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城外突然出現十數萬清虜鐵騎,已将城池團團圍住!”南陽城的一名守軍士兵來到将軍府,向鎮守南陽的大順軍将領許昌龍禀報道。
“什麽!”許昌龍猛地站了起來,驚叫了一聲。
“随本将軍前去城樓!”
南陽有一萬大順軍鎮守,許昌龍早年曾做過李自成的親兵,對李自成還算頗爲忠誠,雖然震驚南陽被十幾萬清軍鐵騎圍困,但心裏并沒有出現投降這個念頭。
“咻!”
許昌龍剛上到城樓,還沒有來得及走到邊緣觀看,便有一支箭支從城外飛上來,‘叮’的一聲插在城樓上的一根木樁上,箭尾的羽毛還在顫動。
“将軍,清虜射來信件,請将軍過目!”一名士兵取下箭支上的信件呈給許昌龍。
許昌龍打開一看,片刻,鐵青着臉将信件狠狠揉成一團摔在地上。
“清狗欺人太甚,當我許昌龍乃貪生怕死之徒不成!想要我許昌龍投降,做夢!”許昌龍破口大罵。
原來這封信件乃是大清豫親王多铎命人射上來了,要要鎮守南陽的大順守将許昌龍立刻開城門投降,否則破城之後,便要殺許昌龍全族!這是赤裸裸的威脅,不将他許昌龍放在眼裏,許昌龍自然大怒。
南陽的副将周守信跟在許昌龍後面,好奇的上去将許昌龍揉成一團扔在地上的信件撿起來過目。當即,臉上露出莫名的異色。
“将軍,您莫不在考慮考慮。”周守信微微沉吟後,在許昌龍旁邊小聲說道。
“考慮什麽!你難道要讓本将軍當叛徒,背叛陛下不成!”許昌龍沉着臉,雙眼瞪着周守信隐含怒意,将周守信看成貪生怕死之輩。
“将軍此言差矣,将軍可否想過,日前曾有快馬傳來消息,西京城已經被清虜大軍攻破,陛下率領殘兵撤來河南,猜想定是以我們南陽爲最終目的地,可如今陛下的人影還未見到,而清虜十幾萬鐵騎卻出現在城下,這說明什麽?說明陛下很可能已經-----!将軍就算想爲陛下報仇,但我們南陽不過區區一萬人馬,清虜十幾萬鐵騎身後可能還跟有十幾二十萬漢旗軍步卒,目的應該很明确,便是拿下整個河南,面對這數十萬清虜大軍,絕不是我們區區南陽可擋的。将軍或許不怕死,可将軍本就是南陽人,全族老幼都在此地,清虜想必也是探知到了這一點,才會如此威脅将軍,難道将軍真要緻自己全族老幼的性命于不顧。想那哺乳孩童和那一幫嬌妻美妾,怕是生死之前還要遭受畜生蹂躏,何其凄慘,将軍忍心?。”
周守信勸說許昌龍之餘,注意到許昌龍面露微微猶豫,知道許昌龍怕是被自己說動了,周守信心裏暗暗一喜,繼續加大力度勸說道:“其實将軍若執意要爲陛下報仇,并不必與清虜在此死磕,不防先假意投靠清虜也好,到時候在伺機尋找良機給予清虜更加緻命的傷害,豈不是更加得力!”
周守信這句話又給了許昌龍一個台階下,至于投降的時候是假意還是真意那也是之後的事情了。在李自成不知生死的情況下,周守信可不打算爲李自成盡忠,他還有一群嬌妻美妾,特别是日前剛納的第十五房小妾,實在嬌媚可人,肌膚都可以掐出水來,周守信才享受了不到三天的魚水之歡,怎麽可能夠。周守信還不想死,一想到他要是死了,那房小美妾便很有可能被人躲了去,被其他人壓在身下蹂躏,周守信根本不能忍受,爲了避免這一切的發生,他自然隻能想辦法說動許昌龍開城門投降,這樣一來冒,他也能對滿清有一個功勞,就算滿清不給他升官,至少他也還能是一員副将。
許昌龍本來就有些被說動了,此刻周守信有幫他找了個可以謊稱假意投降的台階,當即眉頭緊皺,更加猶豫了起來,其實心裏正在做艱難的取舍。
就在許昌龍猶豫不決之時,城下,數名正白旗使者帶着多爾衮的将令來見多铎。
“報----”
“啓禀豫親王殿下,攝政王有令,圍剿李自成一事交由平西王全權代理,八旗主力立刻撤兵,全軍退往北京城待命!”
“李自成即刻就要被滅,十四哥爲何這時傳令本王撤兵北上?”多铎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伸手從正白旗使者手中接過那份手谕,發現确實是十四哥多爾衮的手迹,而且不僅是滿蒙八旗主力,就連漢旗軍主力也要大部分跟随八旗主力一道撤去北京城。
多铎沉吟片刻,但他倒不可能違抗多爾衮的命令,随即對着身旁的傳令兵說道。
“傳令,漢旗軍調集三萬前來南陽即可,歸由平西王吳三桂統轄,平西王全權接管剿滅李自成一事,其餘人等,随本王即刻北上,撤往北京城!”
“喳!”傳令兵立刻前去傳達多铎的命令。
多铎看向身旁的吳三桂說道:“平西王!剛才本王說的話你也聽見了,攝政王有令,本王不得不率領大軍主力北上北京城,留給平西王三萬漢旗軍,平西王可有信心剿滅李自成,同時拿下整個河南!”
吳三桂面無表情,但雙眸深處有着異色閃過,對着多铎拱手道:“吳三桂定不會讓攝政王失望!”
“好!既然如此,這裏就交給平西王!”多铎笑着道。
一炷香後,多铎率領滿蒙八旗主力撤退,南陽城下獨留吳三桂的兩萬餘關甯軍在此。
随着多铎率領滿蒙八旗主力的離去,關甯軍各級将領來到吳三桂身旁,一個個喜形于色,猶如戴在身上的枷鎖一朝得去,渾身都輕松了起來。
“哈哈哈哈!大帥,清虜終于肯放大帥一人獨當一面了,從今往後,我等便不用在顧慮清虜,可以放手大幹一場了!”一名關甯軍将領哈哈大笑道。
吳三桂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歎息道:“我等早已上了滿清的賊船,根本毫無退路,終究還是要給滿清賣命的,這一次說是讓本帥獨當一面,全權代理圍剿李自成一事,可一旦本帥遲遲不能建功,多爾衮也必然必會手軟。”
關甯軍各級将領聽了吳三桂的話,頓時一個個沉默了下來,他們一個個的一家老小可都被滿清安排在了北京城居住,意識到這一點,關甯軍各級将領心裏再次一緊,原來他們身上的枷鎖半點也沒有去掉,爲了一家老小的安全,隻能一條路走到黑,賣命幫滿清打下江山。
南陽城樓,許昌龍猶豫良久,正要有所決斷,突然一名千總激動的指着城下對許昌龍喊道:
“将軍,清虜鐵騎有異動,像是要撤退了!大喜啊将軍!”
“哦!”許昌龍趕緊來到城樓邊上觀看。
“果真如此!”果然,清軍鐵騎大半都撤走了,城下至于兩萬多騎兵,看這兩萬多騎兵的裝束,毫無疑問便是吳三桂的關甯軍。
許昌龍大喜之餘,同時心中也有些納悶,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剛才準備投降的心思也放了下去。就連一心想要投降的周守信見滿清最主要的滿蒙鐵騎都退走了,也沉默了住了,也暫時打消了投降的念頭,打算先靜觀其變。
畢竟,滿清也有可能隻是暫時撤走,不用多久還會再來城下,周守信有投降滿清的心思不假,但也要滿人主将在此才行,畢竟對滿人投降和對吳三桂一個漢人叛徒投降,差别很大。況且,大順淪落到這般境地,就是因爲吳三桂放滿人入關害的,多少将領恨不得生吃了吳三桂的肉,怎麽可能向吳三桂投降,單看許昌龍此時盯着城下吳三桂的神情充滿戾氣和殺機,周守信就算敢有那樣的心思,也萬萬不敢張嘴說出來的。
不僅南陽城下,原本被多铎留在山腳處監視李自成的幾千八旗也一同撤走了。
“陛下,有探馬傳來消息,清虜撤走了,全部撤走了!”
“什麽!事情可真!”李自成原本披頭散發,極其狼狽的坐在一塊石頭上,聽到這個消息,立刻震驚得站了起來。
“不行,這很可能是清虜的詭計,想引誘朕出山!”李自成眉頭一皺,斷然道。
“陛下,要想知道消息是否準确,加派人手出山探查便可,陛下先在此稍做休息,待消息探知回來再做決斷不晚。”李過說道。
李自成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立刻加派人手出山探查。
兩個時辰後,待得知滿清鐵騎真的撤退了之後,而且準備撤出河南,隻有吳三桂的兩萬餘關甯軍還留在河南,此刻正在南陽城下,李自成心裏猛然一松。
“隻有吳三桂留在河南了?”李自成咬着牙笑這說道,面色有些潮紅,表情非常詭異。
“嘿嘿!吳三桂,老子****全家!終于讓老子有機會找你報仇了!新仇舊恨一起算,不将你千刀萬剮了,老子就不叫李自成!”李自成可謂是很透了吳三桂,認爲都是因爲吳三桂他才落到這般凄慘的境地,加上從山海關一路下來,都是吳三桂的關甯鐵騎沖在最前面,最死命的追殺他,李自成恨不得生吃了吳三桂的肉,跟吳三桂絕對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李自成信心十足,認爲自己還是天命所歸,看吧,在他即将到達絕境的時候,滿清主力竟然撤退了,這不是老天在幫他是什麽!區區吳三桂,必然鬥不過他李自成的天命所歸,不久的将來,他李自成就能東山再起了,到時候擒住吳三桂這個狗賊,不折磨得吳三桂生不如死,他誓不罷休!
李自成雄心萬丈,準備率領大軍出山跟吳三桂在南陽拼他個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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