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周天與蘇星河在一個房間,房間内燭光很暗,在魃之城内每每到了深夜,家家戶戶都已入睡,很少有燈火通明之處,就連臨街的酒館也打了烊。
蘇星河還算清醒,身體的傷也好的差不多,那日瀕死被浩天閣用傀儡術操控,屬實讓蘇星河有些無奈,他看着周天搖着頭說道:“現在的我已經變成浩天閣的傀儡,本應回書院入井内的,其他辦法我是真不知道了。”
周天透過微弱的燭光,拍着蘇星河的肩膀,語調輕柔的說道:“星河,你是我兄弟,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先睡吧,其他的不要多想,明日我去會會那個玄天宗的長老,事情解決後,咱們去葉家看看大哥。”
蘇星河聽到大哥,兩眼的淚水不由自主的淌了下來,并十分激動的問道:“周天,我大哥究竟怎麽樣了?”
周天歎了口氣,透過窗戶看着外面的星空,心情有些低沉:“應該這些日不會有什麽問題,最起碼葉家人對咱們還是很好的,放心吧,睡吧!”
周天安慰完蘇星河後,也躺了下去,可就是睡不着,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太多,讓他一時間根本無法入睡,再加上明日要去會會那個所謂的玄天宗長老,更是讓他輾轉難眠,後天就要及時把珠子交給王小石,也不知道蘇老能否回來,這一切在周天的心中又是期待又是忐忑。
而蘇星河心中一直想着他的大哥,蘇莫寒的雙眼失明,不知道現在如何了?在蘇星河的内心裏,他把這一切都怪在了自己的頭上,躺在床上,枕邊慢慢已被淚水浸濕。
兩個人,兩張床,想着不同的事情,一夜未睡,更是未合眼。
到了第二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屋内時,周天滿眼的黑眼圈甚是明顯,憔悴的面孔讓人乍一看老了許多。
蘇星河也是如此,加上身體虛弱,似乎比周天看起來更加憔悴。
相反葉申卻睡了個好覺,摟着那個剛剛得到的魚膠珠甚是高興,一大早就來敲門。
咚咚!
咚咚咚!
連續敲了兩聲,周天不耐煩的應了聲:“好啦好啦,來啦!”
他披着一件外衣,慢慢走到門口一開門,一瞧是葉申,打了個哈切:“早就猜到是你了,這麽早,現在的時辰應該天才剛剛亮,你幹嘛這麽早!”
周着,一邊裹着衣服就往床邊走,葉申看見他的面容,嫌棄的說道:“看來又是一夜未睡吧,我看你今日如何對付那個老頭。”
周天坐在床邊雙手撐着床沿,低頭沉思了片刻:“是啊,那個老頭雖然自稱是玄天宗的,但功法和拳風比我厲害些許,我如若不是因爲他,我才不會一夜未睡,就是在想如何對付。”
蘇星河翻了個身,看着他們二人輕聲說道:“那個老頭雖然我沒看見他是如何跟你打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應該就是修氣者,并非是浩天閣的人,所以等會動手全力以赴即可,既然他說他是玄天宗的元老,那麽他會的玄天宗本領應該比你多,隻要到時候認真觀察便是,倘若真的玄天宗主脈,咱們還要善待他,聽明白了嗎?”
周天笑了笑,看着對面床上躺着的蘇星河笑道:“呵呵,本以爲二哥隻會做飯,沒想到這智商在這幾日還提升了不少。”
蘇星河撇嘴笑了笑,擺了擺手:“你跟他去便是,我身體不适就不跟着去了,我在這裏等你們凱旋。”
葉申看着他們互相打趣,心裏也高興不少,看着周天久違的笑容,心裏同時也踏實了不少。
二人走後,周天沒多想其他的,隻是看着那個老頭給自己的那張紙,上面雖然有地圖,但很難讓人懂,他左看右看就是看不明白。
這時葉申一把将其拿了過去,并定神一瞧笑了笑:“這麽簡單的地圖,你都看不明白,還真是沒上過什麽私塾。”
随即對周天擡了擡眉:“來,還是讓我告訴你吧……”
葉申非常自豪的說了一通,周天明确方位後,沖着葉申笑着點了點頭并說道:“不錯,你還有點用武之地,等回到葉家,我一定會如實相報你做的事情,你的家主定會高興地不得了!”
葉申聽他說那話,傻傻笑了下:“這種事情我爹自然是不會信的,就不要啰嗦了,趕快走吧!”
二人經過魃之城的西門走了出去,可西門之外全是稻田,并沒有什麽山峰或是林寨,讓周天很是納悶,左顧右盼就是找不到任何有關修氣者的影子。
懷疑的看着身邊的葉申:“剛剛還誇過你,你是不是帶錯路了!”
葉申撓着腦袋也有些不惑,看着眼前那些勞作的田民和那些亮晃晃的稻田,不可思議的低頭又看了看地圖:“絕對不會錯啊,就是從魃之城的西門出去,錯不了的,走吧!”
周天看見這些農民和樸素的百姓,還有這稻田,心情反而很愉悅,很久沒有見到這副場景了,沒想到西渙之地還有這種地方。
“東楚皇城都沒有如此景象,這稻田的清香很久沒有聞到了,還真是讓人心曠神怡。”
周天莫名其妙的來一句,讓葉申摸不到頭腦,小聲嘀咕着:“剛剛還在質問,現在又在感慨,你這人怎會如此變幻莫測!”
周天掃了他一眼,搖着頭擺着手向前走去:“你生活在葉府内已久,是不會懂的,走吧….”
魃之城分爲四個門,每個門相對應的都有自己的風景,而西門而過便是西渙耕種的主要地域,他們二人穿過稻田時,還好奇的問了幾個老農,可老農隻是普通的百姓,并不知道什麽玄天宗和其他宗門的事情,這讓周天心中不由再次感歎,如若自己是個普通的百姓或是農民該有多好,也不知道現在幽幽如何了,如果見到此情此景她是不是也跟我想的一樣。
二人走過稻田後,突然有一條幽靜的小道呈現在他們面前,這小路悠長而漆黑,葉申看後有些遲疑,擡眼看了看小路的裏面,對周道:“這小路有些詭異,咱們還是換個地方走吧。”
周天側頭看了看周圍,自從離開那片稻田後,确實這個小路的周圍看着有些蹊跷:“地圖上所說是不是這裏?”
葉申把地圖重新看了看點頭說道:“地圖标明的是這裏,可是….”
“那就走吧,路是給人走的,連走的不敢走,你也太膽小了。”說罷,周天毫不猶豫的走進了小路,葉申沒辦法也跟着進了去。
小路兩邊都是樹木和花草,伴随着陣陣微風吹過,一股莫名的寒氣讓葉申渾身一抖:“這鬼地方還真的挺冷,咱們還是加快腳步吧!”
周天也覺得這裏面陰冷潮濕無比,一條小道看上去隻有一個方向,倘若對面過來人,根本走不開,兩側的低窪處還都是泥沼和水潭,想必這小路應該沒幾個人會走。
“前方似乎越來越黑,你跟緊些!”話音剛落,周天便疾步走了過去。
葉申臉色逐漸發白,即使再厲害的對手他也見過,浩天閣的殘忍他也親眼目睹過,可這僻靜幽暗,陰冷潮濕的小路屬實讓他覺得前所未有的恐懼。
“周天,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爲何越走越黑,越走越長,究竟什麽時候是個頭。”
葉申的恐懼感逐漸增強,說話的語氣都有些顫抖,周天雙手環抱着雙肩哆嗦了一下:“猜得沒錯的話,通過這個小路就應該到了。”
啪!
一聲脆響,給葉申吓了一跳,差點蹦起來,給周天弄得也緊張兮兮的:“你能不能不一驚一乍的,就隻是一條小道而已,你怎麽這麽膽小!葉府的家主還真是說的沒錯,照此以往,你根本成不了氣候。”
周天一邊埋怨,一邊向前方走去,定眼一瞧,前方似乎有微弱的光線,轉頭對葉申說道:“前方應該就到了,快….”
可讓周天錯愕的是,他這一回頭,葉申取卻突然不見了,他大聲喊道:“喂!葉申,葉申?”
葉申的失蹤,讓周天心中一愣,莫不是又遇到浩天閣的人了?可這裏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出有什麽黑霧,根本分辨不出來。
他抽出身後的巒鋒,催動氣海,屏住呼吸,聽着周圍的動靜,一動未動。
啪!
又是剛才的聲音,因爲周天五感俱佳,聽聲辨位他最在行,于是他順着聲音傳過來的地方,用巒鋒一掃而過。
眨眼間一陣沉悶的聲音掉落在他的身前,他揉了揉眼睛,定神一瞧居然是一個黑衣人。
“你是何人?爲何在此裝神弄鬼!”
周天把巒鋒直指此人,并厲聲說道:“你們把葉申怎樣了?他在哪?”
黑衣人雙手捂着腹部,應該是剛剛的刀傷所緻,随後單手扶着地面說道:“周天?還真是厲害,居然輕輕的一個腳踏聲,都能被聽見,你問我葉申在哪?我還想問你們擅自闖我天劍宗領地作甚?”
周天一怔,把巒鋒收了起來并疑惑的問道:“我和葉申要去玄天宗,這裏又怎麽可能是天劍宗,你莫要诓騙于我!”
黑衣人捂着腹部,強撐着起身對周天厲聲吼道:“诓騙?這裏是我天劍宗的秘羽林,又如何是诓騙?你說的玄天宗是穿過稻田後的另一側,我說你們故意找茬才對!”
此人說後,周天拍了一下腦門嘟囔着:“哎呦喂,這個葉申,都問好多遍是不是走錯了,可他就是說沒有錯。”
說罷,他看了看前方的黑衣人,由于這小路本來就漆黑一片,此人又是一身黑衣,就能看見兩顆眼珠還有說話時露出的牙齒。
“多有得罪,還請見諒,剛剛那一刀,屬實是我的錯,但葉申隻是帶錯了路,還請把他交換與我!”
周天非常禮貌的說辭,讓黑衣人稍微放松了警惕,于是說道:“葉申?他是葉府的人,葉府常年和其他宗門的人一直挑撥我天劍宗,本來就想教訓教訓他們,既然他這麽巧落入到我的手中,算他倒黴。”
“你傷了我,我扣下葉申也算合情合理,你不是要去玄天宗,這個路簡直走出去後繼續往左走便是。”
說罷,黑衣人便要離開。
可對于周,又怎能扔下自己的同伴,再說葉府對他自己不薄,盡管他們有什麽争執,也不該發生在自己身上,于是他立即大聲喊了一句:“且慢!葉申和葉府的事,是你們之間的事,而我和葉申出來,就要安全把他帶回去,還請把他放了。”
周天畢恭畢敬的再次請求,可黑衣人卻一點不領情。
“秘羽林是天劍宗的勝地,如果沒有天劍宗弟子邀請,其他人擅自闖入什麽下場,不用猜你都能想象得到,我已經很仁慈了,讓你平安的走出去,你莫要得寸進尺!”
周天低着頭兩眼惡狠狠的看着面前這個黑衣人:“天劍宗和其他宗族一直同仇敵忾對付浩天閣,又怎麽會難爲修氣者,況且剛剛那一刀身爲天劍宗的人又怎能抵擋不過。”
黑衣人聽後有些着急,說話的語氣也變了:“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周天嘴角微微一瞥,把巒鋒豎立在身前:“你莫要再隐瞞了,想來想去,除了浩天閣的暗探,别無他人,還是盡快把葉申還給我,否則别怪我第二刀手下不留情!”
黑衣人顯然有些害怕,剛才還是鎮定自若,如今完全亂了手腳。
“你!這裏真的是秘羽林,你莫要信口雌黃,你若再是說些沒用的,小心我讓其他天劍宗的弟子過來給你好看!”
周天原本也不确定,想詐他一詐,沒想到此人卻如此慌張,應該就是浩天閣的錯不了,于是他上前三步厲聲說道:“葉申到底在哪?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對于你們浩天閣的人,别說砍你兩刀,就算殺你百回千回,我也不會眨一下眼!”
黑衣人覺得已經沒有任何轉換餘地,掏出腰間的三把飛刃便朝着周天飛去。
雙耳異常靈敏的周天隻是稍微的向右一躲便躲了過去:“哼!還真是浩天閣的暗探….”
說罷,巒鋒在手,一刀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