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目光看向夫子,夫子用餘光瞥了一眼周天,語調平緩的說道:“你不用管他在說什麽,守好自己的本心就好。”
“本心?笑話,當初你們所謂的正宗,将我們浩天閣排擠到什麽境地?難道他們不清楚,夫子還不清楚?”
黑袍人聽夫子這麽說有些激動,話語間有些顫抖。
周天兩眼注視着此人,雙拳緊握,他不想聽他說什麽,心中隻想爲娘和父親報仇,他向前邁一步怒視此人,厲聲說道:“我不管什麽人爐還是煉氣,我的父親是不是被你們害得?還有我娘是不是你們所逼的,我堂堂玄天宗的傳人,而現如今玄天宗分崩離析,究其原因還不是因爲你們在背後搗鬼?”
夫子并沒有管周天在說什麽,而是一直盯着黑袍人的一舉一動。
“你爹娘的死?這些事情我并不清楚,至于到底爲何,到時候有緣分浩天老祖會親自跟你講明,至于今天,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你體内的噬魂之氣最好看管好,不到數日,浩天老祖便會親自來找你,到那時,就算夫子出面,整個書院加上皇城都無法阻止浩天老祖的步伐。”
夫子聽他說的如此張狂,隻是微微一笑,始終一句話未說。
黑袍人的臉上一團黑霧,不停的攢動,根本不知道他此時此刻的神态,夫子看了他許久,也聽了許久,随後緩慢的來到他身前,兩人距離不到一尺。
“我知道你是誰?我也知道浩天老祖真正的目的,今日你來了就不要想着要走,擅闖皇城對于你們來說已是死罪,如今又擅闖宮殿,想必今日你必須要留下了,至于你口中所說的浩天老祖過幾日會來,我們書院恭候便是。”
夫子的話沉穩而又充滿震懾,雖然看不出黑袍人的神色,但很明顯能感覺到他内心的波動,他将頭稍微轉向了一邊,随後笑道:“夫子還真是喜歡故弄玄虛,我本無形,就算你今日殺的了我,他日我也會再次出現你們眼前,這又何必?”
黑袍人說的話,讓周天有些驚訝,此人說自己無形,難道他真的不是人?
正當他們三人互相争執的時候,宮殿門外突然被無數守衛圍了起來。
殇帝慢慢地從門外走了進來,并擡頭挺胸的對黑袍說道:“寡人也知道你是誰,早在多年前浩天老祖就和寡人打過照面,你不就是浩天閣的死霧?浩天閣的左右閣使!”
黑袍人并沒有覺得什麽,從容的笑了笑:“殇帝果然是殇帝,其他人不知道的事,對于你來說卻一目了然,我的确是死霧,這世間知道我的很少,既然你知道也不足爲奇,怎麽?你就想靠着外面的那些守衛攔住我?恐怕有些難啊!”
死霧根本看不上殇帝和他身後的那些守衛,不管有多少人,在他眼裏隻是灰飛煙滅的蝼蟻。
夫子看見是殇帝,立即躬身行禮,并轉身對死霧說道:“陛下的守衛根本用不上,我說了,今日你來了就别想走!”
周天也走向前,将身後巒鋒漸漸拔出,目光犀利的看着死霧。
這時,突然一聲巨響,引起了夫子的注意,他後脊突然發涼,轉頭看向身後的宮殿外,不遠的上空突然出現一片煙花。
“書院?”
夫子一驚,從來未有過的驚恐之意突顯在他的臉上,周天想起夫子和他臨走之時交代給師兄們的話,心中一怔後撤一步向宮殿外走去。
等到夫子再一轉身,那黑袍早已人去樓空,不見了蹤迹。
“陛下!死霧已經消失不見,短時間内他不會再來叨擾,請允許我馬上回書院,書院内恐遭不測!”
夫子急忙躬身行禮,想馬上動身。
殇帝看他如此驚慌,擺了擺手說道:“既然夫子有急事,先走便是!”
“多謝陛下!”
随後,他走出宮殿外,對周天說道:“十三,你用白風迅速回書院,我就不帶着你了!”
說罷,一陣飓風刮過,帶有星點雷電,夫子不見了蹤影。
周天眨了眨眼,對殇帝躬身行禮後,踏上白風,頭也不回的朝着書院而去。
此時在皇城内的一家客棧中,被蘇星河暗自藏起來的玄祀,仍然在床榻上躺着,渾身酸痛加上筋骨斷裂的他這段時間很是難捱,蘇星河因爲走的急,并沒有給他找大夫,此時此刻的他無法動身。
可在他腦海中,兒子的慘死加上剛剛的失利,讓他生不如死,滿臉悔恨的他一直在咬牙切齒。
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可玄祀根本無法起身,所以大叫了一聲:“什麽人?進來便是!”
隻見房門被推開後,一個裙擺映入眼簾,玄祀在床上仔細看了一眼并不認識。
“敢爲這位姑娘是何人?找我何事?”
此人一襲白色褶裙,穿着一副白色短靴,輕盈的走到了他的床邊。
“你就是玄天宗的玄祀長老?”
玄祀閉上眼睛晃了晃頭腦袋,再一睜開,仔細端量了一番:“你?你是?”
似曾相識的感覺,讓玄祀一時間卻無法叫出名字來。
“想不起來便不用多想,我來是爲了讓您老人家解脫的。”
此女子說話的聲音溫柔而又甜澀,聽上去雖然沒什麽,但眼神卻很肅殺。
玄祀貌似知道了什麽,嘴角漸漸揚起笑着說道:“我早死晚死都一樣,與其等會被拷問,不如現在就死了算了,姑娘既然是來成全我的,那我反倒要謝謝你了。”
玄祀的雙眼慢慢閉上,呼吸也逐漸平穩了起來,當一個人面對死亡時是何等的折磨,可對于玄祀來說,他如今身心俱滅,心中所想就是早日脫離這番痛苦。
那女子聽他如此說,到也省了不少事,于是将腰間挂着的劍拔出,朝着玄祀的脖頸處刺去!
“好一個毀屍滅迹!沒想到來殺他的是個女子!”
該女子剛要得逞,房間外突然出現一個人。
“你是何人?”
女子說話的腔調突然轉變,剛剛那份溫存蕩然全無。
“書院關七七!”
原來書院的二師兄關七七自從将殇帝送到皇宮内,就一直在這家客棧中,蘇星河在将玄祀安放在這家客棧的同時,關七七就一直暗中觀察,他也很想知道關于十三師弟的一些事,沒曾想卻撞到了現在這個場面。
女子不緊不慢的左右移動着,嘴中念叨着:“又是書院的人?你們書院的人還真是難纏。”
關七七看她是女子,并沒有着急動手,而是依靠在門框上仔細上下端量了起來。
“看你是女子,我可以讓你十招,按照你的修爲,我一招便可至于你死地,我要是換做是你,現在我早就趁着十招之内的世間跑掉了!”
關七七一邊說着,一邊嘲笑着。
“你剛才也說了,你一招就可将我殺了,那我再跑又有何用?爲何不在這十招之内的時間裏,我好好歇歇。”
于是,就一屁股坐在了玄祀的床上。
關七七和他大師兄一樣,或許書院的人都是如此,對女子而言,他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去溝通。
他邁進屋内,目光有些波動的看着床上的玄祀,又看了看他身邊坐着的女子,近距離一瞧,還算冰清玉潔,可卻如此歹毒。
“既然你這麽說,就莫怪我不客氣了!”
說罷,舉手就要向女子打去,女子不躲不閃愣是一動不動的閉眼挺着,突然玄祀好像想到了什麽:“你?你是葉幽幽?玄天宗葉文生的女兒?”
關七七聽見這個名字有些熟悉,頓時将手收起,還好及時,不然這一下去,非死即傷。
“葉幽幽?你說她是葉幽幽!”
玄祀不停地點着頭,原來葉幽幽這個名字他從夫子和大師兄張慢慢的口中聽說過,而且此女子應該和十三有些瓜葛。
女子眼神突然變的空洞,起身奇怪的看着玄祀:“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玄天宗是什麽地方?葉文生又是何人?”
此女子雖然是葉幽幽,但似乎對自己以往的身世并不記得。
關七七也很疑惑,猛然看見她身後散發着幾縷黑色氣體,轉念一想,上前一掌劈在了葉幽幽的脖頸後側,随之暈了過去。
玄祀一臉蒙的看着他們二人,皺着眉頭問道:“你們書院的人到底爲何救我?”
關七七将女子攙扶起,對玄祀說道:“你可知道玄天宗的周天?”
玄祀表情頓時變得異常嚴肅起來:“周黎廷之子周天,玄天宗的人誰不知道?”
關七七慢慢将暈過去的葉幽幽放在了身邊的桌子上,随後對玄祀接着說道:“周天你也看到了,他現在是我們書院的人,他自從離開北陌天塹鎮後,對玄天宗的事情很挂念,他爹的死,玄天宗的敗落,他很想知道原因,這次宗門比武知道玄天宗的人會出現,他已經等候多時。”
“直到你出現,他就是想問你,玄天宗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又爲何突然出現在宗門比武的擂台上,等等…還有很多事,需要問你的,所以….”
玄祀聽他這麽一說,一切便都了然了,他笑道:“白靈兒殺了我兒子,她既然來了,我當然要在世人面前爲我兒子報仇!”
“有人提劍來殺人,自然有人沐血來問道,這是自古不變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