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因爲清軍壓根沒有發覺這一點,還是根本不以爲意,但閻應元很清楚,這是一個絕佳的良機,一旦這些火藥和炮彈全部被毀掉,那麽清軍的四十幾門大炮就會立刻變成廢鐵,從而失去繼續轟擊炸塌泰安城牆的能力,若是清軍單靠人力攻城的話,閻應元有信心至少能多守住泰安兩天。
“大哥不可!”聽聞閻應元竟然打算獨自一人親自去偷襲清軍大營,搗毀清軍大炮的彈藥,陳明遇大吃一驚。
“這太危險了,大哥你乃是大軍統帥,絕不能以身犯險,還是讓兄弟我去吧!”陳明遇堅決反對,絕不想讓閻應元冒險。
“咦!大哥,二哥,你們在争論什麽?”就在這個時候,馮厚敦設制好拒馬回來了,一來便看到閻應元和陳明遇在争論,連忙奇怪的問道。
陳明遇立刻将閻應元的打算簡單的跟馮厚敦說了,想讓馮厚敦和他一同勸說閻應元。
“大哥,這太危險了,還是我去吧。”馮厚敦聽完之後立即皺眉,也不同意閻應元冒險,并且和陳明遇一樣提出自己代替閻應元前去。
“三弟,還是我去---”
這下又輪到陳明遇和馮厚敦争論了,都想自己替對方冒這個險,其實誰都知道,就算能完成任務,也幾乎是九死一生,但三兄弟沒有人懼怕,都争着搶着,毫無畏懼的想讓自己去做這樣危險的事。
“兩位兄弟都不用争了,還是我去吧。”閻應元伸手攔在争論中的陳明遇和馮厚敦兩人之間制止,神情極爲嚴肅,還沒等陳明遇和馮厚敦二人再提出反對,又繼續說道:“兩位兄弟皆知,我們三人當中我的臂力最大,箭術也最好,隻有我去才能起到最大的效果,這關系到泰安明日的生死存亡,不容有失!兩位兄弟難道還要與我争!”
“大哥------”
閻應元無比堅決,不給陳明遇和馮厚敦在反對的機會,轉身對着一名士兵吩咐道:“你立刻去找一根繩索過來。”
那名士兵點了點頭,不一會便取來一根十餘米長得繩索,可以從城牆下方到城下還有多餘。閻應元拿着自己的專用強弓以及一瓶火油便準備下城。
“大哥你!”陳明遇和馮厚敦同時朝閻應元喊道。
閻應元面無表情的回過身來,但沒有說話,眼睛裏裏卻透着無比的堅定,不容拒絕。
陳明遇和馮厚敦嘴唇動了動,最終沒能在說出勸說的話,而是雙雙深吸了一口氣,勉強露出笑容道:“大哥保重!祝大哥能一舉成功,安全歸來!”
“借兩位兄弟吉言,大哥去了!”閻應元笑了笑,看了遠處清軍大營一眼後,抓住繩索快速縱身而下,短短一個呼吸便沿着繩索來到城下,由于漆黑的夜色掩護,數百米外清軍大營裏的清軍沒有任何發覺。
壯士一去,不知是否能夠歸返。
清軍大營離泰安城牆大約有五百米左右的距離,閻應元來到城下後,在夜色的掩護下快速朝着清軍大營接近,四百米,三百米,二百米--------
越來越臨近清軍大營,閻應元不得不小心謹慎,因爲一旦不小心被巡營的清軍發覺的話,不僅計劃不可能實現,他自己的性命也會不保,非常危險。
閻應元趴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兩百米外的清軍大營,由于大雪,閻應元的身上很快沾滿的雪花,如同雪人。雖然有夜色的掩護,但這麽近的距離,閻應元也隻敢緩緩爬行前進,終于,閻應元來到了離清軍大營隻有一百米的距離,而清軍對方火藥的地方離清軍大營的邊緣大約也有三十米的距離,總共一百三十米的距離。
由于閻應元異于常人,力氣比普通人要大上許多,加上用的又是專用的強弓,這一百三十米的距離毫無疑問在閻應元的強弓射程之内。
清軍大營門口,許多地方都設有大約三米高的觀察哨,以觀察四周的情況,防止敵人偷襲。
“嘶~,這雪他娘的太大了,真是凍死老子了----”一名觀察哨上的清軍士兵被冷得渾身有些發顫,根本懶得時時刻刻觀察周圍的動靜,因爲他并不認爲泰安城裏的大明守軍敢出來偷襲,泰安的守軍太少了,敢出來偷襲無異于雞蛋碰石頭,根本就是找死!所以,幾乎所有觀察哨的清軍士兵都沒有多少警惕性,隻顧着不時朝凍僵的雙手呵氣取暖。
“哼,清軍大意,乃天助我也!”閻應元趴在雪地裏,背後全是雪花,若不注意看的話,根本看不出是一個人趴在那裏。
閻應元取出兩塊布團,用火油浸濕後,包裹在兩根箭支的箭頭處,之所以是兩根,因爲他雖然對自己的箭術有信心,可這種情況下不容許有任何失誤,所以他多準備了一根箭支,預防第一根箭支沒有一次命中的話還有補救的機會。
閻應元趴在雪地上,死死的盯着一百三十米距離外那堆放着的火藥,原本那最下層的有一箱火藥被上面幾箱的重量壓得裂出了一條裂縫,許多火藥灑落了出來,但由于一直下着雪,那團散落在外的火藥已經被大雪覆蓋了大半在不射可能就來不及了。
閻應元估摸着具體方位,又感應了一下風速,随即取出火折子将兩支箭支上的布團點燃,頓時,漆黑的夜色當中出現了一團極爲明顯的火光。
“嗯?那是什麽!”清軍大營,一個位于三米高觀察哨上觀察的清軍士兵打了個哈欠,突然,他發現前方百米處突然冒出了一股醒眼的火光,大半夜的百米外的雪地裏怎麽會突然出現火光,這名士兵還以爲自己看錯了,感覺揉了揉眼睛再看。
這時,那個地方猛地一個人影站了起來,這個人影手持強弓,一支燃燒着火焰的箭支已經搭在了上面,這名清軍士兵甚至能夠看到那個人影臉上那面無表情的神情。
這名士兵瞬間瞪大了眼睛,發生大喊道:“襲營!有敵軍襲營!”
銅鑼瞬間被敲響,然而還沒等清軍大營裏面的其他士兵反應過來,閻應元已經彎弓搭箭,手指一松,弓弦發出嘣的一聲響,箭支飛射而出,在漆黑的夜空當中如流星般劃出一道火紅色的亮光朝着一百三十米外的火藥堆放處射去。
“咻!”
“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