸把雙手背在了身後,慢慢走到他的身前輕聲說道:“你真的以爲你那些死士是什麽人,朕不知道?”
“剛剛有人闖進皇殿,并如此輕松闖入朕的養心殿,你難道沒有任何會懷疑?”
殇帝的說辭,讓在場的其他臣子有些惶恐,紛紛把目光投向了張炳寰的身上。
這時譚中和輕聲細語的笑道:“張大人,陛下早就知道你那些死士是浩天閣的弟子了,你身上散發的黑色氣體,早已出賣了你!”
譚中和說罷,讓身邊的這些大臣爲之一驚,紛紛用手指着張炳寰。
“真沒想到,張大人會是浩天閣的人!.”
“是啊!真是沒想到啊,之前張大人可是最爲忠誠的,他的兒子也爲陛下立下了赫赫戰功,可如今卻?唉…”
大臣們紛紛議論開來,嘈雜聲一片。
張炳寰笑而不語,老淚縱橫于臉頰之上:“陛下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殇帝看見他那個樣子,皺起了眉頭,凝成了麻花狀
…..
這時譚中和低沉的說道:“張大人,陛下早就知道此事,隻是想跟你個機會,可您今日還是如此,陛下也實屬無奈!您還是自盡吧!”
“這樣,還能保住你張氏一族的忠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