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莫寒聽見周天的疾呼,突然一個急停,就差一寸,那老頭的命就沒了。
“哼,一介蝼蟻,還想要老夫的命?就算我一個糟老頭子都不會怕你,誰又會怕你!”按照正常來講,百姓見到此狀會受驚些許,可這個老頭不但沒有任何慌張,反而再次破口大罵。
蘇莫寒并沒有被激怒,他将刀放了回去,雙膝跪在了老頭面前,低着頭久久什麽話也沒說,就那麽直挺挺的跪着。
周天知道他此時此刻内心的痛苦,慢慢走了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爲什麽?爲什麽會變成這樣?我剛從北陌回來,還沒來得及和蘇星河說過幾次話,怎麽就…”
蘇莫寒咆哮着,突然天空無故下起了綿綿細雨,他仰頭看着天一口血嗆了出來,随後栽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身邊的百姓見狀,紛紛打着雨傘出來看着熱鬧,卻無一人上前問詢,再怎麽說蘇莫寒和周天也是爲了濮陽城解決了浩天閣的餘孽,可這些百姓卻無動于衷,面無表情,就連不久前獻給周天一朵小紅花的孩童都戰戰兢兢的站在他母親身旁一動不動的看着。
這一幕就是剛剛蘇莫寒所想的,所說的,而此時周天才感覺到這種氛圍,但又能如何?又不能拔刀相向,于是他默默的将蘇莫寒背到了背上,慢慢的向城外走去。
而就在沒走多遠的同時,身後的百姓卻開始竊竊私語。
“這些人終于走了…!”
“是啊,若不是他們,哪來的這麽多壞人,原來還有個城主,如今城主都沒了,咱們濮陽城今後該怎麽辦?”
聲音瑣碎不堪,聽得周天甚是憤怒,一邊背着蘇莫寒向前走着,一邊憤恨的雙拳緊緊握着,他不明白這些百姓到底要的是什麽?
人情冷暖,周天這才真正的體會到。
與此同時,在書院内,白清河與徐慶年在潇湘水榭内許久,兩人竊竊私語了半天,還是沒有論出個所以然來。
“老徐,如今咱們回到書院,就應該守護書院的弟子們,咱們也是弟子,雖然已經老去,但也算是他們的前輩,你就這麽什麽也不管去找十三,萬一書院遇到什麽危機,我一個人怎麽能行?”
原來徐慶年着急走,可白清河卻死也不放,徐慶年的心情一直擔心周天的安危,在他心裏,這是周天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他很不放心。
但白清河自從知道夜魅宗的殺手來過,就對書院内部的安全極度擔憂,他知道靠他自己絕對不行,再說徐慶年在書院很久,知道的事情也比自己多,而他自己又是剛剛從井内出來,雖然書院的弟子都尊重他,但說話的分量遠不及徐慶年。
他不想因爲自己,将書院至于絕境。
徐慶年看他百般阻撓,又想了想書院如今的情況,無奈的隻好同意了。
“老白,現如今書院的确危機四伏,那我答應你在書院與你一起管理那些弟子們,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徐慶年說的很嚴肅,白清河聽的也很認真:“行,老徐你說,隻要你肯在書院與我一起。”
“隻要少爺有任何事,發生了任何困難,讓我知道,我必然出去搭救或是尋找,到那時你再阻攔,我便不會聽你的。”
徐慶年說出此話後,白清河毫無考慮可言的就一口答應了。
随後他們倆走出潇湘水榭,想去通知所有弟子去習武場一趟,可剛剛走出水榭,就看見所有剩下的弟子就已經在他們面前,打頭的就是張慢慢。
“徐前輩,白前輩,你們自從從皇宮回來,就一直商讨着什麽?可是有什麽重要的事?”
徐慶年頓了頓聲:“如今夫子不在書院,由我和白清河白前輩一起共守書院安危,就是想告訴你們這件事。”
古一瞥了一眼身邊的宋暖暖,低聲嘀咕着:“我就說徐慶年他們會回來的,這不剛走就回來了,也不知道夫子什麽時候回來,他們兩人能教咱們什麽?”
宋暖暖看聽後,不是好臉色的對他說道:“教你什麽就做什麽,哪有那麽多問題,再說都是書院的弟子,他們更是夫子得意門生,咱們新生代弟子,聽人家的有什麽錯?”
二人嘀咕半天,雖然聲音很小,但修爲很高的白清河與徐慶年卻已經聽的一清二楚,隻是不想揭穿罷了。
本來是想在習武場正式宣布下的,現在正好人都齊全,省着他們倆折騰了。
徐慶年和白清河和互相點了點頭,随後各自散去。
弟子中的王然然此時心情極具恐慌,他不知道接下來的行動該如進行,等弟子們也散去後,王然然小心翼翼的來到白清河的房間,輕輕的敲了敲門。
白清河開門一瞧是王然然好奇的問了句:“你找我有事?”
王然然在門邊向内看了看,有些驚詫的問了句:“難道白前輩不讓我進去?”
白清河向身後看了看,原來他的女兒在他的房間裏,對于白清河來說,他的女兒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剛剛讓徐慶年強行留下其實最重要的就是想護女兒周全。
“女兒,你先出去下,我和王然然還有重要的事說。”
白靈兒眨着大眼睛看着門外的王然然,鬼頭鬼腦的笑了笑:“好,爹爹,我出去找暖暖姐姐玩!”
過後,王然然一頭汗水的坐在白清河的面前,眼神恍惚心神不定。
白清河疑惑的問道:“王然然,你這是怎麽了?爲何如此緊張?”
王然然手裏不停地搓着黑白棋子,手心也全都是汗:“白前輩,我一個棋癡,你和徐前輩交代的任務,我根本做不來啊!這種氛圍能讓我崩潰,我這次來就是想讓你們換個人。”
白清河讓他先别說話,輕聲細語的說道:“你小聲些,小心隔牆有耳。”
随後,白清河慢條斯理的對他說道:“老六,你是書院裏最不喜歡名利的弟子,對棋局的癡迷程度,大家有目共睹,讓你做暗中調查的人,最好不過了,你不要有什麽壓力,這也是爲了書院,爲了其他弟子的安全好,不是嗎?”
王然然低頭看着手裏的黑白棋子默默自語:“這種事如果被其他弟子發現,我怎麽辦?監視其他人,根本不是人做的事?爲什麽挑我?讓大師兄做都比我好!”
白清河拍了拍他的後背,又是一頓的安撫,這才讓王然然心境平和了許多。
“老六,這件事等你辦完,等你十師弟回來,我定會讓他跟你下個五天五夜的棋,如何?”
王然然聽見下棋,又是許久未見的十師弟,心情明顯好轉了很多。
“你說話當真?我可知道十師弟在南熾下棋可是下遍南熾無敵手。”
聽見王然然侃侃而談,白清河也松了口氣,并且點着頭說道:“放心吧,我聽老徐說過,這幾天,就這幾天你十師弟就回來了,而且聽聞他帶回了很多絕世棋譜,到時候你們倆随意,我和老徐不會管你們倆的。”
“但前提是,你要對我和老徐交代你的事情負責。”
王然然聽到這,欣喜若狂,擺了擺手:“白前輩,你和徐前輩倒是早說啊,既然老十馬上回來了,别說你們交代的事,就算讓我少活十年我都願意。”
“那我告辭了!”
說罷,樂呵呵的轉身開門揚長而去。
白清河還沒等開口跟他說一說這暗中調查的細節問題,王然然就走了,讓白清河哭笑不得:“呵,好家夥,真是人爲财死,鳥爲食亡,王然然這是能爲棋局獻出生命的人,真是一個癡子!”
“不過這種人還好,還能控制住,希望他真的可以将書院的叛徒給找出來….”
王然然走出白清河的房間後,心裏一直想着十師弟的事情,根本沒想徐慶年和白清河交代給他秘密調查的事,他走在回去的路上,耳朵突然傳入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泥土的翻卷,但仔細聞了聞,更像是腐臭的味道。
王然然自言自語的說道:“蘇星河又不在書院,又沒做什麽吃的,拿來的腐臭味,還這麽重!”
正在遲疑的同時,他雙眼突然愣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面前突然出現一個渾身披着泥土的東西,看起來像人,又不是人,很是吓人。
王然然深吸一口氣,鎮定自若的厲聲說道:“什麽東西?竟敢擅自闖入書院禁地?”
可面前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隻是輕輕蠕動了下,并沒有任何回應。
王然然冷眼一瞧,覺得事有蹊跷,于是慢慢将手中黑白棋子變成了四枚。
“你不要緊張,我是始春樓的人。”
“始春樓?夕雲宮負責采集天下消息的?”王然然好奇的問了句,雖然聽說過,但從未見過。
“不錯,聽說我們夕雲宮的公主在你們書院内,所以多有冒犯化成污泥潛伏而來!”說罷,此人渾身一抖,污泥和腐臭味頓時消散,王然然面前突然呈現出一名普通的修氣者。
“原來是幻化術,吓死我了,還以爲是什麽?”
“你是來找你們夕雲宮公主夏姑娘的?”王然然笑了笑。
此人拿着扇子,扇了扇風點頭禮貌的回應道:“正是。”
“那我帶你去找徐前輩,如今書院内事情繁多,徐慶年徐前輩會負責帶你去找你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