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器局那邊對野戰炮的研制也到了一定程度,随時有可能突破,撥款也不能停,弄完這些後,大明和國庫和朱慈烺的内努也差不多再一次能餓死老鼠了。
好在,陳鑫終于沒有讓朱慈烺失望,半個月後,火器局傳來消息,合金鋼方面取得重大突破,花費大量銀錢,經過數百次以上的實驗,終于煉制出了一款符合野戰炮條件的合金鋼材,理論上來說,這種鋼材做出的野戰炮,射程和威力可以與紅衣大炮相差無幾,但是重量卻隻有不到六百斤,若是拆卸,完全可以用馬匹馱運跟随大軍快速征戰四方。
這絕對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朱慈烺迫不及待的想見到此炮,命令火器局加緊趕制,務必盡快将成品大炮弄出來。
又是十天時間,火器局那邊傳來消息,成品大炮弄出來了。
朱慈烺霍然起身,無比驚喜,一年多的時間了,火器局大半的資源都用在了上面,終究将能與應龍軍完美配合得野戰火炮弄出來了,自此之後,應龍軍的實力将成倍上漲,真真正正的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傳朕旨意,立即組織試射,朕要親自觀看!”
“遵旨!”太監馬上去傳旨。
次日,天高氣爽,正是試射新式火炮的最佳天氣,地點就位于城西之外三裏處的一處開闊之地。
上千身着金甲威風凜凜的禦林軍護衛着朱慈烺的車辇前往城外。
雖然應龍軍才是朱慈烺的最嫡系精銳力量,但是皇宮本就位于南京城的中心,除非敵軍攻破南京城,否則皇城無憂,朱慈烺認爲皇城的安全沒有必要浪費應龍軍的人力來守衛,所以皇城的守衛一直仍由當年的禦林軍擔任,不過爲了更好的掌控這支禦林軍,禦林軍裏很多将領都是從應龍軍裏面抽調的,禦林軍的忠心不亞于應龍軍。
“末将黃得功,參見皇上!”
“末将閻應元,參見皇上!”
“末将張魁山,參見皇上!”
“末将牛永勝,參見皇上!”
應龍軍六個軍長,除了身在徐州和武昌的第一,第二軍,其餘四個軍長都到了。
“平身吧,随朕一起去試炮!”
“是皇上!”
黃得功等人早就知道火器局在皇上的命令下一直在爲應龍軍量身打造一款能跟随應龍軍快速行軍野戰的大炮,如今這款大炮終于有消息了,做爲應龍軍的軍長,他們的激動不比朱慈烺少。
很快,朱慈烺等人便來到試射場地。
“臣火器局主事陳鑫,參見皇上!”陳鑫立刻前來參拜。
陳鑫将朱慈烺迎到一處土台上,可以看到兩百多米外的一處空地上三門新式大炮一字排開,整個炮身呈現銀黑色,在太陽光下反射出幽幽寒芒。
由于距離太遠,朱慈烺隻能看到這麽多,細節方面幾乎什麽都看不到。
“這麽遠,哪裏看得清楚!”朱慈烺眉頭一皺,邁步走下土台朝大炮走去。
“皇上且慢,前面危險,皇上萬金之軀,切不可再靠近了!”陳鑫趕緊擋在前面阻止朱慈烺前行,就連黃得功等人也不願朱慈烺離大炮太近,紛紛擋住朱慈烺的去路。
“幹什麽,都幹什麽呢!”朱慈烺瞪眼道:“大炮還沒有開火呢,哪來的危險,朕隻是去看一看大炮的細節,等真正試炮的時候朕在回到這裏不就成了。”
陳鑫等人被堵得說不出話來,确實,是他們太過大驚小怪了,大炮還沒有真正開始試射了,皇上就算去得近些也不會有什麽危險,幾人當即讓開。
來到三門大炮跟前,朱慈烺親手撫摸炮身,雖然表面略顯粗糙許多,但他也清楚,按照當前的技術,能達到這樣的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朱慈烺估摸着,炮身長差不多兩米,口徑大約110毫米,跟老式紅衣大炮的口徑一樣,可以發射原先老式紅衣大炮所用的任何一種炮彈。炮架是前後八字形的,并配有四顆大丁,可以穩穩的釘入泥裏,用來穩定整個炮架,也是爲了防止後坐力掀翻整座大炮。
這樣的設計在朱慈烺眼中自然是極爲粗糙的,許多不足之處朱慈烺一眼便能能看得出來,不過他并不急于提點改進,當前還是先觀看試射,看看效果如何再說。
“開始試射吧!”朱慈烺轉身返回原先的土台。
待衆人回到兩百多米外的土台之時,牛永勝自動上前,從懷裏抽出一杆令旗,舉起令旗,高高回落,示意前方的炮手開始填裝試射。
這些炮手毫無疑問是從第六軍裏面抽調來的,第六軍的前身本就是炮營,隻不過由于大炮遲遲不能弄出來,後來形勢需要才将炮營改建成了第六軍,不過他們操炮的技能倒是沒有丢。
不一會,三門新式大炮全部裝填完畢。
“開火!”在衆人的期待下,牛永勝再次回落令旗。
大炮的引線被點燃,伴随着嗞嗞的引線燃燒的聲音。
“轟!轟!轟!”三聲巨響,三門新式大炮同時發出怒吼。
三顆炮彈劃破空氣,劃過近兩千米的距離,猛地炸在一處山頭,頓時被擊中的地方掀起大片塵埃,其中一顆大樹被擊中,整個樹幹斷開,強大的威力比之三四千斤重的老式紅衣大炮毫不吝啬。
不管是陳鑫還是黃得功等人都激動得滿臉紅光,雖然這新式火炮不管是射程還是威力都隻跟老式紅衣大炮差不多,但隻要想到新式火炮的重量,便足以令人眼熱。要知道,老式紅衣大炮就是因爲重量太重,運送困難,除了攻城,極少有能實戰的機會,但就是那樣,紅衣大炮也足以讓人聽到之後心生敬畏。而這新式大炮重量隻有六百斤上下,拆卸之後,最重的炮管都不超過二百五十斤,完全可以馱在馬背上跟随大軍在野外征戰,幾乎等于可以快速移動得紅衣大炮,一旦真正呈現于世間,必将威懾天下。
三門大炮一共五次發射,不管是實心彈還是開花彈,都有檢驗,不過從第二發之後,朱慈烺臉上的激動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面無表情。
待五次試射完之後,牛永勝再一次回落令旗,炮手停止裝填。
朱慈烺帶着衆人再一次來到三門新式大炮跟前,看了一眼炮架前後四顆釘入泥土裏穩固的大釘,朱慈烺露出一絲了然,果然如他所預料的一樣,新式大炮因爲重量比紅衣大炮變輕了太多,後坐力同樣變相的數倍呈現,僅僅五次發射,四顆釘入泥土穩固炮架的大丁已經開始松動,按照這個情況估計,最多發射十次,整門大炮前後的泥土都會松動裂開,到時候大炮在想發射就必須移動到另外一處地方重新釘入大丁穩固炮架,一來一回必然浪費許多時間。
“皇上怕是已然知曉,這新式大炮因爲重量的減輕,後坐力數倍呈現,不然也不用前後都需要炮鋤大丁來穩固,但就是這樣,也不能在同一處地方發射超過十次,若是泥土濕軟的地方,發射的次數還要進一步減少,這是一個緻命的缺陷!”陳鑫歎息道。
“不錯,朕也看出來了,若不克服這一點,新式大炮的威力将大打折扣!”朱慈烺點了點頭說道,從一開始他就預料到了這一點,做爲後世來的人,朱慈烺自然知道克服後坐力的辦法。
陳鑫搖了搖頭,繼續歎息了一聲,根本無法克服,他根本想不出任何克服的辦法。
“朕倒是有一個法子,你們找時間實驗一下!”朱慈烺緩緩的說道。
“皇上,您,您說什麽,你有辦法克制大炮發射産生的後坐力?”陳鑫震驚得睜大了老眼,有些不敢置信,不過随後又不得不信,畢竟當年鍛造合金鋼材一事也是經過皇上的提點。
朱慈烺點了點頭,随即将後世最早的反後坐力原理說了出來。無非就是水壓氣體式駐退複進原理,依靠水壓大大分散大炮發射時的後坐力,然後再利用炮身後坐時貯蓄的能量将炮身複進到原來的位置。
“朕隻知道這些,具體實驗和操作你去安排。”朱慈烺說道。
陳鑫聽到如此精妙的機械原理,早已經震撼得說不出話來了,不過他毫不懷疑皇上所說的可行性,不禁佩服得五體投地。
“皇上奇思妙想,真是匪夷所思,臣自歎不如。”
“若是真能弄出來,不僅可以取消炮架前後的四顆大釘,還能更進一步減小大炮的重量,以及提高大炮的威力和射程!”陳鑫震驚完了之後,立刻想到後面的前景,馬上變得渾身熱血沸騰,五十多歲的老人,竟然猶如一下子年輕了十幾歲,變得幹勁十足!
不止陳鑫,黃得功等幾個應龍軍軍長也無不震驚得張大了嘴巴,同樣無比激動,因爲最終做出來的大炮肯定都是配屬應龍軍了,到了那個時候,他們豈不是真真正正的能帶着應龍軍橫掃天下,無人可擋了嗎。
陳鑫等人的反應早在朱慈烺的預料之内,甚至今天新式大炮所遭遇的一切朱慈烺都有預料,這個反後座力機械的原理,朱慈烺本可以很早就說出來的,但朱慈烺沒有,而是一直等到今天才說出來。
爲什麽要這樣,因爲朱慈烺太清楚循循漸進,貪多嚼不爛的道理了。
畢竟,以前連符合的合金鋼材都還沒有弄出來,新式大炮的毛都還沒有出來,若是再有反後座力機械原理,豈不是會分散火器局的資源配屬和陳鑫等人的注意力,最終很可能導緻一事無成,所以朱慈烺才沒有一早就說出來。
如今時機到了,不僅反後座力裝置,甚至比黑火藥威力更大的無煙火藥和****底火朱慈烺也準備把原理說出來,并命令火器局的人着手實驗。
若是這三樣東西真的都弄了出來,朱慈烺便開啓了真正的火器時代。
想到真正的火器時代就要在自己手中開啓,朱慈烺心頭振奮,也不打算在藏着掖着了,第二日便親臨火器局,召集火藥制作的技工們,親自下旨成立一個專門研發無煙火藥和底火的研發團隊。
同時,朱慈烺還下旨,鼓勵創新,不管任何方面的發明和改進,隻要證明有用,便會得到他的親自接見和重賞。
這不得不令人激動,要知道朱慈烺可是大明的皇帝,天下最至高無上的人,竟然親口做出這樣的承諾,不得不激動人心,許多對技術方面癡迷的工匠都激動得流淚了,皇上的這個承諾,毫無疑問承認了他們技術工匠的地位,從此之後他們不再是地位低下的工匠,可以擡頭挺胸的向天下人說出自己的職業了。
江西一處小鎮,一名正在嘔心瀝血書寫一本名爲‘天工開物’的男子在得到這個消息後,老眼也流出了激動的淚水,随即更加努力書寫,隻待将來書寫一完成,便立刻上京獻給皇上,以報答皇上今日對天下技術工匠的認可。
這個男子便是曆史上明末清初的巨匠宋應星,自火器局成立以來,朱慈烺便一直在尋找他,可惜一直沒有消息,這不得不說是一個遺憾。
朱慈烺不知道的是,宋應星近幾年才來到這處小鎮隐居的,并且一直閉門不出的書寫着‘天工開物’這才導緻錦衣衛找了近一年也還沒有找到他,但相信隻要天工開物一完成,宋應星必然現世。
有了朱慈烺的提點,火器局加班加點的開始試驗。同時,因爲幾樣實驗同時進行,火器局的撥款消耗極大,剩餘銀兩逐漸消耗一空,由于國庫空虛,朱慈烺也感覺到了壓力,不過無論如何研發實驗不能停!
看來沒有銀子是不行的了,應龍軍對新兵的訓練已經一個多月了,差不多可以完全恢複徐州大戰前的實力,另外,鄭森和錢初瑤的大婚隻剩不到十天了,朱慈烺已經等不及了,大約在鄭森和錢初瑤成親之後,他便打算開始動手改革。
從整頓鹽政開始,以鹽政的腐敗,到時候,必然是血流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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