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來到潇湘水榭,看見所有人圍在一起,探頭一瞧居然是張慢慢躺在床上。
張慢慢漸漸将頭擡起,看見是十三,苦笑了下。
“夫子?這….”
吃驚的周天,有些困惑,大師兄修爲這麽高,爲何會變成這個模樣,到底發生了什麽?
夫子将圍在一起的弟子疏散後,将所有人帶到習武場,夫子看着眼前的那塊巨大的地坑,内心有些不安。
王然然有些不解的靠近夫子問道:“夫子,那井中人雖然蓬頭垢面,但看身形和粗略樣貌,怎麽看怎麽像是…..”
王然然剛要将名字說出來,夫子便擺了擺手,讓他站在對面的弟子中。
幾名弟子面面相觑互相看了幾眼,随後将目光看向夫子。
“書院出現這種事情,再怎麽說責任在我,當初就不應該将他鎖在井内,而你們見到的,想到的估計也很清楚。”
夫子的話模棱兩可,讓弟子們聽的甚是糊塗,遠方走來的蘇星河依舊耷拉着腦袋慢慢的來到弟子中,周天擔心的看着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爲什麽蘇星河會變成這樣,夫子口中說的井中人又是什麽情況?
王然然和古一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他們小聲嘀咕着:“按照夫子這麽說,看來咱們所猜測的應該八九不離十,可爲什麽夫子要把他圈起來,還讓外界其他宗門産生誤會?”
宋暖暖聽見他們議論的聲音,也大概聽見了他們對話的内容,雙眼瞪得很大朝着古一問道:“你們在說什麽?難道你們認識那個井中人?”
王然然看她的樣子搖了搖頭:“這件事還是讓夫子告訴你吧,你進書院有些晚,雖然你知道此人是誰,但估計你未曾見到過,徐慶年徐前輩如果遇到剛剛那場面,估計他會更容易認出來。”
他們倆的話雲裏霧裏,讓宋暖暖一時間有些迷糊,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而此時的蘇星河卻像癡傻一般,不停的念叨着:“他怎麽還在?爲什麽騙我?爲什麽,爲什麽騙我!”
周天一直在晃着他的肩膀,試圖讓他變得正常,可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夫子,此人到底是誰?井中人不就是浩天閣的創始者?難道還有其他的身份,跟咱們書院有關?”
宋暖暖終究還是迫不及待的問了出來,這種衆人皆知,隻有自己不知道的感受讓她很是煩躁。
夫子歎了口氣,背着手來回踱步,走了許久,最後站定低沉的說道:“這件事說來話長,如果不是當年我心軟,饒他一命,也沒有現在這個局面。”
夫子一邊說,一邊看着地面的坑,苦笑道:“看來他的修爲,這些年一直在井中還在不斷上升,記得剛來書院的時候,他就喜歡做這種暴力的事情,沒想到時隔這麽多年還是沒變。”
雖然愁容滿面,但依舊能看出夫子還是略微有些懷念。
宋暖暖聽後,不禁渾身抖了一下。
“夫子的意思是說這個井中人原本是咱們書院你的弟子?”
夫子默默點了點頭,眼神也便的滄桑起來,此時蘇星河卻大聲亂吼了起來:“夫子!你當初不是告訴我他死了嗎?不是被那個浩天閣的創始者殺了嗎?爲什麽近日他又出現?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爲他,我才來的書院,就是因爲他,我才對修氣産生很大的興趣!”
“當年我剛剛來到書院的時候,人生地不熟,除了夫子您,隻有他對我關愛有加,甚至是他告訴我您喜歡吃什麽?喜歡什麽口味!”
“您告訴我他被殺的那日,我想報仇,您卻強硬阻攔,時隔多年,他再次出現,您又如何解釋?爲何不告訴我們真相!難道那個絕世的秘籍,真的對您這麽重要!”
蘇星河突然發瘋似的亂吼,說的東西讓周天一時發懵,不知道他在喊什麽,而王然然和古一卻對此事知之甚深。
宋暖暖連忙轉身對蘇星河悄聲說道:“老八,你在說什麽呢?夫子做的事有他的考量,有他的打算,你怎麽能懷疑夫子的行爲?你怎麽了?”
蘇星河一把将宋暖暖拉開,徑直走了上去,周天攔都沒攔住。
“什麽考量,多年來夫子教導我們的隻有那幾句話,那就是他所做之事都有他的考量,他所做之事都要相信,憑什麽!”
随後他用手指着夫子哭啼道:“那個人是帶我進入修氣世界的領路人,也是除了我家人對我最好的長輩,如果是夫子您爲了奪得那傳說的絕世秘籍,惡意編造當年的說辭,我第一個不答應!”
沒想到平日溫文爾雅蘇星河,此時變得如此猙獰,一下子像是變了另外一個人,讓身後的周天看着都有些害怕。
“老八!當年的事瞞着你就是不想讓他在你腦海中的形象破碎,就是想讓你記住他的好,如果當年告訴你真相,你又如何這般單純善良?”
夫子苦口婆心的說着,可蘇星河滿腦子都認爲夫子現在此時此刻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騙他!
“夠了!”
“告訴我,告訴我們,告訴你所有的弟子,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那井中人到底是不是他!”
蘇星河脖頸的青筋突起,整個人暴跳如雷,五月末的天氣,本來幹燥潮濕,即使是在書院,蘇星河的全身也已經被完全打透,并攥着雙拳,那指甲扣在肉裏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周天看着這種場景,一時愣住,先是玄天宗内出了亂子,如今書院再次波瀾,這世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爲什麽他走到哪都會出亂。
夫子點頭走向蘇星河說道:“好,既然你想知道,大家也想知道真相,那我就告訴你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那個井中人的确是王然然、古一和蘇星河所想的那樣,那個人就是白清河!”
這三個字被夫子說出,頓時讓周天整個人傻眼,連同宋暖暖也完全被驚呆在了原地。
周天雖然對此人不認識,但他的女兒白靈兒在宗門比武時出現,難道就是因爲此事?
“夫子!白清河前輩沒死?”
宋暖暖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爲在她來的時候,所有書院的弟子都告訴過她,白清河前輩是書院屈指可數的英雄,但今日夫子的話,卻讓她有些驚詫。
也開始對夫子産生了懷疑。
“夫子!你怎麽把這件事說出來了!”
此時,徐慶年飛奔而來,原來徐慶年也剛回來。
“徐慶年,你看看這些弟子的情緒,你再看看蘇星河躍躍欲試的樣子,如果我再不說出來,恐怕我就要和我自己的弟子們打起來了!”
夫子也突然暴躁了起來,已經将近數十年沒聽到夫子怒吼的徐慶年,聽見夫子再次這樣,心中一沉。
“好,既然你們想知道,這件事由我來告訴你們!因爲白清河師兄,也是我那輩的人才,更是我那輩的佼佼者,更是修氣世界中無可比拟的人!”
徐慶年剛要繼續往下說,蘇星河憤怒的對他一字一句的說道:“徐慶年前輩,我看您是前輩,對您說話客氣些,夫子的事情,讓他講,您來講成什麽了?到底孰是孰非,孰真孰假?又如何分辨!”
徐慶年看他那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想一拳打過去教訓他一下。
“算了,不怪蘇星河,白清河對蘇星河的照顧大家有有目共睹,甚至他對蘇星河說過的話比我還要多。”
“既然他這麽想知道,我講出來便是,我也知道你想保護他一輩子,不想讓他生前做的事公布于衆,但真相終歸是真相,不管經曆什麽,經曆多久,人們都有權知道真相。”
夫子雖然這麽說,但對于徐慶年來說,真相已經不那麽重要。
他看着夫子已經下定決心,把一切都講出來,也沒再勸阻,默默退了出去。
想一走了之,起碼目前他不想聽見任何一件有關白清河的事。
徐慶年東倒西歪的走到了習武場的門口,剛要出去,就看見了門口處打掃衛生的胡三海。
“老徐,這件事早晚都要被挖出來,咱們作爲長輩的,就不要在這瞎攪合了,走吧!”
周天看見了胡三海,看着他們走出了習武場後,轉頭看向夫子,總覺得這件事低于自己并沒有太大關系,想和徐慶年一起出去。
但想起那井中人是白清河,心中不由又産生了好奇。
“白清河,我書院最傑出的弟子,更是我最得意的弟子,當初書院内有很多傑出的弟子,包括臨時修行兩三年的當今殇帝陛下,還有打掃整個書院衛生的胡三海。”
“但他們幾人中,唯獨白清河的能力最強。”
說到這,周天看了看周圍,看着他們幾人都在聚精會神的聽着,唯獨蘇星河一直惡狠狠的盯着夫子,他想上前把蘇星河拉回來,王然然突然小聲說道:“蘇星河曾經被白清河前輩救過,他的家人好像也被白清河救過,所以蘇星河對白清河前輩的情誼很深,你讓他在夫子眼皮底下好好待會吧!”
“或許隻有這樣,等會夫子講完,他才能從中走出來!”
王然然一邊講,一邊手裏握着黑白棋子,周天看他如此,嘴巴撇了撇:“師兄,你平日從來不握棋子,如果不是遇到什麽危險,你是不會這麽做的,是不是還有些事?”
王然然突然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瞄了一眼周天,随後笑了笑:“小小年紀,觀察力倒是蠻強的,白清河既然已經逃了出去,必定會在短時間内回來,一定要做好完全準備!”
周天托着下巴歪着腦袋,一邊聽着夫子的話,一邊問道:“那師兄,這白清河前輩,到底是好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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