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朝鮮世子恭敬的接下朱慈踉賞賜的所謂禦書房文房四寶的時候,他卻氣得臉都綠了。
别以爲他不識貨,這對文房四寶最多算中品,能值個幾百兩銀子就不錯,更何況還是用過,難道大明皇帝平時在禦書房批閱奏折就用這個?
朝鮮世子不相信,大明上邦王朝,大明皇帝就沒點稀世奇珍,他們朝鮮十幾萬兩銀子的貢品就換這幾百兩銀子的文房四寶。
“陛,陛下!這,這就是您賞賜給我們朝鮮的‘聖物’嗎?”朝鮮世子強忍着怒氣,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話語中還特别突出‘聖物’二字,隐晦的表明朱慈踉的賞賜與聖物二字非常不符。
“自然是,世子不要小看了此文房四寶,這文房四寶乃是朕剛剛登基的時候親自命内務府置辦的,想當年大明内憂外患,強敵虎視,此文房四寶陪伴朕數年之久,見證了大明朕的手中重新一統中興,意義非凡,朕還頗爲不舍。”朱慈踉說完,還笑着感概了一下。
朝鮮世子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若隻單論價值,這所謂的禦書房文房四寶自然稱不上‘聖物’,但經朱慈踉這麽一說,這是在大明風雨飄搖之際陪伴大明一路成長至今的,有很大的紀念意義,一下子就讓它隐在的價值增長了無數倍,至少帶回朝鮮後,朝鮮絕對不敢怠慢,甚至還要将其供奉起來,以顯示對大明的忠心。
朝鮮世子雖然并不懷疑朱慈踉所說的真實性,畢竟大明數年前确實曾經風雨飄搖大廈将傾,在那種時候,大明皇帝用這樣的文房四寶或許并沒有什麽稀奇,可是他們朝鮮十幾萬兩銀子價值的貢品啊,就換這玩意回去,讓他怎麽向全朝鮮族人交待。
朝鮮世子的面色青白交加,愣是不敢質疑朱慈踉,他看了朱慈踉一眼,又看了左右的大明文武百官一眼,特别是首輔錢謙益,以此來表示自己的不滿。
朱慈踉臉上帶着點淡淡的笑意,神情深處微微透着一絲諷刺。
倒是錢謙益等文武百官有些尴尬,他們還一直認爲朱慈踉是第一次接待外邦,所以很多地方不太懂,不過這種事情,他們當然不可能在朝堂上表露出來傷了大明的臉面,最多隻能私下跟朱慈踉提點一下,所以錢謙益等文武百官雖然尴尬,覺得對不起朝鮮,但始終沒有人肯站出來。
朱慈踉懶得繼續跟朝鮮世子虛與委蛇下去了,要不是大明剛剛一統,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做,他的态度或許就是另一番模樣了。
朱慈踉對一旁的太監打了個眼色。
那太監會意,立刻站了出來大聲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錢謙益等文武百官對視了一眼,該說的事情都說得差不多了,除了朝鮮世子的事情,他們還能有什麽事情,不過朝鮮世子的事情不能放在朝堂上明着質問皇上,隻能下朝後私下提點,讓皇上看到曆代帝王是如何處理外邦進貢一事的,想必以皇上的聰慧,定能理解如何維護大明上邦王朝的臉面。
“臣等恭送皇上!”
朝鮮世子無奈,隻能無比隐忍的看着朱慈踉離開。
待朱慈踉走後,錢謙益才尴尬的來到朝鮮世子身旁。
“請世子放心,大明地大物博,不會虧待忠心大明的邦國的。”錢謙益安撫道。
“希望如此吧,朝鮮貧弱,又被滿人榨壓多年,能那出這般貢品極爲不易,我王極爲期待大明的賞賜,還請首輔大人多多費心。”朝鮮世子一臉不善的說道。
對于朱慈踉這個上邦王朝的皇帝,朝鮮世子不敢露出不滿,但對于錢謙益這個首輔,朝鮮世子還是敢于表達自己的不滿的。
“理解,理解,吾皇畢竟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并非有意爲難世子。”錢謙益歉意的說道。
他已經決定,等會就去找朱慈踉述說,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朝鮮看低大明。
朝鮮世子點了點頭,此刻,他也隻能寄希望于錢謙益了,隻希望大明皇帝反應過來後,給予的賞賜足夠他回國交待。
錢謙益再次一番保證,朝鮮世子才放心回去等待。
看着朝鮮世子離去,錢謙益無奈的歎了口氣,此次皇上如此做法,怕是已經傷了朝鮮世子的心,怕是今後朝鮮不會對大明像現在一樣恭敬了。
不一會,錢謙益領着幾個朝臣果然來到禦書房找朱慈踉。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錢謙益等人大禮參拜道。
看着下面的錢謙益等人,朱慈踉神情中露出明顯的失望。
“平身吧。”朱慈踉淡淡的說道。
“愛卿下朝沒一會就來找朕,是有什麽事情忘記在朝堂上述說了嗎?”朱慈踉淡淡的問道,語氣中帶着明顯的冷意。
熟知朱慈踉性情的錢謙益聽出了朱慈踉的不滿,心裏隐隐有些不安,但這個時候他又不能什麽都不說,隻能硬着頭皮說起朝鮮和朝貢的事情。
“皇上,老臣此次前來,是來向皇上說明大明曆來對于外邦朝貢的一些禮儀。”錢謙益小心的說道。
既然知道朱慈踉可能有些生氣了,他不得不謹慎小心,要不是爲了大明上邦王朝的臉面,他真不想以這樣的方式來與皇上說這樣的事情。
“哦?原來大明對外邦朝貢還有一些朕不知道的禮儀?愛卿且說說看!”朱慈踉笑着說道。
雖然是笑着的,可朱慈踉的語氣總是讓人感覺有些寒冷,若是錢謙益足夠聰明識趣的話,他接下來就不應該把他心裏的那種事情再說下去了。
可惜,到了錢謙益這樣的年紀,總有些頑固不化,并且錢謙益也并非多麽頂頂聰慧,最終錢謙益還是選擇說了出來。
“皇上,曆來外邦朝貢,大明都會至少以同等價值的賞賜回贈,如此方能顯示大明上邦王朝的寬厚和仁德,各外邦才會始終忠心大明,樂于年年前來大明朝貢,不斷增信兩邦友好-------”
錢謙益說了很多,一直說道口幹舌燥也不見朱慈踉有所表态,待他擡起頭來的時候,卻被朱慈踉嘲諷譏笑的神情吓了一大跳。
“呵,愛卿說完了?”朱慈踉冷笑出聲道。
“皇,皇上-----”錢謙益才開口就被朱慈踉打斷了。
“哼!”朱慈踉猛地一拍身前的案台,冷哼一聲站了起來,臉上充滿了濃濃的怒意,毫無顧忌的指着錢謙益破口大罵了起來:“錢謙益,你想說什麽?想說朕無能昏庸,什麽都不懂嗎?朕告訴你,朕不是曆代先王,朕的大明不需要靠厚重的賞賜維護所謂屬國的利益,他們還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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