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茗被死霧完全控制,如同被他雙肩之上的那團黑霧吸住一般,無法自拔;但手中卻不停地掙紮,彎刀在手上吱嘎作響。
“白宗主,事到如今,如果你再冥頑不靈,不交出你們白霜殿的寶物,就不要怪我了!”
白若茗惡狠狠的盯着死霧,脖子上的青筋紛紛繃出厲聲說道:“你就算今日把整個白霜殿的府邸夷爲平地,我也不會擅自交出鎮殿之寶的,想要得到它,你做夢!呸!”
白若茗雖然不能動,但依然有力氣跟他說話,用力朝着那團黑霧吐了一口痰。
死霧并沒有說話,慢慢離開了白若茗的身前,這才讓她緩了過來,并且直接把彎刀橫在身前,兩眼犀利的看着死霧,剛要出手,死霧卻一把抓住夏書凝說道:“夏姑娘,浩天老祖要見你,更想見到你的母親,如果你母親有個三長兩短,恐怕你的性命也堪憂,現在就看看你的能耐了,究竟能爲你自己或是你娘努力到什麽程度!”
死霧突然的收手,讓夏書凝有些錯愕,更是讓白若茗不知所措,剛剛一口痰居然就可以讓死霧後退,這是什麽歪道理。
可死霧并不想解釋,一直退到了門口,并将那三個一模一樣的分身召喚了回去:“白霜殿的命運始終掌握在浩天閣的手中,這等小事不用我動手,夏姑娘希望你不要讓浩天老祖失望才好!”
說罷,便坐在了中堂兩側的椅子上,優哉遊哉的看起了熱鬧。
夏書凝把身後的短劍拿了出來,擺出了攻擊的架勢,但她心裏很清楚,面前的白若茗要想殺掉自己簡直易如反掌,死霧的這個操作究竟是爲了什麽?
正當她在匪夷所思的時候,白若茗厲聲怒吼:“夏姑娘,難道你還看不清楚狀況,他死霧不想自己動手,讓你來,就是想讓你徹底成爲整個修氣大陸的叛徒,難道你現在還要爲他做事不成?”
夏書凝猶疑了下,看了看身邊的死霧,轉頭怒斥道:“隻要你把娘還給我,我做什麽都可以,在我心裏此時此刻隻有我娘,隻有我娘是最重要的!”
說罷,夏書凝手中持着短劍慢慢向白若茗走去,并且腳步異常堅定,完全沒有害怕的意思。
白若茗看着她這般堅持,搖了搖頭說道:“你這又是何苦,你的母親現今就在府内休息,又沒有把她怎樣,你又爲何如此執着,當真讓我殺了你,你才肯罷手嗎?你現在越走越遠,難道真的要離開修氣大陸,離開修氣者的懷抱,投靠浩天閣嗎?”
夏書凝眼眶濕潤了起來,并說道:“我何曾想這樣,夕雲宮的覆滅,書院的冷眼旁觀,娘親又無法蘇醒,我隻身一人又能如何?”
“當修氣者抛棄我的時候,你們又在想什麽?當書院抛棄夕雲宮的時候,他們又在想什麽,現在卻把我說的一身不是,卻要一口咬死我是修氣者的叛徒,還真是笑話!”
說罷,夏書凝雙眼兇神惡煞的看着前方的白若茗,擡手一躍而起便向白若茗的胸前刺去。
而此時的白若茗卻搖了搖頭,随便将手中彎刀掃了一圈,就直接将夏書凝掃出數米之外,夏書凝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雙手扶着地面,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短劍氣憤的說道:“就算今日拼勁最後一口力氣,也要把娘救出來!你們拿我娘作爲要挾死霧的棋子,難道你們白霜殿就是名門正宗?”
話音剛落,夏書凝再次沖了過去。
而此時躺在地上的其他白霜殿弟子見狀,急忙起身阻攔,牢牢抓住了夏書凝的雙腿。
雖然夏書凝很着急,但她不想傷害無辜,看着腳下抱住自己雙腿的這些女弟子,于心不忍的說道:“你們這是作甚,一個這麽下賤低微的宗門,值得你們用生命去維護嗎?用一個将死之人當做人質要挾他人的宗門,值得你們如此付出嗎?你們放手!快放手!”
可不論夏書凝如何言語,那些抱着她雙腿的女弟子死活就是不松手,雖然知道夏書凝不是白若茗的對手,但這種效忠之意,屬實讓夏書凝無可奈何。
白若茗歎了口氣:“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把你的命留在這吧。”
随後,白若茗疾奔了過去,手中彎刀亮晃晃的朝着夏書凝的脖子砍去,速度極快;而此時的夏書凝也沒有了任何反抗的能力,隻好緊閉雙眼,任人宰割。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了過來:“人家一個女孩子才是魄之氣,你們白霜殿就是如此待客的?如此讓人發指的行爲,妄爲名門正宗!”
伴随着聲音之後,一股超強的氣浪席卷而來,就連地上躺的女弟子也被無故掀翻,摔打在中堂兩側的牆壁上,當場就有幾人喪了命。
而白若茗也被這氣浪重傷,一口血吐了出來直接單膝下跪,全身發抖,而唯獨夏書凝安然無事。
此人步履輕盈,頭戴黑色面具,身後的鬥篷卻是淺灰色,身穿緊身銀色長袍,看樣子内力功法強勁。
死霧見狀,連忙雙膝下跪,雙手拱于前:“拜見老祖!”
這一聲,讓堂内活着的人紛紛朝此人看去,尤其是白若茗更是全身顫抖,面帶恐懼:“老?老祖?你,你是浩天老祖!”
此人慢慢把面具摘下,看樣貌居然是一副慈祥的面孔,白色胡須過了雙肩,雙眼炯炯有神,頭發花白卻顯得格外硬朗。
“區區一個代宗主,能見到我的真正面容,算是你的幸運,剛剛千裏傳音讓死霧收手,就是要看看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宗是如何對待一個弱女子的,沒想到真的和我猜測的一模一樣,你們如此厚顔無恥,當真辱沒了修氣者的名聲。”
浩天老祖慢慢走到白若茗的身前,低聲說道:“你們白霜殿竟是拿自家的弟子去附庸其他宗門,本來就非常羞恥,你們宗主就算閉關修煉千年,也無法抹去這世世代代的污點,你當真以爲僅憑你們幾人,就能阻擋我取走寶物嗎?”
浩天老祖環顧四周冷笑道:“死霧沒大開殺戒,已經給了你們足夠的顔面,如若不是爲了夏姑娘,你當真以爲現在的白霜城還存在嗎?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浩天老祖的話,句句刺耳,讓白若茗氣的直牙癢癢,勉強站了起來,用彎刀指着浩天老祖笑道:“别說你是浩天老祖,就算你把整個浩天閣都搬到了白霜城,我等也不會有半點退縮,你做的那些事,讓世人唾棄,更是讓整個天下群起而攻之,就算我等今日死在你的手裏,也算得上英雄,而你!就隻是一個瘋癫的老頭罷了!”
此時的夏書凝疑惑的看着浩天老祖的背影,有些恐懼又有些好奇,緩慢的來到他的側身,仔細瞧了瞧,沒想到浩天老祖的面容如此和藹,并不像自己想象那番,于是急忙退回了死霧的身後,扭過身看向白若茗,心中暗想:沒想到這女子還真是無所畏懼,居然還敢和浩天老祖叫嚣。
“你還真是夠魄力,能跟我這麽說話的人,别說是女子,就是男子也沒有幾人,除了那個該死的夫子,你當真不怕死?”
浩天老祖不屑的看着周圍破敗的景象,兩眼眨了眨。
而白若茗卻冷冷笑道:“自古哪有不死之人,除了殇帝,而死在浩天老祖的手裏,沒準還能讓世人稱頌,何不快哉,想殺就殺,又爲何如此廢話,但若想要白霜殿的鎮殿之寶,我奉勸你想都不要想!”
死霧聽見此話二話不說轉身一把飛刃直接結果了白若茗的性命。
“讓老祖煩心了,這等事情由我去處理便是,我一定會把白霜殿的寶物奉上。”
浩天老祖看見死在眼前的白若茗搖了搖頭:“死霧,如今百殺已死,左右閣使就剩下你一人,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死霧聽見百殺已死,兩眼瞪如碗底大,青筋突起,氣的雙拳惡狠狠的砸向了地面:“是誰!是誰殺了百殺!”
夏書凝看見死霧身體在不停地發抖,還是頭一次看見他這般如此。
而浩天老祖卻簡單的說道:“百殺之死說來話長,待有機會,我會讓你報仇的,你和百殺是我從小養大的,更是我的左膀右臂,他的死,我也很痛惜,但好在我浩天閣能起死回生,等你把白霜殿的寶物拿到手,我會讓你去尋找百殺的屍身的。”
說罷,低頭看了看夏書凝的眼睛笑道:“呵呵,你的眼睛和眼神的确和你娘相差不離,死霧!快去把她娘給我帶來!”
死霧聽罷,連忙起身雙手抱拳,眼眶依然在流着淚水:“是!”
此時的夏書凝聽到浩天老祖如此說,有些驚愕,心中忐忑不安:“你,你當真認識我娘?”
不由的脫口而出,可浩天老祖卻突然語調放緩了些,神态也變了樣子:“呵呵,不僅認識,等會把你娘弄醒,你就明白了!”
夏書凝一聽浩天老祖要幫助母親醒來,一時高興壞了,激動地差點哭出來:“您,您是說,您可以幫助我娘醒來?”
浩天老祖看她這般興奮,拍了拍她那稚嫩的肩膀說道:“不錯,我可以把你娘叫醒,但有一個條件,不知你是否答應?”
夏書凝毫不猶豫的大聲喊道:“答應,不管是什麽條件,隻要能叫醒我娘,我什麽都答應!”
浩天老祖看着夏書凝的那雙大眼睛,和潔白無瑕的臉蛋笑了笑:“這笑起來和你娘更是如出一轍,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如若不是陰差陽錯把你們夕雲宮覆滅,還真是想不到….”
欲言又止的浩天老祖,突然有種悲傷的情緒由然而發,讓面前的夏書凝突然措手不及。
“老祖!”
死霧這時用一副擔架,把夏諾擡了過來。
浩天老祖看見後,急忙跑到了夏諾的身邊,顫微的雙手撫摸着夏諾的臉頰苦笑道:“子期!沒想到你居然爲了躲避我,換了容顔,換了姓名,這又是何苦?難道你入了修氣者,就能改變過去?”
說着說着,浩天老祖居然蹲了下去,哭了起來。
夏書凝整個人都愣了起來,可死霧卻無動于衷,似乎這一切他都已經知曉。
“老祖,我這就去雪山之上,奪取白霜殿的鎮殿之寶!”
浩天老祖,擦拭了下臉頰的點滴淚水,并擺了擺手:“這個寶物很重要,沒有這個寶物,噬魂血珠便無法下手,不管付出什麽代價,一定要把它給我弄到手!”
死霧雙眼沖紅的跪在地上埋頭說道:“老祖放心!”
話音未落,死霧就已經不見了蹤迹。
夏書凝傻傻的看着面前的情景,一時不知爲何老祖對娘會如此。
隻見浩天老祖漸漸起身,把雙掌朝下,平放在夏諾的身前,轉身問道:“我剛剛說的條件是,把你娘喚醒就要入我浩天閣,因爲如要喚醒你娘,隻能用我浩天閣的功法才行,你可答應!”
夏書凝想了片刻,并沒有拒絕,而是低聲說道:“不管如何,隻要能喚醒她,什麽條件我都答應,如今夕雲宮覆滅,我和我娘也沒地方可去….”
浩天老祖欣慰的點了點頭:“好!”
說罷,隻見他雙掌的掌心内逐漸呈現出一縷紅色氣體,眨眼間鑽到了夏諾的身體中,随後浩天老祖後退了幾步,兩眼卻始終盯着夏諾。
夏書凝慢慢走向她娘的身邊,突然看見她娘的手指頭在動,一時興奮萬分的夏書凝差點叫出了聲。
過了沒一會兒,隻見夏諾的眼眸在不停地顫抖,随後刹那間睜開了雙眼,由于很長時間沒有見到陽光,剛睜眼并不适應,又閉了上,随後用雙手捂住了雙眼。
“娘!你!你真的醒了,你終于醒了…..”
夏書凝見後,高興地差點嚎啕大哭起來,雙手抓住了她娘的手,激動的大口喘着粗氣。
夏諾在五指的縫隙中一瞧是夏書凝,也十分高興的笑道:“凝兒!你,你怎麽在這?我這是怎麽了?”
剛要起身,卻突然感覺渾身如同散了架子一般疼痛。
“子期,你不要亂動!你剛剛醒來,要恢複一段時間….切莫着急!”
“子期?你怎麽知道我原來的名字,你是?”說罷,夏諾又向旁邊瞟了一眼,可從五指的縫隙中,根本看不出此人是何人,于是慢慢地,她重新地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