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你怎麽來了。”朱慈烺笑着說道。
“母後沒事就不能來看你了?倒是你,登基都這麽久了,好像隻去看過母後一次吧。”太後不滿的瞪了一眼朱慈烺。
太後其實還不到三十一歲,在北京城的時候,因爲整天操心崇祯皇帝的生活,加上北京城破之後一路半個月的逃亡,剛到南京城的時候顯得很憔悴,但如今在慈甯宮養了差不多一個月,憔悴之色不見了,看上去恢複了三十歲的年紀,雍容華貴。
“母後息怒,是兒臣不孝,往後一定時常去看母後。”朱慈烺笑着道。經過了兩個月時間的沉澱,朱慈烺叫着母後叫得越來越順口了,心裏隐隐真把太後當成了自己的生身親母。
“怎麽沒有看見蝶依姑娘,不知道她的傷怎麽樣了。”太後左右看了一眼說道。
“依依在内殿呢,傷差不多痊愈了,母後要是想見她,兒臣讓人叫她出來。”朱慈烺說道。
“先等一會吧,母後有話對你說。”太後說着,收起了笑顔,顯得很鄭重。
“母後請說。”
“今天一大早,陽武候的夫人來找母後了,跟母後說了宮外的兩個謠言,一個是關于蝶依姑娘的,一個是關于魏國公的小女兒徐月英的,說了很多,大抵就是蝶依姑娘當過反賊劉澤清的義女,是一個紅顔禍水,而徐月英則疑似開國馬皇後轉世,是天定的皇後人選,能爲大明帶來氣運,希望母後爲了大明着想,能勸說皇兒遵從天意,娶徐月英爲皇後。”
“母後你相信了?這是來勸說兒臣的?”朱慈烺皺着眉頭看向太後。
“傻皇兒,母後又不是傻子,怎麽會相信這等謬言,不說沒有蝶依姑娘,哀家的皇兒可能已經命喪黃泉了,就說那什麽天意,自從你父皇登基,十七年來母後和你父皇不知道祭拜了多少次上天,祈求上天庇佑大明,到頭來京城還不是讓賊人占據了,還逼死了你父皇,若是真有什麽天意,豈不是我大明該亡?徐月英是魏國公徐家的女兒,世代居于南京城,徐家又掌控着京營的兵權,那什麽天定皇後的傳言,偏偏在皇兒下旨要與蝶依姑娘大婚,立蝶依姑娘爲皇後的關頭冒了出來,要說沒有一點貓膩,母後絕對不信。”太後眼中有着譏諷,心如明鏡。
“本來它們若是不把蝶依姑娘傳言成什麽妖女,紅顔禍水,說了蝶依姑娘這麽多壞話,母後還可能被他們糊弄住,但母後相信自己的眼睛,母後看人不會錯的,母後看得出蝶依是一個内心堅毅,天下少有的好姑娘,又出身書香門第,渾身都有典雅的氣質,還救過皇兒的命,就憑這一點,母後就認定她是我朱家的媳婦。”
“母後的确是答應了陽武候夫人前來勸說皇兒,但不是要勸說皇兒立徐家的女兒爲皇後,而是是要讓皇兒有所警惕,這裏面的事情不簡單,一個不慎便會産生難以預知的後果。”
聽完太後的一席話,朱慈烺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太後,想不到太後同樣看得通徹,怪不得曆史上曾言,很多時候若是崇祯皇帝肯聽周皇後一句勸告,大明的命運很可能改寫,這不是一點道理也沒有的,周皇後心如明鏡,有這樣一位母後果然是上天對他的眷顧。
“母後不要求你怎麽做,但你不可掉以輕心,也不可急來。”太後說道。
這麽多年,太後早就把許多事情給看開了,她知道這是一次危機,她沒有能力幫助兒子化解這次危機,能做的隻有不幹涉。
“兒臣明白,兒臣多謝母後。”朱慈烺對着太後深深的舉了一個躬。
太後跟朱慈烺說完之後,便進去跟依依說了會話,留下了一些東西給依依,便回慈甯宮去了。
“陽武候?”待太後走後,朱慈烺嘴中喃喃一念,眸中閃着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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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徐宏基聽完下屬的禀報。
“太後不是去勸說皇上了嗎?怎麽半點動靜也沒有?”徐宏基皺着眉頭道:“難不成是太後的勸說沒有起效,皇上仍然一意孤行?”
“若皇上真是一意孤行,唯有我們自己幫皇上做決定了。”徐宏基神情狠厲的道。
徐宏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太後根本沒有勸說朱慈烺,反而心如明鏡,看穿了其中的不少貓膩,還叮囑朱慈烺要心生警惕,不過,徐宏基的誤解也讓徐宏基做出了一個危險的舉動。
這日,朱慈烺正在禦書房批閱奏章。
雖然奏章上的事情盡是一些歌功頌德,無關緊要的小事,讓他生氣,但作爲皇帝,批閱奏章是他必須要做的工作,爲了加快速度,那些歌功頌德或者雞毛蒜皮的小事全部被朱慈烺扔到一邊,懶得浪費時間批注。
“奶奶的,一個個盡想糊弄朕。”朱慈烺忍不住罵了一句。
這個時候,突然一個小宮女在趙德全的帶領下闖了進來,兩人神情都無比慌張,似乎發生了什麽大事。
“皇上,方才蝶依姑娘在皇上的寝宮被人刺殺了!”
“什麽!”朱慈烺猛然站了起來,扔了手中沒看完的奏章後,想也不想便往寝宮方向跑去,此刻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依依千萬不能有事。
“皇上,皇上,您慢點,蝶依姑娘并沒有出什麽事,隻是黃莺姑娘的手受了點傷,刺客已經伏誅!”趙德全趕緊追上去,一邊喊道。
“你不早說!”朱慈烺狠狠的瞪了趙德全一眼。
回到寝宮,這裏一片混亂,地上躺着一個二十歲宮女的屍體,看樣子是刺殺失敗自己服毒自盡,朱慈烺顧不得這些,趕緊找到依依。
“依依你沒事吧,有沒有受什麽傷。”朱慈烺焦急的問道。
“皇上,依依沒事,要不是黃莺姐姐及時發現,救了依依,依依怕是見不到皇上了。”依依臉色發白,有些後怕。
“皇上,你快看看黃莺姐姐,她的手流了好多血。”依依擔憂的說道。
朱慈烺聞言,看着躺在床榻上的黃莺,她的右手正在滴血,朱慈烺心裏一緊,看黃莺的傷勢,應該是不顧一切的用手掌抓住了匕首的刀刃,上面有一道深深的傷痕,想到刺客的匕首可能差點刺進依依的身體,朱慈烺就是一陣後怕。
吩咐太醫爲黃莺止血,朱慈烺神色無比震怒的走了出來。
這裏是他的寝宮,竟然都有此刻扮成宮女刺殺依依,若是目标換成是他,那他豈不是也危險了。
“高宏圖,徐宏基!朕不管是不是你們,你們都觸及了朕的逆鱗,你們這是找死!”朱慈烺煞氣凜然,他想不出除了高宏圖和徐宏基,還有誰會來刺殺依依。
不僅刺殺依依這件事情他不能容忍,而刺殺發生在他的寝宮裏更是讓他心裏發涼,充滿陰霾,皇宮禦林軍幾乎都是從原先的京營挑選而來的,裏面的将領大半是徐宏基的人,這太危險了,徐宏基既然敢動了這樣的心思,就必須要死!
朱慈烺絕不能容忍自己的安慰控制在别人手裏。
“嘿嘿!”朱慈烺森然一笑,這件事情或許給了他一個契機,突然讓他想到了一個能一舉鏟除徐宏基的主意。一旦鏟除了徐宏基,東林黨便不足爲懼了。
“趙德全,你立刻去讓紀鋒和周曹過來見朕。”
“奴婢遵命。”
紀鋒和周曹這些天雖然一直在訓練應龍軍士兵,但對于所發生的事情略有耳聞,加上幾天張魁山突然被傳召走了,一直沒有露面,他們都意識到似乎發生了什麽事,路上又聽趙德全說皇上的寝宮剛才出了刺客,差點刺殺了蝶依姑娘,頓時讓他們大吃一驚,趕緊加快腳步。
“末将等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紀鋒和周曹參拜道。
“起來吧。”
待紀鋒和周曹二人起身,朱慈烺沉聲道:“近來發生了一些事,朕到了需要你們的時候了,高宏圖等東林黨和徐宏基竟然聯合起來想造反,還派了刺客進朕的寝宮,你們說朕該怎麽辦。”
紀鋒和周曹被朱慈烺引爲心腹,對于他們,朱慈烺沒有必要把事情說得多麽清楚,隻要讓他們明白自己的意志就行了。
“他們自然都該死!”紀鋒冷厲的說道。
周曹愣了愣也拍了拍胸膛說道:“周曹這條命都是皇上的,皇上想做什麽周曹便做什麽。”
“好,不愧是朕的心腹,徐宏基此人你們知道吧。”朱慈烺說道。
周曹一臉茫然,淮安之前他隻是一個普通百姓,離南京城也不是很近,也不關心南京城的事情,不過要是說魏國公他可能聽說過,但徐宏基是誰他還真不知道。
“可是掌握京營兵權的魏國公?”紀鋒曾做到山東軍一名參将,很多事情自然是知道的。
“不錯,魏國公徐宏基掌控京營六萬大軍的兵權,皇宮禦林軍也有大半是他的人,超過七萬人馬,朕想誅滅他非常不易,一旦失敗,你們很可能會死,朕也可能變成傀儡,你們怕不怕。”朱慈烺看着紀鋒和周曹二人道。
紀鋒和周曹相觑一眼,同時對着朱慈烺一拱手說道:“末将等萬死不辭!”
“好!”朱慈烺滿意的點了點頭。
三人商量了足足一個時辰,定下了細節,朱慈烺才讓紀鋒和周曹下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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