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榮成一驚,沒想到門口站着說話的竟是四長老,他看了看身邊的夫人,目光透露出一種厭惡。
“是你叫來的?”
馬榮成對夫人立刻變了臉色,在天劍宗内,八大長老之中,唯獨四長老的境界是其中最高的,修爲也是最厲害的,但對馬榮成的夫人卻一直有種莫名的想法,所以每當馬榮成的夫人有任何舉動時,四長老便會出來鼎力支持,這讓馬榮成一直耿耿于懷,又抓不到實際性證據。
這次又發生這種事,還是當着淩将軍和周天的面,屬實讓馬榮成丢了面子。
可他夫人卻趾高氣揚的說道:“四長老是八大長老中資曆最深的一位,除了宗主,在這天劍宗内恐怕無人能及,他的話當然有分量,而他老人家能出來說句公道話,恐怕也是聽到了什麽風言風語,我可沒有特意通知。”
馬榮成越聽越氣憤,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怒氣沖沖,但仍強壓怒火的看着四長老:“四長老,您不在長老院好生待着,來這裏作甚?如果沒猜錯的話,你們八大長老此時此刻應該還在閉關修行,這麽點小事,還是不用您來過問了。”
周天看見他們三人瞬間針鋒相對,氣憤很是緊張,他側頭看了看淩将軍,小聲嘀咕道:“淩将軍,要不然咱們先出去吧,至少是人家私事,等他們解決完再說。”
淩将軍微微點了點頭,随後周天雙手拱上:“馬宗主,我和淩将軍在堂外等候。”
說罷,就要轉身與淩将軍離開,而馬榮成立即叫住:“周天,淩将軍不用多此一舉。”
“淩将軍,我們天劍宗有天劍宗的規矩,而不是什麽人都可以破壞的,剛剛我夫人和四長老的話不用在意,雖然不能和你們聯手,但請您轉告城主,一旦魃之城發生什麽事,我會以個人名義出手相助,并攜帶我貼身首席弟子,這樣可好?”
淩将軍知道,這已經是馬榮成能辦到的最大極限,雖然沒有聯手但好比無功而返。
而馬榮成這麽說,讓四長老和他夫人頓時失去了威信,看見淩将軍要離開,一聲低沉且沙啞的嗓音,傳入了大家的耳中。
“淩将軍,你對宗主的兒子有救命之人,就是對我們天劍宗整個宗門有救命之恩,要知道宗主之子在不遠的将來,可是天劍宗主人,如此想來,我們天劍宗欠了你們魃之城一個天大的人情,既然是這樣,聯手當然可以,宗主他是不想拿自己兒子的命作爲交換條件,不敢答應,不過将軍放心,天劍宗一宗八長老,都是一樣的,剛才說的話依然有效。”
“隻要你能通過考驗,接下來聯手之事,盡管交給我們長老身上。”
四長老一邊說,一邊笑,臉上的褶子都被笑了出來,雖然年紀很大,但是口氣不小,看來他分明沒有把馬榮成放在眼裏。
周天聽到這,想起之前夫子也說過,天劍宗最近幾年再走下坡路,宗門内多有不和,原來是真的,向來禍國殃民多是多情種,這個馬榮成的夫人當真不是容易對付的角色。
淩将軍被這麽一說,有點不知所措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聽誰的,她看了看身邊的周天眨了眨眼。
“馬宗主,這?”
馬榮成看着這種局面,好生尴尬,所謂家醜不可外揚,這兩個人如此咄咄逼人,馬榮成也不好大動幹戈,隻好勉強答應。
“既然四長老都這麽說了,那我也不是什麽固執之人,那就按照四長老的意思,隻要淩将軍通過挑戰,我天劍宗立即與您簽署聯盟條約,歃血爲盟。”
雖然他們家裏不合,但是這個機會千載難逢,淩将軍高興的不得了。
而周天卻突然又憂心忡忡起來,因爲他知道淩将軍的境界是氣尊境,而這個四長老卻是氣煌境,比自己的境界還要高很多,如此一來别說挑戰一位,就算挑戰這位四長老,恐怕也不行,他上前對淩将軍悄聲說着:“将軍,天劍宗的長老估計各個都很出衆,你一路打過去恐怕兇多吉少,不如再另想他法,也好過丢掉性命。”
雖然争取了機會,但對于周,如果隻有這樣才能答應,還不如不答應,這樣一來反而會讓淩将軍遭遇不測。
淩将軍知道他在擔心什麽,竟詭異的笑了笑:“放心吧,周天兄弟,難道你不知道魃之城有個鬼市?”
淩将軍突然這麽說,讓周天一怔,難道這淩将軍是要用鬼市上的什麽東西,來提升自己的實力?可是…
還沒等說完,淩将軍便面朝馬榮成笑道:“多謝馬宗主仗義相救,不管最後如何,魃之城也會感謝馬宗主今日的決定!”
馬榮成單手叉着腰眉毛凝成了麻花狀,并歎了口氣:“唉,淩将軍,八大長老,每個長老的修爲境界恐怕都在你之上,如若挺不住,還請放棄,我可不想看見我兒子的救命恩人死在我天劍宗的地界之上,這讓我如何面對修氣者,又如何面對我兒子!”
淩将軍抱拳面無表情的回應:“請宗主放心,既然我選擇了挑戰,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還請宗主放心。”
四長老聽到淩将軍這麽說,詭異而又陰沉的笑了笑:“淩将軍好魄力,既然如此,趁着現在還是正午時分,不如就馬上開始吧。”
馬榮成聽罷,連忙阻止:“慢着,人家多少也是貴客,況且我還沒有和周完話,幹嘛這麽着急!到底這天劍宗是你們八大長老說的算,還是我天劍宗的宗主說的算!都給我退下去,至于什麽時候開始,如何開始,在哪開始,我待會會當着所有天劍宗弟子的面宣布,無需您來擅自做主!”
馬榮成已經忍無可忍,憤怒的全身都在抖動,四長老一瞧,連忙向後退了半步,雙手拱上,假情假意的輕聲說道:“既然宗主有自己的安排,那老夫告退!”
說罷,轉身便離開了,離開前還不忘瞟了一眼馬榮成的夫人,更是讓馬榮成渾身汗毛豎立,恨不得就此了結這個四長老。
過後沒多久,總堂内就剩下周天與馬榮成二人,馬榮成毫不避諱的拍了拍周天的肩膀:“看到了吧?我天劍宗雖然是天下第二大宗門,可宗内之事遠比其他宗門多得多,就拿剛剛發生的事,你也看得很明白了,天劍宗不是我一人說的算,那幾個長老每天都在我的頭頂耀武揚威,尤其是那個四長老,仗着自己曾經救過我夫人的命,多年以來在天劍宗橫行霸道,并且….算了,這種事情不說也罷!”
周天聽着他訴苦,好奇的問了嘴:“什麽叫救過你夫人的命?”
馬榮成抹了一把臉,随後瞪大眼睛說道:“多年前,我夫人被人發現是浩天閣的人時,我不在天劍宗,是四長老挺身而出,幫她解圍,否則那日我夫人恐怕就死了,還有她胎中的孩兒,所以這麽多年,我一直未對四長老說過什麽,希望他不要得寸進尺,可一再的放縱,居然到了這種程度,真不知是我的罪過,還是天劍宗難逃的劫難。”
周天聽後,也愁容滿面,面對這種事,換做誰都會愁苦,就莫要說天劍宗的宗主了,家家都有難念的經,就算勸也不能說的太深,隻好默默不語。
周天看着眼前的馬榮成嘀咕好久,聽的耳朵都很疲倦,想起和幽幽的相處畫面,想比之下還真是幸福得很。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馬榮成可算是安靜下來了,他挑了下眉問道:“馬宗主,那把大長老真的修爲境界各個強悍?那淩将軍他?”
馬榮成臉色很難看,搖着頭看向地面許久:“不瞞你說,淩将軍是我兒子的救命恩人,幫她甚至幫助魃之城,我當然樂此不疲,可他們關押了浩天老祖的親弟弟,這就….”
周天一聽,立刻目光變得犀利起來,眼神突變:“馬宗主,他的親弟弟又如何?難道你還怕他浩天老祖遷怒于你們天劍宗不成,你們天劍宗本來就要與浩天閣開戰,難道再幫助魃之城就不行了?”
周天聽出了馬榮成的真正意思,原來他是怕浩天老祖怪罪,那又爲什麽要與浩天閣開戰?這不是自相矛盾?
馬榮成看周天憤怒無比的表情,馬上和顔悅色起來,并輕聲說道:“周天兄弟,這西渙之地,原本就是浩天閣一家獨大,我們天劍宗和他們交手,一年之中就不下十次,雖然你看見我們天劍宗有上百名弟子,但都是外強中幹,這次與浩天閣開戰隻是名義上說說而已,并非會真刀真槍。再說,這次浩天老祖回歸西渙,就是要救回他的親弟弟,主要目的就是在于她們魃之城,如果我幫助他們,歃血爲盟,讓浩天老祖知道,這後果不堪設想,隻憑我一己之力,恐難支撐整個宗門安危啊!”
“你也要爲我考慮考慮!”
周天聽後,恍然大悟,原來浩天閣與天劍宗開戰是假,矛頭直指魃之城才是真,外界傳聞隻不過是浩天閣在掩人耳目,這種下作的計謀也就浩天閣能想出來,可馬榮成今日的說辭,說明他已經看出浩天閣的真正意圖,居然如此貪生怕死,怎能稱得上天下第二宗門。
想到這,周天十分的懊惱,恨不得馬上走人,可淩将軍又已經答應了挑戰,還是在自己的慫恿之下,一時間周天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馬宗主,您可是天下第二大宗門的宗主,怎會如此想?修氣大陸已經被浩天老祖摧殘的不成樣子,您如今不站出來,還有誰敢?難道單憑我們書院一己之力?這未免有些太過兒戲了。”
“再說,魃之城也是西渙的宗門,您也說過,您是爲修氣者謀福利,更是爲修氣大陸做表率,難道就是這麽做的?”
周天一口氣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通通說了一遍,雖然不知道對不對,但這是他現在此時此刻所想,不吐不快。
馬榮成聽罷,臉色變的更加難看,多次想還嘴,但沒有任何理由,數年前他也如同周天這般剛強與堅毅,可時過境遷,他也要爲自己的弟子和宗門上下考慮。
他慢慢坐回了主位上,單手撐着下巴,低頭沉思,用餘光看着身後的那些長生牌,心中暗想:難道我做錯了嗎?難道我這麽做真的讓世人所恥?
“馬宗主,咱們修氣者生存在這個世界上,并不想發生任何沖突,怎奈他浩天閣非要攪動這修氣大陸不得安甯,難道你作爲天劍宗的宗主不應該做點什麽?”
周天依然苦苦勸解,可馬榮成始終一動未動,他心裏清楚,就算能把周天搪塞過去,修氣大陸悠悠衆口,又如何解釋?魃之城和浩天閣一戰不可避免,他也多次派人去魃之城勸說城主把浩天老祖的弟弟給放了,可城主就是無法答應,說什麽可以用浩天老祖弟弟來威脅浩天老祖不敢對西渙産生任何卑鄙的想法。
可他心裏很清楚,浩天老祖不是那種怯懦之人,這麽多年隻是時機未到,這次公然開戰,浩天老祖必然信心滿滿,倘若天劍宗橫插一腳,這後果……
想到一半,周天的聲音愈加的變大了:“馬宗主,既然如此,我也參與天劍宗發起的挑戰,我會與淩将軍一起挑戰,他挑戰四位便可。而我!挑戰你們天劍宗八大長老!”
周天這一行爲,給馬榮成吓了一跳,他立馬回過神,站起身不敢相信的問道:“你,你說什麽?挑戰我天劍宗八大長老?我都未曾如此自信過?你何來的自信?”
周天看馬榮成如此驚愕,嘴角略微上揚:“馬宗主,你未曾自信,不代表我,你未曾敢,更不代表我,都說你們天劍宗是天下第二大宗門,卻如此膽小怕事,那我就要看看你們是不是如同天下世人所說那般厲害!”
說罷,轉身就要離開,馬榮成看着周天的背影,目光凄冷的眯成了一挑小縫,并低聲慢慢地說道:“挑戰四位是爲了奪權而示威,挑戰八位?天劍宗從古至今也就一人能做到,那就是我的師父,既然周天小兄弟想效仿我師父,那你總得先打過我!”
話音落而劍起,馬榮成怕傷了周天,用戴有劍鞘的長劍直逼周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