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看他不作答,剛要離去,井中人言語緩和的說道:“哼,夫子這麽問,讓我如何作答,當初如若不是你,我能被關進這深不見底的枯井中?害得我今夕是何年都不知道。”
旁人都聽得出來井中人的抱怨,更何況是夫子。
“你之所以在井中,那是你做了錯事,這是理所應當的懲罰,有什麽好抱怨的,數十年前我曾經跟你說過,哪日你知道悔過,我定當把你放出來,可這麽多年過去,你非但沒有悔改之心,還胡亂教唆我書院弟子,我看你這輩子也别想出來了!”
夫子越說火氣越大,看在眼裏的周天也覺得莫名其妙,夫子平時少言寡語,居然如今在井邊說了這麽多,而且看樣子很是氣憤。
“本來依照你的功法和實力,完全可以坐上書院的院長之位,就是因爲你生性殘虐,對人對事太過執着,如若當年不及時出手,想必當年的弟子們都會讓你給殺了。”
說罷,夫子轉身離去,來到衆師兄身邊,周天觀察細緻入微,看見夫子的身子此時此刻仍在顫抖,看來憤怒之意很足。
“夫子,你都說了當年我才是書院的明正之選,你把我放入井底這麽久,難道還在怕我?别忘了,你的雷之意可是當初我幫你悟道的,就憑你那點資質,沒有我當時的幫忙,你怎能達到如今這種成就!”
井中人突然大聲吼道,而他的話頓時讓其他師兄們一驚,不知道井中人說的話是真是假的周天也發愣的看着夫子。
夫子背手轉身看着那口井,又看了看井邊的關七七:“老二,是時候離開了,他還活着滿滋潤的,不必擔心他,一日三餐也沒少了他的,讓他繼續在井中守孤寡吧。”
關七七聽後,憤怒的甩着袖子,沖着井内厲聲喊道:“哼,真是癡人說夢,當今天下,人世間除了夫子,其他人都是蝼蟻,你居然說比夫子厲害,膽子倒是挺大,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随後拿起井邊的短刀回到了夫子的身邊。
“走吧,這個人乃至這口井,其他人不要胡亂接觸,井底之人是你們師兄慘死的直接原因,如果想來此地,必須先通知我!”
随後夫子擡手,将這裏布下了一個結界,而這個結界到後來才知道,如果不是夫子親手破除,天下無人能解。
在回無名水榭的路上時,好奇的周天不停地問着身邊的蘇星河:“喂,你知道剛剛那個井中人到底是何許人也嗎?”
蘇星河端了端肩膀,小聲回應道:“我也不知道,這個井倒是知道,但是井中人是誰,我也不知道,哪怕之前問過大師兄,大師兄都避而不談,看來這口井的确是夫子的傷口,以後還是不要再在夫子面前提了,以免造成大家心裏的不舒服!”
蘇星河能說出這種話,倒是讓周天有點始料未及。
剛要繼續問,夫子突然插話說道:“你們有什麽事可以當着我的面問,不必到處打聽,作爲老師的,你們的疑惑我肯定是要排在第一位的。”
周天知道夫子就是在說他,于是鼓起勇氣來到了最前面夫子的身邊,認真的問道:“夫子,我就是想知道有關書院的一切秘密,身爲書院你的第十三弟子,我想我應該有資格知道一些,比如剛剛井中人!”
周天這麽直白的問了出來,着實讓他身邊的朋友大吃一驚,都沒有想到周天居然可以這般直接與夫子對話。
夫子皺了皺眉,随後點了點頭看着四周弟子們:“你們也想知道?”
話音剛落,隻見所有師兄包括二師兄都将身子前傾,認真聽着。
“這口井除了十三,其他人都知道,而且老大到老三,都來過這個地方,并且還負責給井中人按時送食物和水。”
“這個井中人,原本是我的師兄,聽他剛剛說話的語氣,應該跟我現在差不多,當初他做了一件錯事,那就是在我外出時,他居然殺害了白清河。”
“所以我将他困在了下面….”
夫子很簡短的将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除了關七七,其他師兄都是才知道,雖然都不說話,但在心中卻感到無比驚訝,尤其是周天聽到白青河,瞬間頭皮發麻。
“白清河?”
宋暖暖聽見周天在自言自語,側過頭停下了步伐,問道:“怎麽?十三認識白清河前輩?”
周天不知道該不該說,于是支支吾吾了起來。
夫子轉身目光如炬的看着他,心裏也很奇怪,爲何這小子聽到白清河如此驚訝。
“我….我就是…就是聽這個名字很好聽罷了,沒….沒什麽!”
蘇星河看周天結巴的樣子,嘲笑道:“十三,你來書院就沒有任何秘密,在書院内之前的十二人,每個人的秘密大家都知道,你有什麽話就及時說出來,現在夫子也在,如果是什麽糟糕的事情,夫子和我們大家可以爲你分憂解難。”
“如果是件好事,夫子和我們大家爲開心,何樂而不爲。”
周天聽蘇星河這麽說,緊張忐忑的心情也自然而然消失了許多,歎了口氣對夫子說道:“夫子,您剛剛提到白清河,他就是天塹鎮上的人,他有個女兒叫白靈兒,從小父親就死了,也就是白清河前輩。”
“死後不知爲何,他的女兒被說成了叛徒,在天塹鎮被人侮辱多年。”
周天說完後,夫子心中一沉默默自語:“當初白清河臨死之際,曾經跟我說過他并沒有妻子和兒女,看來這也是在保護。”
夫子聽後,甚是氣憤,他根本就無從得知白清河是否有活着的妻子兒女。
聽見這件事後,所有人表示震驚異常,他們沒想到白清河前輩還有個女兒,如果當時找到了該多好。
“周天,你說的這件事除了天塹鎮的人知道,還有誰知道?”
夫子說話突然兇狠異常,目光也變得犀利了些。
周天認真托着下巴想了很久,腦子中不停的追溯之前的事情,随後說道:“放心吧,白靈兒的身世一直是天塹鎮的謎團,北陌整個大陸都無從得知白清河真正的死因,誰也想不到居然是井中人所做。”
周天這麽說,讓夫子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接着說道:“既然大家都已經知道了,那也就不必再掩藏了,井中人便是浩天閣的創始人,如果論輩分他應該比浩天老祖還要大!”
夫子突然這麽說,讓周天不由得張開了驚愕般的大嘴。
“浩天閣的創始人?”
說着說着,就要拿武器過去瞧瞧,不是因爲他,玄天宗也不會遭此大難,不是因爲他浩天老祖也不會卷土重來,不是因爲他,爹和娘也不會枉死,這一切的罪惡之源都來自與他。
夫子看他有些沖動,立馬拽住了他的手腕。
“他是創始人,不是浩天老祖,他起初創建浩天閣的時候,跟書院的意義是一樣的,直到他修煉一種詭術,走火入魔,心裏很明白的他,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書院,而恰巧又看到了白清河,接下來的事情,你應該很清楚了。”
說到這,周天也沒什麽話說,手中的巒鋒也放到了背後。
“之所以把他關在裏面,一個是因爲他錯殺無辜,二來他在晚些時候招收的人,大部分都是活不下去的人,本以爲可以出手幫助,沒想到當他被書院抓到後,領導浩天閣的人,也就是如今的浩天老祖,卻與他的意念背道而馳。”
說了這麽多後,周天漸漸将心中怒火壓了下去,反觀夫子的臉上,還是那股愁容。
“夫子,也不知道大師兄如今怎麽樣了?天塹鎮不像書院,有很多深不可測的陷阱,更有玄天宗那幫長老的多事,恐怕大師兄這次前去會遭到很大的罪。”
關七七一聽大師兄離開了書院去辦事了,于是發出了責備的語氣:“夫子,恕我直言,大師兄雖然功法高強,一般人根本無法靠近他,可畢竟是在書院之外,一旦遇上什麽不測,該如何是好,我也想去天塹鎮瞧瞧。”
夫子擺了擺手,然後摸了下胡子:“既然你回來了,應當替你大師兄解憂,那你去吧!”
說罷,話音未落就不見了蹤影。
此時此刻的其他師兄師姐們倒覺得沒什麽,因爲關七七不像張慢慢長時間待在書院,這裏的師兄師姐也不怎麽能見到他,情分着實還不比周天強到哪裏。
而周天看着關七七,心裏逐漸有了一種想法。
“夫子,也讓我去吧,與其在這傻等,還不如回去看看,再說我在那裏生活了十幾年,天塹鎮,北陌大陸熟悉的不能太熟悉了。”
“我可以給二師兄指路,這樣能快些找到大師兄,也能及時回來!”
周天的說辭雖然并沒有太大毛病,現在的他也已經氣王八境,可這麽回去,他體内的噬魂之氣必然會遭到浩天閣的追蹤,一路沒有夫子的保護,盡管關七七的的修爲也很了得,但還是有些擔心。
“你的修煉才剛剛開始,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